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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就听壁宿应道:“啊呀,原来是程判官、程功曹,两位大人快快请进,这里正是我家大人临时的居处……”
“程羽、程德玄来了?”杨浩脸色瞿然一变,他一把攥住邓秀儿的手腕,邓秀儿大惊,失声道:“院使大人,你这是做甚么……”
“噤声!”杨浩神色冷峻,紧张地道:“快,你马上躲起来切勿让他们看到,否则你我都有麻烦。”
邓秀儿见杨浩脸色如此凝重,不觉也紧张起来,她只道放自己去见几个重要人犯是大大不合情理的事,是万万不可让人知道的,不禁焦急地道:“我……我我……大人,我躲去哪里才好?”
杨浩不敢让邓秀儿与程羽、程德玄碰面,却是因为程羽和程德玄是晋王赵光义的人,而邓知府却是宰相赵普的人,这两派斗得不可开交,彼此的势力泾渭分明。自己现在可是打着晋王府烙印的,要是让这两人看见自己与邓知府的女儿私下往来,那可真成了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是以才要邓秀儿赶紧回避。
邓秀儿一问,杨浩往四下一瞅,见只有帷幄低垂的榻上可以藏人,便推她道:“快,你先躲到榻上去,他们二人若是不走,千万不要出来。”说完急急一掸袍袖,哈哈笑着便迎了出去。
邓秀儿跺跺脚,急急便往榻上奔去……
※ ※ ※
杨浩怕壁宿嘴快说出邓秀儿在此,叮咛了邓秀儿一句便赶紧迎出门去,朗声大笑道:“啊哈,原来是程判官、程功曹,这是什么风儿把两位大人给吹来啦,杨某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房中,邓秀儿急急冲到榻边,双手一分帷幄,刚要迈步上床,一瞧榻上情形,“嘎”的一下便定在了那儿,两只眼睛瞪得老大。
折子渝和吴娃儿对视一眼,齐声叫道:“快上来,掩好帷幔。”
唐焰焰大急,头摇尾巴晃地想要表达一番自己的意见,折子渝举起宝剑,在她屁股上有气无力地拍了一记,她立即便乖了。
她送杨浩离开时,两人在沃雪芦苇中钻在貂裘里耳鬓厮磨,情热时候,杨浩曾忘形地说她的臀部是他平生所见最为诱人的,郎君的话唐焰焰可是就此记在心头,女为悦己者容,郎君的心爱之物她自然要加倍呵护的,现在折子渝有气无力的拿捏不稳,万一被她一剑在自己光滑如球的臀部上划一道剑伤出来那可就不美了。
吴娃儿也开口招呼邓秀儿上榻,却是因为她这段时间仔细观察折子渝,又思量方才经历种种,尤其是看见杨浩吐露衷肠时折子渝真情流露的表情,已经知道自己误会了她,不管她是因何而来,她对杨浩是绝对没有杀心的,吴娃儿于男女情事方面可比折子渝和唐焰焰老道多了,自然绝不会看走眼。
如今杨浩这么慎重地让这位邓小姐躲起来,定然是有莫大苦衷,既然折子渝不会对杨浩不利,此刻便不忙张扬,自然不能让这位邓姑娘胡乱闯出去坏了官人好事,所以吴娃儿不约而同地与折子渝齐声唤她上来。
榻上这三人虽然古怪,自己父亲的安危却更加重要,邓秀儿此刻无暇多想,当下赶紧爬上榻去,又将帷幄掩好,仔细看看榻上一个美少女、一个美少年、一个美丽女童的奇怪组合,这才吃吃问道:“你……你们是谁?”
第七卷 王对王 第038章 大变活人
娃儿问道:“邓家小姐?”
“是。”
“幸会幸会。”
“呃……”邓秀儿仍然惊奇地张着眼睛。期期艾艾地问道:“你……你是?”
“邓小姐莫要惊慌,我是……院使大人的侍妾。”
“喔,失敬失敬。”这句话说完,邓秀儿自觉古怪,不禁一脸糗样。
她向绳缚美人儿唐焰焰瞟了一眼,忍不住又问:“这位姑娘是?”
