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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因为人类丢失的信仰和那匣子而感到疼痛,只有当玲子离开后,然后从未回来,那才是给予的极致的疼痛,但那也许那根本就没有资格称之为背叛。
因为,夏目玲子从未许诺过什么,他与她之间到最后似乎只剩下了一个约定。
一个让巫神执念至深得无法离开尘世而空空守候的约定。
“想过要报复人类,想过要背叛你,想过要杀死你……”巫神突然笑了出来,有些悲哀自嘲地扶了扶额头,然后微微摇了摇头,“并非想过,而是都做过。”
就像恶意的黑洞一样,一不小心就会被扯住,往黑暗的那一面奔去。迷茫之间,巫神想过要做许多事,也做了许多事,但最后却是更加的迷茫。
纯黑的没有心脏的偶人胸腔,溢出来的是漠然的虚无,什么都没有,只是空虚的洞。
“我到底想要什么?”巫神望着夏目喃喃自语,最后轻仰着头望向那高大繁盛的樱花树,“我想要的,很多,很多。”
“我想要去看看玲子所居住的城镇,想要去玲子口中所说的灯火通明的夜市。”
“我想要吃到人类给我带来的食物,不为心愿而恳求只是为了见我。”
“我想要我说出口的话有人回应,我想要听的话有人能给予我许诺。”
“我想要在我所守护的樱花幻境里,有我等待的人能驻留在此。”
“我想要有我珍视之人会天天来祭拜我,与他相伴而眠。”
……
巫神说了许多话,一句一句缓缓道来,像是从丝丝缠绕的时光岁月里剥茧抽丝地寻回了最初的愿望,即使是神明也并非没有心愿,只不过是没人聆听,也无法实现而已。
“明明我如此贪心,但是夏目,你已经把我想要的都给我了。”
积压于心已久的执念在遇到夏目之后,却一点一滴地土崩瓦解。他什么都未说出口,夏目却一点一点实现了他自己都已经忘记的心愿。
“一切皆有定数,而那五天不仅仅是我给你的时限,也是我自己的最后时限。”
“夏目,我以神明之名乞求而来的时间,终究还是要归还了。”
夏目睁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巫神,骗人的吧,这些是谎言吧。
从未有过任何一刻像现在这样如此地期盼着听到的能是谎言,明明一切才刚刚结束,明明美好的事物才刚刚开始,怎么就可以就这样将一切沉寂于此,以定数之名消失。
“夏目,就这样结束吧,已经幸福得没有遗憾了。”
——就这样,在樱花韶华胜极的时候结束,未尝不是最好的结局。
“我想要和巫神大人一起活下去。”夏目开口了,定定地注视着巫神。一直未能说出口的话,终于说了出来,他原本以为一切会照着好的方向一直继续下去。
只是到最后,他竟然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夏目想到了那个梦,那个即使他再怎么努力奔跑却无法拉住巫神的梦。
而这场噩梦,原来他一直都未曾醒来。
“巫神大人,我能说些什么?”夏目看着默不作声的巫神,勉强地笑了笑。如果说即将离别的话,他却不知道还应该说些什么。
“回家吧,不用再来了。”巫神平静地回复了一句,神色淡淡。
淡然到极点,像是从头至尾都未曾在意过一样。
也许相比于玲子,夏目贵志更像是一个普通的过客,一个想要留下却无容身之地的过客。
“我将名字还给你。”夏目低下了头,从包里拿出了友人帐,即使他不认识友人帐里的字,他却能够立刻找到写有巫神大人名字的契约书,这一页他已经看了无数次。
如果巫神死去那么这一页也不会留下吧,与其这样,还不如将名字现在就还给巫神。
即使手指在颤抖,即使胸腔内心脏空洞疼痛地撞击着,夏目仍然撕下了那纸契约书含在嘴里,双手用力合十,集中精神,然后轻轻吹气。
夏目终于唤出了巫神的名字——安。
玲子与巫神的记忆却在唤出名字的那一刻一丝一缕地从纸页里透进了夏目的脑海里。
