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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密秘法同藏密和印度的杂密一样,是佛教密宗的一支,对苦行和肉体的磨练具有强大的作用。通过东密秘法的修习,他们的体能可以得到最大限度的开发,精神意志非人的坚韧。
可是这样的辛苦付出,和出生入死的努力,与之相应的回报实在是太少了。在大名眼中,武士是家臣,而忍者只是家奴,他们不只要执行最危险的任务,还时常因为涉及机密而被自己的主人杀人灭口。哪怕立下了天大的功勋,所得的赏赐也不过是同时去执行任务的武士的零头。
田村良夫是个很有想法的人,他无法容忍这样的待遇,又知道在严密的控制下,存心反抗只有死路一条,于是通过精心准备,他在一次执行刺杀任务时诈死脱身,远渡重洋逃到了中土,并且成为一名军饷优厚的禁军武士。
今日重操旧业,他竟有些兴奋的感觉。他悄无声息地攀到房顶,不觉皱了皱眉头,房顶铺的不是瓦,而是稻草,这有些麻烦,不过难不倒他,经过忍者们数百年的摸索,他们能够针对各种各样的地形,适时地做出最恰当的选择。
他怀中揣了一瓶毒药,只要让他爬到杨浩床榻正上方,用一根丝线把毒药滴到他的口中,就能让杨浩在睡梦之中无声无息地死去。他在房檐上蹲了下来,观察了一下房顶的情形,房屋很简陋,两侧的屋脊露出了一截梁木,从腰间取下一套绳索,绳索抖开,正欲拴在梁木上,旁边突然出现了一只大手,一把抓住了绳索。
田村良夫惊得亡魂直冒,一个肘击便向后捣去。他的肘弯下藏了锋利的尖刺,上边也淬了见血封喉的毒药,只要划破一点肌肤……可是他的臂肘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握住,田村良夫只觉手肘一阵酸麻,半边身子都没了力气。
身后这个人用的是红拳,这是中原最古老的拳种之一,唐手源于此,赵匡胤的太祖红拳源于此,日本的徒手武道也源于此,变化万千,克敌制胜各有巧妙,这套武功虽以击打为主,擒拿方面也独自特色,犀利有力。
这时田村良夫强大的精神力便发挥了作用,麻筋被制住,身子本能地酸软无力,可他另半边身子却仍能做出反应。然而身后这人早已有备,迅捷无比地抄起绳子,已在他颈上环了三匝,随即纵身一跃跳到地上,伸手一扯,便把他拉了下去。
忍者的体重都很轻的,一般不会超过一百斤重,田村良夫百来斤的身子在那人手中轻若无物,片刻功夫便被那人完全制住,拖进了夜色当中……
过了一会儿,管家李庆风揉着肚子笑眯眯地走了回来,仿佛刚刚方便过似的,眉眼含笑,一身轻松……
※ ※ ※
天亮了,竹韵姑娘笑吟吟地站在杨浩门口,脆生生地道:“老爷早啊,休息的好吗?”
杨浩瞟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道:“还好,就是夜深的时候,听到一点异常的动静,不知是怎么回事。”
竹韵若无其事地笑道:“喔,乡下地方,大概是猫捉老鼠吧。厨下已备了早餐,老爷要用些吗?”
“那当然,公孙大人和王将军都起了吧?请他们过来一起用膳。”
他舒展着双臂,想要到到木廊上去,竹韵突然踏前一步道:“老爷还是不要到廊下去了,黄老爷子正在后面钓鱼。”
黄老爷子叫黄津,是杨浩府上的院子,刚刚五十出头,头发花白,却是耳不聋、眼不花,十分的矍铄。
“喔?”
杨浩眨眨眼问道:“老黄钓了多久?”
竹韵嫣然道:“大概……有一夜了吧?”
“钓到鱼了么?”
“鱼还在水里。”
杨浩叹了口气,喃喃地道:“这条鱼……着实辛苦了些。”
竹韵忍笑道:“老爷说的是。”
杨浩倏尔转身向外走去,走到竹韵身旁时,突然伸手一拍她的肩膀,笑道:“你也辛苦了,要是没睡好,行路时再睡吧。”
杨浩一伸手,竹韵便本能地想要闪开,可是她动作虽快,杨浩的动作却更快,这一掌还是拍在了她的肩头,根本没有避开,竹韵脸色不由一僵。
杨浩笑嘻嘻地朝外走去,轻叹道:“这一路下去,恐怕你我都要日夜颠倒,白天休息了。”
竹韵姑娘看着他的背影,小瑶鼻儿轻轻一哼,糗糗地道:“活该呀你,有福不会享,信不过我们么?”