吴娃儿赶紧道:“这位是……院使大人的夫人。”
“啊,久仰久仰。”邓秀儿只觉自己的客气话此时说来实在荒诞,可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合礼数,吴娃儿笑道:“还有这一位,你莫看她拿着剑,她也不是坏人的,她是……”
折子渝轻轻一哼,吴娃儿便笑而不言,邓秀儿看看这个,再瞧瞧那个,只见一个娇媚的红衣少女被布条儿把身子裹得胸乳曲线毕露,叫人看了都觉得脸红,说话的这个翠衣少女声音甜美,娇小可爱,一张稚气犹存的娃娃脸儿,可怜可爱的小模样儿,分明是个还未长成的幼女,女人看了都觉得喜欢。
至于那个拿剑的男子,虽然是个男人,却是个生得比女人还要好看的男人,唇红齿白,眉目如画,若换了女装,简直连自己都要羡煞了他的美貌。听说大唐则天女皇时有个莲花郎张易之,容貌之美令人咋舌,想来若与此人相比甘败下风,他也不是恶人么?那么他们……
邓秀儿再次瞧瞧被人用布条绑得十分怪异的红衣美人儿,软绵绵卧在榻上的翠衣幼女,还有旁边那个比女儿家还要妩媚三分的俏郎君,忽然若有所悟,脸上登时变得火辣辣的。
南方风气比北方要开放,说起男风,江淮一带也比北方还要盛行,这位邓姑娘平素与官吏富绅家的女眷们交游往来,对许多江南官绅豪富家里糜烂不堪的风月行径也是有所了解的,杨浩榻上出现这样怪异的三个人,哪怕她想象力再丰富,除了那一样最不堪的,她也完全想不到其他解释了。
邓秀儿面红耳赤地暗啐一口,赶紧往大床一角躲了躲,心中暗道:“那个杨大人看着一派正气凛然,想不到私下里……私下里房闱之中竟是这般秽乱不堪,一个好端端的美人儿偏要这般捆绑起来。一个尚未长成的豆蔻少女也被他弄来,瞧她那嫩脸上,泪痕还没干呢,也不知被人怎生作践过。
还有……还有这个比女儿家还要俊俏的男子,想来就是姐妹们说过的“蜂窠”中的娈童了。他让这娈童捆缚自家夫人,狎弄稚龄幼女,若不是我来,说不定他此时已宽衣解带,光天化日的便与这一个娈童、一个幼女、一个被绑的美女胡天黑地搅成一团了,这人的癖好真是……真是太让人恶心了……”
想到这里,大热的天儿,邓大小姐已是起了一身的鸡皮圪垯。
※ ※ ※
“呵呵,杨院使,本官与禹锡冒昧来访,不曾打扰了大人吧?”
“这话从何说起,二人大人快快请进。请坐,呃……”杨浩放下空茶壶,向跟进来的壁宿道:“快去打些茶水来。”
程羽赶紧道:“院使大人不用客气了,你我都不是外人,待说完了事情我们还要赶紧回去,就不用麻烦了。”
壁宿站在门口,食指按着嘴唇像个好奇宝宝似的看着室内,心中好生奇怪:“这才一会儿功夫,邓家姑娘哪里去了,已经走了么?邓小姐这腿脚也太快了吧?”
床榻上帷幔轻轻一动,壁宿心中嗖地一闪念,大惊暗想:“竟然弄上床了?大人这勾搭妇人的本领可真是前无古人了。”
杨浩见他一双贼眼四处乱瞄,忙咳嗽一声道:“你下去吧,我与两位大人有话说。”
“喔,是!”壁宿无比敬仰地望了一眼这位让人莫测高深的花丛圣手,怀着五体投地的虔诚心态诚惶诚恐地退了出去。
程德玄挪开脚下一堆破烂,伸袖拂去凳上几个坐扁了的纸团,小心翼翼地在一堆垃圾里坐了下来,杨浩干笑着道:“杨某出门在外,一向懒得打理房间,哈哈,人家都称我为乱室英雄。”
程德玄听了有些忍俊不禁,程羽咳嗽一声,说道:“杨大人,程某二人冒昧而来,实有一事相商。”
杨浩忙肃容道:“程大人请讲。”
程羽睨他一眼,沉声问道:“王爷待院使大人如何?”
“恩重如山!”
“好,那你对晋王千岁如何?”
“一颗忠胆!”
程羽容颜大悦,“啪”地一击掌,赞道:“好!既如此,程某有一番推心置腹的话,那就直言了。杨院使,你不会忘了咱们此行的使命吧?”
杨浩有些奇怪地看看他们,说道:“自然不曾忘记,杨某受晋王举荐,此番巡狩于江淮,为的是解决汴梁断粮之忧啊,怎么?”
程德玄道:“不错,我们为的是解决汴梁缺粮之危,同时也是为了维护晋王的权威。事情办得好,王爷威望日隆,与你我俱有无穷好处,想来院使大人对此并不质疑吧?”
杨浩不知二人绕着圈子倒底想说甚么,只得颔首道:“那是自然,不知二位大人到底想说甚么呢?”
“是这样,”程羽略一沉吟,说道:“邓府千金秘密求见魏王千岁,为邓祖扬求恳的事,我们已与太傅宗先生说过了。”
杨浩神色一动:“喔?”立即凝神听他下言,榻上邓秀儿姑娘紧紧依着床角,忙也侧耳静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