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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刘姥姥虽然只是个乡野村妇,可也有些见识,不然怎么敢带着外孙就跑到荣国府打秋风还成功了呢。她见到贾母也不怯场,说话逗趣,惹得贾母笑呵呵的。他戎马一生,从来没见识过这种类型的女子,于是将刘姥姥留下来陪她聊天。
宝玉恰好也在贾母这边,对刘姥姥的话十分感兴趣,缠着她讲故事。刘姥姥不敢得罪这个小爷,就给他讲了“雪地抽柴”的故事。宝玉对那位茗玉小姐十分感兴趣,一个劲的要刘姥姥讲详细些。贾母在一边看着,也只能低头叹气,这小子,怎么就对小姑娘这么感兴趣呢,让你读书可没这个兴奋劲。文人不像文人,武将不像武将,手不能提,肩不能挑,以后能干啥啊?虽然心性单纯让人喜爱,可也不能让人养一辈子吧。这个家族目前已经风雨飘摇,虽然加入了爱新觉罗家的新血,但能不能保住也是未知数,毕竟那些能人这辈子都成了女人了,女子之身做很多事都不方便。万一这个家要是真的败了,宝玉你拿什么去养活你自己啊?
贾母对宝玉热衷于一个连模样都没见过的小姐的行为十分反感,连忙借西边马棚起火的原因禁止刘姥姥再讲下去,宝玉只能泱泱的站在一边,心里打着让茗烟明天去实地看一下的主意。房间内又换了话题,刘姥姥讲起了积善积德的故事来迎合老人家的喜好,只是贾母面上虽然在笑,心底却对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那一套嗤之以鼻,他信奉的是力量,只要力量足够,就可以将一切都握在手中,报应么,他是从来都不信的,也不在乎的。不过刘姥姥的口才不错,他就将刘姥姥的话当成故事解闷了,毕竟变了女人,是没法招说书先生进来解闷,那些女先生讲的才子佳人的故事可从来不符合睿亲王的口味。
第二日,贾母准备在大观园内宴请刘姥姥,一干人等不得不放下手中的事情,做了贾母的陪客。李纨更是一手操持了园内的布置,游览路线准备等一系列的事务,只是湘云一早就跑去找三春了,不肯帮忙,让她恨的牙痒痒的,恨不得立即将人抓回来扭耳朵,一有事情就躲,真是太对不起哥哥我了,亏我一直帮你的忙。
游览的第一站是黛玉住的潇湘馆,刘姥姥一进去就被满屋子的书籍吓了一跳,然后对精致的摆设赞不绝口,贾母笑道:“玉儿果然是个会装扮的,这屋子看着就很不错。”黛玉谦虚了几句就站一边不动了。刘姥姥身边的板儿看着满屋子精致的东西就想摸,看的黛玉眼皮子一跳一跳的,可又不能对孩子发火,只能暗自祈祷贾母带着人赶紧离开。可是贾母说他喜欢黛玉屋子的雅致,拉着刘姥姥话开了家常,任由板儿摸了这个摸那个,自个在一边呵呵的笑着。
宝玉见黛玉脸色不好,凑过去,低声:“林妹妹不要着急,大不了等他们走了再换就是了。”黛玉一听这话更是心头火起:换,有这么好换的么?朕屋子里的东西可都是珍品,很多都是独一无二的,从那里换啊。可是贾母邢夫人王夫人薛姨妈都在,他也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骂人,只能是退开两步,恨恨的瞪了宝玉两眼。宝玉倒是完全不在乎,笑呵呵的继续往黛玉身边凑。
邢夫人眼尖,看到两人的互动,笑道:“宝玉,你们兄妹倒是感情好啊,悄悄的说什么呢?”她的声音很大,一下就把众人的眼光都吸引了过来。黛玉非常生气,冷声道:“回大舅母的话,没说什么。”宝玉这才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讪讪的走到一边。贾母笑着对刘姥姥说:“我这两个玉儿啊,就是顽皮,愁人呐。”刘姥姥赶紧开口:“那是老太太福气好,才有这么孝顺的孙儿,小的们羡慕都羡慕不过来呢。”贾母脸上的笑更浓了,邢夫人王夫人薛姨妈也跟着笑,黛玉的脸色更是阴沉,冷冰冰的眼神看得宝玉浑身发凉。林妹妹这次真的生气了,好可怕。
又在潇湘馆坐了一会,一行人就到了衡芜院,香菱宝钗站在门口迎接众人。黛玉走在最后,低声对宝玉说:“你离我远点。”宝玉被她冷冰冰的眼神吓着了,赶紧快走几步,追上王夫人。黛玉也跟上王熙凤,两人走到了一起。
衡芜院内种的都是香草,这时节不少果实都成熟了,散发着淡淡的幽香。进了屋,就看见屋内的摆设几乎没有,略有些空旷之感。贾母好奇的问薛姨妈:“怎么这两个丫头住的地方这么素净?”薛姨妈尴尬的笑笑:“这两丫头爱静,不喜欢那些摆设。”心里却在嘀咕:好东西哪敢摆出来啊,这姐妹俩生气也打架,高兴也打架,不知道破坏多少好东西了,那都是钱啊!贾母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姐妹俩,开口吩咐:“小姑娘住的屋子,哪里能这么素净,实在不成体统,鸳鸯,你记着,把我屋子里的……都拿出来,给姑娘们摆上,知道么?”鸳鸯笑着应了,答应第二天将东西送过来给两位姑娘布置。宝钗香菱连忙道谢,称不敢劳老太太费心。贾母笑着说:“你们都是我心疼的晚辈,我当然希望你们过得好一些啊。”
“晚辈”这个词一入耳,从王夫人开始,邢夫人,薛姨妈,宝钗香菱,黛玉,王熙凤……都开始思索起贾母的真实身份来,莫非真的是长辈,可他到底是谁呢?
