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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缘于三司使,当由三司使负责!”
赵匡胤此言一出,其他几位立即松了口气,楚昭辅也顾不得会触怒赵匡胤了,“卟嗵”一声就跪下了,扯开喉咙刚要诉苦,赵匡胤又道:“事关开封百万民众,南衙亦当鼎力支持。”
赵光义张了张嘴,就见大哥瞪了他一眼,继续说道:“赵普是朕的宰相,朕的百万子民之事,就是朝中最重要的大事,这事赵普也要全力配合。还有李崇矩,禁军中俱是能吃粮的大肚汉,如今没有恁多的战事,总不成都在那儿坐吃山空,你那边要严阵以待,随时听候吩咐,如果需要出动军队,务必要即刻出动,片刻不得延误。这次汴梁断粮,就是一场硬仗,是朕打的最难的一仗,所有衙门都要通力合作,务必要度过难关”
诸位大臣一听:“得,官家说我们互相推诿搪塞,他可倒好,把我们全拴一块儿了,一个都没跑了。”
赵匡胤训斥已罢,把龙袍大袖一拂,厉声喝道:“退朝!楚昭辅、赵光义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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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府尹大人召唤下官有何事垂询?”一见赵光义,杨浩的眼珠子都有点红了。
杨浩这一施礼,迎面便是一股酒气,赵光义现在对杨浩越来越是倚重,已经动了把他收为己有的心思,对自己青睐的人,赵光义是一向大度的,所以也没多过责备,反而温和地道:“关于开封火防的事,你办的很好。本府听说,你与人合伙儿开了一幢楼院,往来应酬多了许多,有时喝喝酒也是难免的,不过,升衙办差的时候却不宜多饮。”
“是,府尹大人召下官来,就是为了此事么?若无他事,下官就退下了,衙内还有要事待办。”
赵光义还不知道自己让唐威狐假虎威,在他头上扣了一口大黑锅。杨浩一看见他,就想起那副赵光义的春宫《熙陵幸小周后图》。赵光义头戴幞头,面黑而体肥,胯下器具甚伟,伏于小周后身上。小周后娇躯纤弱,被几个宫女托抱着,以手蹙额难以禁受,脑海中那从未谋面的小周后恍惚间就变成了唐焰焰的模样。
那时主人行房常不避内房侍婢,不但要她们同房服侍,有时还要凑趣加入,此古人之风,并不以为羞耻。杨浩做为一个普通的现代人,却是无论如何接受不了这种观念的,一思及焰焰受他蹂躏的模样,心中就怒火万丈,再想像他还要宫女阉人一旁服侍,简直就是众目睽睽之下宣淫,更是怒不可遏,所以对这位不须经过皇帝复审,手操一方生杀大权的南衙府尹,语气也不恭训起来。
赵光义听他口气,不禁蹙了蹙眉,不过他只以为这是杨浩酒后失仪,因此未加责怪,只道:“有什么大事都且放一放,现在有一件更加重要的大事,关乎社稷苍生,你须好好听了。”
赵匡胤当朝怒斥,把这担子压在了所有官员的身上,但是当时毕竟没有提出具体的运粮措施,一俟散朝,便把赵光义和楚昭辅留下,先把楚昭辅臭骂一顿,出了心头一口恶气,然后才吩咐赵光义回衙后立即召见杨浩,要他拿出一个办法来。
虽然在朝上赵匡胤没有立即同意赵普的意见,不过病急乱投医,他如今也只能指望这个杨浩能有办法了。
赵光义不敢再搪塞皇兄,只得应承下来,回衙之后立即召见杨浩。杨浩听他说完经过,登时酒意就吓醒了一半,连带着对情敌的妒恨暂时也抛开了:“什么?开封存粮竟然这么少?”
赵光义无奈地摊手道:“本来,一国之都,存粮至少应该够三年食用才成。不过朝廷这几年用粮太多啊,行军打仗要用粮,黄河决口抚恤灾民要用粮、打下蜀境后,为了安抚民心,又运去了大批的粮食,这一来府库的存粮就有些接济不上了。
罗公明在的时候,精心打算,至少还能让开封保持着半年的存粮,本来是想打完汉国之后,暂且休兵歇养元气,那时再大举储粮。谁知,罗公明因其子贪鄙一案回家反省,然后直接贬谪地方,三司使的小吏们又只顾自己那点蝇头小事,没人指点楚昭辅这个粗人,结果就造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杨浩目瞪口呆半晌,说道:“人力难以回天,朝中那么多重臣都无计可施,杨浩何德何能?下官也没有办法。”
“本府也晓得你没有办法。”赵光义体谅地安慰道:“这根本就是一盘解不开的死棋。依我看来,官家若不遣散大部禁军,汴梁城就要饿殍遍地了。天下间,不管哪儿发了水患旱灾,赤地千里、水泽洋国,都没有都城百姓尽皆饿毙的事儿,若出了那般景象,简直就是亡国之兆了。
说不得,最后官家只能撤军、裁军、疏散居民,抢运粮食,如此或可将粮荒灾害减至最低。可是官家既然想到了你,你多少也要想些办法呈递上去,只说一句‘没办法’,岂是为官之道?”
