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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普躬身道:“皇长子贵为王爵,已至人臣之巅,封赏是谈不上的,任何官职,都是为了让魏王能够有所历练,更加不必计较高低。臣以为,虽以魏王之尊,也不必许之以高官,否则就失去了让魏王多加历练的作用了。”
赵匡胤哈哈大笑:“那是自然。”
赵普不动声色地道:“魏王此番南狩,对风土人情、地方百官,已经有所了解。陛下戎马半生,武功卓著,正所谓虎父虎子,是故,臣以为,不如就封魏王为禁军殿前司都虞候,让魏王在军事方面再有所涉猎学习,成就文武双全的一位贤王,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赵光义听了这话脸上腾地一红,红光刚刚泛上额头,刷地一下整张面皮又白了,颜色变幻之快,就如唐焰焰在普济寺时的“柳眉倒竖”一般,都是杨浩以前只有耳闻不曾见过的神奇功夫,杨浩不禁唬了一跳:“我靠,赵老二这练的甚么内功?紫霞神功么……”
难怪赵光义有这样的表情,赵普这番话一出口,朝堂上已经有许多官员露出了诡异的神色,目光在官家、相爷、晋王三者之间开始逡巡起来。一些新晋的官员不知其中缘故,还不以为然,殿前都虞候是禁军殿前司的第三把手,算得上是个高级武官,可他上边还有殿帅和副殿帅呢,赵德昭是皇子亲王,何等尊贵的身份,屈尊做个禁军都虞候有甚么了不起的?
可是朝中一些老臣,尤其是大宋立国之初就是朝中官员的人,却知道涉及王相恩怨的一桩旧事,此刻听赵普这么一说,登时勾起了他们的回忆,表情可就有点古怪了。
这桩旧事,应该算是赵普与赵光义交恶的第一个冲突。立国之初,赵匡胤把素无军功的胞弟赵光义封为了禁军殿前司都虞候,不久又把开封这个最重要的根基之地交给了他,封他为开封府尹。
赵普当时还不是宰相,却是比宰相更得赵匡胤信任的重臣,他立即上本,强烈反对,坚决要求官家做个选择:要么让赵光义做殿前都虞候,要么让他做开封府尹,武将与文臣之间,只能选其一。
赵普的理由很充分,开封府一座城池当时几乎占据着宋国一半的财力、物力和人力资源,掌握了开封府,就是掌握了半个大宋的资源。而禁军殿前司呢?当时的禁军分为侍卫亲军司和殿前司,并称二司,其中侍卫亲军司统领侍卫亲军马军司和侍卫亲军步军司;殿前司统领殿前诸班以及马步诸军。殿前司和侍卫亲军马军司和侍卫亲军步军司并称为三衙,三者之中最核心的京都拱卫力量就是殿前司。
赵光义掌握了这两支力量那还得了?就算他是皇帝的亲兄弟也不行!赵普犯颜直谏,据理力争,最后到底让赵匡胤收回成命,把赵光义禁军殿前司都虞候的头衔给撸了下来,从那以后,赵光义再也没有机会沾禁军的边。
当时的赵光义血气方刚,年轻识浅,在禁军中还没有培植出自己的亲信,如今费尽心思,也只能和禁军一些中下级官员保持比较友好的关系而已,这都是拜赵普所赐啊。现如今赵普却主动建议让魏王担当这个军职,这是什么意思?这简直是当众给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可是赵普说的冠冕堂皇,赵光义又不便反驳,甚至不方便让自己的人出面反驳。那一来就算赵德昭做不成殿前都虞候,也难保不会引起官家对他的警觉,未免得不偿失。赵光义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把恨深深压在心头。
赵光义没有表态,他这一派的人虽不出面附合,自然也不便出面反对,赵匡胤却似乎完全不曾记起这桩旧事,他缓缓扫视了群臣一眼,捋须沉思片刻,点头道:“好,那朕就封德昭为禁军殿前司都虞候,让他去学学行伍中的本领吧。”
赵普听了,嘴角便悄然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这不过是一个试探而已,现在,他自信已经明白了官家的心意,那么他就可以从容布置下一步棋了。
赵匡胤提起精神,又道:“此番顺利解决了开封粮荒,南衙院使杨浩,功不可没,亦当嘉奖,论功行赏,诸位爱卿以为,应该对杨院使加封何职啊。”
杨浩精神一振,腰杆儿悄悄挺直起来,赵匡胤话音刚落,刚刚归班的赵普和赵光义就不约而同地闪身出班,二人对视一眼,已经占据上风的赵普微微一笑,故作姿态地道:“赵大人,请。”
赵普是宰相,百官之长,赵光义在公开场合一向以谦卑的态度示人,如何能与之争,只得拱手谦谢道:“赵相公先请。”
赵普已然归位,含笑又向他做了个揖让的动作,赵光义这才深吸口气,缓步上前。向赵匡胤躬身施礼,说道:“杨院使本出身行伍,曾奉陛下所命,率三千虎贲,护卫五万黎民西迁于宋境。在芦岭知府任上,又曾出兵剿灭犯境羌人,于武功一道实有所长。
然杨院使自得官家赏识,入朝为官以来,虽官封右武大夫、和州防御,做的却一直是文官之事。如今杨浩与魏王德昭做为钦差正副使节,南巡于江淮,共赴国难,解此大围,于朝廷上立下了大功,彼此之间也是珠联璧合、相得益彰,臣以为,如今魏王既受封为殿前都虞候,不如……把杨浩也调入禁军殿前司,不知官家以为如何?”