后廊下,老黄盘膝坐在木板上,悠然提起钓杆,换了个饵,再度甩进水中。
河水近对岸处,浓密的水草中毫不引人注目地竖着一截芦苇,水草深处,时而会轻轻冒起一串细微的水泡,好象是一条顽皮的鱼儿在吐着泡泡……
※ ※ ※
河北西路,赞皇山下,旌旗招展,三军不前。辕门前竖着白幡,飘飘摇摇,一片凄零。
刚刚得到诏书,改封吴王的赵德昭正收拾行装准备轻骑赶回汴梁奔丧,太傅宗介州忽然引着一位风尘仆仆的年轻人闯进帐来。
红肿着眼睛的赵德昭一见,连忙迎上去道:“老师。”
宗介州点点头,四下看看见帐中无人,便道:“千岁,这个年轻人从京中来,说有要事要说与你听。”
“哦?”
赵德昭看了眼这个不卑不亢,也不上前施礼参见的年轻人,见他虽是满面风尘,却眸正神清、容颜俊俏,端地是个英姿飒爽的美少年,不觉有些惊讶,赵德昭又打量他两眼,问道:“壮士自京中来么?不知有什么事要见本王?”
那美少年黑白分明的一双大眼睛睇了宗介州一眼,宗介州会意,淡淡一笑道:“老夫回避一下。”
“老师留步。”赵德昭急唤一声,对那美少年道:“壮士,这是本王的恩师,不管什么样的事情,都无需瞒他。”
那美少年道:“此事关乎重大,甚至关系到千岁安危,也可……使人与闻么?”
他这一说话,并未隐瞒本音,听其声音,清脆悦耳,竟是个女子,赵德昭更是惊讶,却道:“既然如此,更须恩师在场,这军中如果说只有一人可信,那也是孤的恩师,就算是再大的事情,也无需相瞒。”
宗介州听了露出激动之色,情不自禁地向自己的学生微微地拱了拱手。
“好!”那女子瞟了宗介州一眼,说道:“这里有书信一封,还请千岁仔细阅过,是否与人相商,那是千岁的事了。”说着自袖中小心地摸出一封信来,双手递了上去。
赵德昭看了她一眼,接过书信,一看封面写信人的姓名,面上便是一惊,忙道:“壮士……姑娘请坐,本王先看过了信再说。”
赵德昭匆匆打开书信,只阅及一半便蹭地一下站了起来,惊怒叫道:“竟有此事!竟有此事!”说着,两行热泪已扑簌簌地流了下来。
宗介州虽留在帐中,却不便看信,只为丁玉落斟了杯茶,坐在桌边等候,眼见赵德昭如此忘形,宗介州十分惊讶,却道:“千岁,临危不乱,处变不惊。”
赵德昭双泪长流,悲愤地道:“老师,学生如何才能处变不惊,这封信……这封信……”
丁玉落静静地道:“千岁可看清些,这可是公主殿下亲笔书信。”
赵德昭道:“不会错了,这信确是永庆笔迹,信中为获我信任,还特意提及了只有我兄妹知道的童年事情。”
丁玉落颔首道:“那就好,京中寡母幼弟,都在翘首期盼,千岁该当早做决断才是。千岁堂堂男儿,痛哭流涕,于事何益?”
赵德昭被丁玉落说的面上一惭,将信奉与宗介州道:“老师请看。”
宗介州迟疑接信,一旁丁玉落道:“这封信关系重大,如果老先生看过,祸福吉凶,都要一力承担,甚至,牵涉家人,你可要想清楚。”
白发苍苍的宗介州听罢,双眉一扬,怒道:“老夫受先帝所托,教授皇长子,肝脑涂地,在所不惜,既然如此,这封信老夫是非看不可了。”
宗介州打开书信,看到一半,已是脸色苍白,后面多是永庆公主为征得兄长信任,叙述幼时家事,以及要他率兵复仇的要求,宗介州便不再看,他双手徐徐垂落,脸色苍白地道:“先帝猝然驾崩,老臣本觉蹊跷,却万没想到……如今……如今该如何是好?”
赵德昭面色如血,激愤地吼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我要率军回师,杀进汴梁,为国除贼、为父报仇,杀死那个窃位自立的大奸贼。”
宗介州迅速镇静下来,劝道:“千岁莽撞不得,如今晋王已然登基,名份已定,千岁要统兵杀回京去,谈何容易?稍有不慎,便要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千岁千万三思。”
赵德昭怒道:“老师要孤如何三思?杀父之仇,难道……身为人子,可以置若罔闻么?”
丁玉落赞赏地看了眼宗介州,说道:“千岁,太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