杨浩木然道:“下官实实是没办法。”
赵光义几时对人这么好颜说过话来?一见杨浩还是一副带死不活的样儿,心头渐渐火起,愠怒道:“没有办法,也要做足了功夫,写一份详细的奏表上来。”
他扭身取过厚厚一叠大小不一的卷宗来,往杨浩面前“砰”地一拍,喝道:“拿去!”
杨浩愣道:“甚么?”
赵光义没好气地道:“官家要亲自见你的,给你两天功夫,这是有关漕运的所有详尽资料,河道、河工情况、往昔每日可以起运的粮草数量、开封人口每日耗费的米粮、可以征集粮草的地域,以及朝中大臣想出的种种方法,可以拿去佐助思考,你要做足了功课,免得在官家面前丢了咱们南衙的脸。”
杨浩默然捧起资料,赵光义又道:“后天会再开一次朝会,届时本府带你上殿,你记着,此事干系重大,万万不得泄露出去。一旦消息传到民间,引起全国粮价飞涨,人人恐慌抢粮,百姓人心浮动,你就是有十个头也不够砍的。”
“反正我是没办法,谁有办法谁想去!两天之后,原物奉还!”杨浩想着,木然应了一声转身就走。
赵光义看着他的背影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不禁自语道:“这个愣头青,想不到喝醉了愣的更厉害,连本府也不放在眼里了。”
※ ※ ※
“大人,飞羽传书!飞羽传书!”壁宿一溜烟儿地跑了进来。
正用纤巧的十指拨着算盘的妙妙双手一停,两只耳朵顿时竖了起来。从那晚杨浩不断的醉言醉语中,她听出和唐姑娘有关,而这位唐姑娘就是杨浩提过的那位未婚妻子,那可是将来杨家的当家女主人,她岂能不在意?
“什么,快拿来!”杨浩正望着案上一大堆毫无头绪的漕运资料发呆,一听这话抢步上前,自壁宿手中夺中密信,挥手摒退了壁宿,便迫不及待地把信打开。
展开来一看,居然是信裹着信,外边一封是芦州主薄范思棋写的,信中提及现在芦岭诸事顺利,新任知府张继祖但求无过不求有功,以无为而治之策,与他们也没有什么冲突。又提了一下拓拔羌人与吐蕃人愈斗愈烈,已无暇顾及芦州,让他尽管安心。
信的最后又提及唐焰焰突然离开回了唐家,不久就传出她要远嫁开封一个权贵大人的消息,到度是谁却不得而知,临走之前,唐焰焰使她的亲信侍女给木岑送去一封信。
杨浩见那信写着自己的名字,所以并未开启,便打开来细细读了起来。这封信读罢,杨浩脸色顿时大变,妙妙心神不宁地拨弄着算盘珠子,瞧见他脸色登时心头一紧。
“哈哈哈哈……”杨浩把信扯得粉碎,狠狠往前一丢,妙妙赶紧走过去道:“老爷,你……你怎么了?”
“好,好一个迫于无奈,唯负君恩,哈哈,我这里还在牵肠挂肚,原来她早已自奔前程了!”杨浩悲愤交加,他不是一个情场雏儿,前世与墨颜学姐就已有过一段无疾而终的恋情了,今世又经历了罗冬儿的生死离别和折子渝的一怒而去,他本应该能够淡然处之才对,可他做不到,因为唐焰焰背叛了他们之间的这段感情!
这些大户人家的小姐,果然够理智、够明智,一旦到了利益攸关的时刻,她们放在首位的,永远不是对她们来说虚无缥缈的感情!真是好笑,我还想抛弃事业前程,与她浪迹天涯,就像冬儿的父母一样,隐姓瞒名,避免乡野呢,谁知道,她已经另攀高枝了。也是啊,王妃啊,王子啊,大概每个女人都有这样一个梦吧,哈哈……
“老爷……”
杨浩吁了口气,语气低沉地道:“妙妙,去置办几样小菜来,陪我喝几杯,好不好?”
“唔?哦!”妙妙担忧地看了他一眼,连忙答应一声,提着裙裾匆匆奔了出去。
杨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