赵匡胤听了眉头微微蹙了一下,赵普注意到了赵匡胤不经意的一蹙,不禁微微一笑,出班奏道:“官家,臣有异议。”
“哦?”赵匡胤松了口气,欣然道:“你有何异议,讲来。”
赵普道:“官家,禁军人才济济,猛将如云,不缺一个杨浩。然而,朝廷中一个紧要的衙门如今却急需干练之才补充,既如此,何必置此贤才于禁军之中,而使用人之处无大才可用呢?”
赵匡胤忙道:“赵卿,你说的是……”
赵普拱手道:“官家,一国都城,朝廷根本,存粮难以为续,竟然迟至今日才能发觉,楚昭辅责无旁贷,定然是要去职的。如此一来,三司使衙门可没有一个得力的官员了,臣身为宰执,对此甚是忧虑,臣以为,可以把罗公明调回京来,让他将功补过,担任三司使一职,至于这三司使副使一职,臣举荐南衙杨浩。”
“哗……”朝堂上顿时一片哗然,杨浩什么出身来历,甫及弱冠之年,又非科举出身,这一个野路子的官儿,赵相公竟然举荐他做大宋的副财神,这……是不是太荒唐了?
赵光义听了也忍不住失笑,方才官家的反应他也看在眼里,他没想到官家对杨浩敏感的身份仍是这般戒备,自己举荐他入禁军做官,实在是冒失了,心中正后悔呢,赵普就来解围了,赵光义瞟了赵普一眼,头一回瞧这面目可憎的家伙有点顺眼了。
赵光义未经深思熟虑,便举荐杨浩入禁军,也是心情过于迫切的缘故,他以皇弟之尊,苦心经营开封十年,整个开封已牢牢控制在他的手中,无一处没有他的耳目,就连禁宫之内也不例外。
唯独禁军,就在他眼皮子底下的这支最强大的军队,却如一座城中之城,他始终无法涉足一步。权力,是一种瘾,当它不知不觉渗入他的骨髓当中,他才知道权力是一种比女人、比财富更令人飘飘欲仙的东西。
他掌握了权力的同时,权力也掌握了他,官场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他要保住权力、就只有不断地扩大权力,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赵匡胤闻言果然踌躇难决,赵光义已经从容起来,便悄悄向自己的人使了个眼色,当即便有人出班以杨浩年轻识浅,资历不足为由进行反驳,赵匡胤从善如流,马上微笑道:“开封断粮之事,朕至今仍有余悸啊,杨浩虽是干练之才,毕竟年纪尚轻,不够老成持重,骤然秉此大权,恐怕不太妥当。”
“是。”赵普捧笏退下,睨了面露微笑的赵光义一眼,心道:“老夫以进为退而已,你道老夫下了一手昏棋么?真是一个蠢材。”
赵匡胤转向杨浩,微笑道:“杨卿,你这次为朝廷立下大功,朕是一定要赏的,朕想知道,你愿意到什么衙门做事啊?”
杨浩立即欣然出班,高声答道:“陛下,微臣愿到鸿胪寺做官,尚请陛下恩准。”
赵光义正在高兴,一听这话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鸿胪寺?他去鸿胪寺那种无所事事的地方去干吗?这是哪个王八羔子给他出的主意!
“咳咳咳咳……”文官班中忽然有个官员呛了气儿,连声咳嗽不止,憋得面红耳赤,正是那个鸿胪寺丞焦海涛,他没想到自己随口开个玩笑,杨浩这个大棒槌竟然当了针(真),等他知道鸿胪寺只是个表面风光,毫无实权的衙门,还不恨死了自己?这仇结的,真他娘的冤枉。
赵匡胤也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