☆、刘姥姥进大观园(下)
贾母淡笑不语,由着一众晚辈揣度打量,自顾自的帮刘姥姥介绍衡芜院的相关情况。刘姥姥跟在贾母身后,专注的听着贾母的介绍,一双眼睛时不时的打量四下情况。
突然,一个小丫鬟进来,向贾母禀报:“琏二奶奶让我来禀报老太太,筵席已经准备好了,老太太您看?”
贾母听到这话,带着一行人前往秋爽斋用餐。出于方便的考量,这次筵席采用的是一人一席的形式。贾母高坐主位,三位夫人外加刘姥姥陪在左右,一众小姐分坐两边,宝玉位在最末,李纨和王熙凤两位少奶奶自然是没座位的,她们需要帮忙布菜顺带立规矩。不过三门之内,二门之外还是给两位留了位置,以便两位少奶奶空闲时使用。
席间自然没有食不言的规矩,刘姥姥不时的陪着贾母说话,王熙凤也时不时的插几句嘴,其他人都很沉默,尤其三位夫人,都不开口,默默的用餐。他们还在一个劲的猜测贾母究竟是哪一位长辈?黛玉的眼珠就没有离开过王熙凤,她专注的神情惹来惜春的一声嗤笑,黛玉扔了个白眼过去,可是惜春完全当没看见。
湘云的座位就在香菱和宝钗旁边,香菱多次想和湘云搭话,却总是被宝钗搅局,如是几次过后,湘云笑得更是开心,直接凑到了宝钗跟前:“宝姐姐,你就疼一下妹妹啊。”说着,人几乎都要靠在了宝钗的身上。宝钗动作不敢太大,只好扶住湘云,恨恨的瞪了他一眼。香菱十分委屈的看向湘云:小八,你居然和保成凑一处去了,将我这个大哥置于何地啊,枉费我当年这么疼你了。湘云十分无辜的笑着回看香菱:我什么都没做哦。
王夫人抬头的瞬间看到了这边的情况,脸色登时大变,一阵阵的杀气掩饰不住的流露出来,惹得他旁边的邢夫人好奇的看他:这里没什么啊,三哥发这么大的火是为了谁啊?薛姨妈敏感的发现了王夫人的视线停留之处,略略有些替三个侄子担心。贾母倒是眼皮都没抬一下,自顾自的吃饭。一干姐妹都发现了王夫人的变化,不过他们都习惯了,也没有特殊的表现。王熙凤诧异了一下,见和他阿玛无关,也懒得理会,他还是抱紧贾母的大腿来得实在。李纨借着布菜的功夫,走到湘云他们这边,乘人不注意,狠狠的掐了湘云一下,惹来湘云恼怒的一瞪眼。
刘姥姥看着气质突然大变的王夫人,瑟缩了一下,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今天天气不错啊,我怎么觉得冷呢?”贾母忍不住笑出声来:“老亲家,你真是有趣啊!”席间僵凝的气氛为之一缓,王夫人瞪了湘云一眼,不再释放杀气。湘云无所谓的冲他笑笑,又往宝钗方向靠去,唇都快贴在宝钗耳边了。王夫人更是恼怒,若不是顾忌上位的贾母,估计就要骂出来了,不过脸色已经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宝钗不习惯湘云的靠近,轻轻的推了推湘云,小声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湘云轻笑,贴在宝钗耳边:“不干什么,只是觉得你有趣而已。”湿湿暖暖的气息喷在自己耳边,十分不舒服,宝钗将湘云再推开一些:“你越来越没正形了,以前的风度哪里去了?”湘云看着王夫人黑黑的脸色,脸上的笑容更盛:“风度,我曾经有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