在那短暂的回忆涌入思绪的那一刹那,夏目的眼眶就立刻红了,默默地看着站在对面的巫神。
只是这样静默地遥遥相望,被隔离于尘世的这片地方,世界仿佛只有他与他。
“夏目,你有心愿吗?”似乎被星点荧光所围绕的巫神最后终于开口了,巫神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然后轻轻点地如同微风般飘到了夏目面前,伸出手抚向了夏目的脸。
“有。”夏目的眼里蒙上了一层水雾,千言万语似乎都碎在了那金褐色的瞳仁里,最后少年微微点了点头。
“让平溪村的樱花再次盛放吧。”少年的声音飘渺而又微弱,似乎随着浅色的樱花一同碎落。
巫神的手顿了顿,呆愣地看着夏目,最后嘴角勾起了浅淡的弧度,明明是在笑着却像是在哭。
直到最后,眼前名为夏目的少年都太过温柔了。
“好。”巫神点了点头,然后牵起了夏目的手,将唇轻轻印在了夏目手腕处那朵墨色的未名花之上,“这是我留给你,最后的祝福。”
神明原本就不该有泪水,也未曾有人类教过他应该如何哭泣。
只是当巫神看着自己愈加透明的身体,看着穿过夏目身体的透明的手时,眼泪终于落下。
“眼泪,竟然是热的。”
巫神的表情呆滞了,模糊的视线,温热从眼眶夺出划过一道温热的弧度。巫神伸出手触摸了脸颊,指尖那透明的水色证明了他原来真的也会流泪。
满溢的念想招摇着指尖,巫神说不清楚到底在想些什么,只是眼泪却源源不断地从眼眶夺出。
身体随着那荧光消失,巫神的泪水似乎一滴滴滚烫地灼伤着夏目的心脏。夏目没有说话,只是红着眼眶静静看着,像是要用生命拼命记住巫神的脸一样。
“我已经不再是神明了。”巫神又一次说出了这句话,只是这回却似乎有了不同的含义。
“我以安之名,愿夏目贵志一生喜乐静好,平安无忧。”
——然后,一切止于寂静。
列车,缓缓开动了。
那个穿着白色衬衫的少年就那么静静地站在列车上,透过有些瑕疵而模糊的窗户遥远地看着那小镇,那双金褐色的瞳仁浅浅眸光里带着散不去的忧伤。
鲜少有人知道,平溪村那里有一个破败的神社,那里曾经有一位为人达成心愿的巫神大人。
窗外的景色悄然变化,如同蹁跹的时光般从眼前恍然流逝。
夏目的脑中记起了玲子的那段回忆,那时离开的她也是坐在列车上,如同他此刻般伫立在车窗前,无比留恋地遥远地看着那个曾经留下足迹的小镇。
不同的是,玲子知道,在那个小镇里必然会有一位神明会默默地站在神社前,远远地看着自己离开的身影。
是的,玲子知道——那位神明的瞳仁深处必定一直注视着自己。
但是夏目却看不见,他只能默然地看着那衰败无人的远方,已经没有人会站在那里等待着谁。
即使是这样,夏目却如同过去的玲子般,在列车加速地时候,忍不住地往列车的后车厢跑去。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窗外的景色,似乎以为只要自己一直奔跑,就能留住所有的风景,就能留住逝去的岁月,就能留住那已经消失的神明。
就像是疯了一样,那么不顾一切地向后跑去,明明知道那个神明已经不留在那个地方,但是夏目却仍然舍不得离开,仍然觉得……巫神大人还停留在那个地方注视着自己。
那一刻,夏目觉得自己真的好羡慕玲子。
即使他如同玲子一般地向列车后车厢跑去,但是玲子透过车窗外看到的景色仍然有他。
而他,不管再怎么追赶却始终抓不到巫神大人的身影。
最后,夏目只能和玲子一样,呆愣地站在列车的最后一节车厢。
夏目看到的玲子的回忆里,玲子看着窗外流逝的风景,流泪满面,然后蜷缩着身子缓缓蹲了下来,将头埋在手臂里哭着。
那个在猫咪老师口中强大而又美丽的玲子外婆,却会因为离开一个小镇而在车厢里的众人面前哭泣,蜷缩着身体像是受到了极大的苦痛般抽泣。
玲子的回忆里,有一个乘务员走到她身边疑惑地问:“小姐,你是不是在平溪村落下东西了?”
然后玲子缓缓抬起了头,将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