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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下完成。梁笑棠直起上身,调整呼吸,视线转向苏星柏,“要赶在他们之前搵到那批货!苏星柏,你帮我!”
“点帮啊?”他懒洋洋地瞥眼,“义丰那么多弟兄都搵不到,你以为自己是superman么。”
梁笑棠翻个身,两条胳膊抵住苏星柏的肩,“我唔系超人,但我觉到你能!”
“能你个死人头。”他嘟哝一句,抬手推人,梁笑棠却存心不给他动,胳膊加力压他回垫子上。
他越挣,梁笑棠力就越大,胸口被挤得很不爽。“OK,OK!”他两手紧抓那条臂膀,“我能,我样样全能行了吧!”
趁梁笑棠的手力略有松懈,他强势反弹,一抓,一扯,一甩,结结实实地给对方来了个过肩摔。
位置对调,换他居高临下得意洋洋。
“切,笑的这么YD!”梁笑棠无奈地展臂,一声叹息,“世事无常,今天我栽在你手里,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苏星柏扑哧笑出来,踹他屁股,“你粤语长片睇多了吧,老人家~!”
这一秒的放松导致下一秒的逆转,形势再度更迭。
梁笑棠这回再无破绽,力道又狠又猛,苏星柏后背着地,身上像压了头巨兽,要将他从头到脚啃食干净。
“都说了世事无常啦,小朋友~”巨兽弯起月牙似的眼,一口白牙明晃晃。
的确。从前的勾心斗角犹在眼前,现下却不愿回首。梁笑棠的身体很温暖,不管能持续多久。
苏星柏抬手,想摸梁笑棠的脸,不知怎的觉得别扭,便胡乱游走梁笑棠的发际,耳廓,捏起面庞一坨肉,停顿一下再松开,接着换只手,换个方向再来。如此笨拙的调情方式令梁笑棠哭笑不得,拍下他的手,果断用自己的口封住他的口,探手进他短T,从胸肌一路摸到股间……
今日是周六,原定三点的诊疗推迟到了入夜时分。罗天恩嚼着口中的甘草片,等来了一身泥土气息的救命恩人。苏星柏的短T上印着个搞怪的卡通小强,睁着半圆形的笑眼,比着两只圆滚滚的剪刀手。
罗天恩抿嘴笑,招呼他去到内间躺好。半个钟后,送他去到诊所外堂,递给他一个纸包,“我听你嗓子有点沙,嚼这个能化痰,每天几片就得。”
“他嗓子一直都这样沙的啦~”梁笑棠蹦过来,插言的同时顺带抢过药包,奸笑着朝苏星柏晃晃。
药包沙沙响,罗天恩面前冒出了另一只小强,触须上系着蝴蝶结,大圆眼加长睫毛,红唇娇艳。
两个男人比肩而立,双份的泥土气息,与双倍小强相得益彰。
罗天恩心头怅然若失,目送两个男人步履交叠。
第31章
三天悄无声息地过去。午后两点,杨骏风赴苗正初的约。苗正初侯在上回那间包房,翘着二郎腿,昂头看向他。杨骏风步履从容地上前,将一张支票推到苗正初面前。
苗正初瞄一眼,开声赞叹,“到底是风哥,够豪气!”
“货呢?”杨骏风沉声问。
苗正初充耳不闻,开始摆弄起桌上的茶具,“天哥要不要来杯茶~?”
“货呢?!”杨骏风抬高声量,再问一遍。
苗正初停止动作,抬头,一抹讥嘲挂上唇角,“怎么,义丰没替你搵到~?”
顿了顿,若有所悟地自语,“差点忘了,义丰现在是伤残人士当家~”
讲着,佯作不解地看向杨骏风,“你说华超赵炳文是不是老人痴呆啊,竟然会捧个瘸子上位??对了,我听说老人痴呆会传染的,天哥你是不是得闲去验下身,防患于未然嘛~”
杨骏风用两个字回应这段恶言挑衅:货呢。
男人的反应无趣至极,不比上次的黑面来得生动。苗正初有点失望。
苗正初热衷看人恼怒,觉得那才是人之常态,而且,会黑面的人往往自制力差。
破绽既多,对付起来就更容易,耍玩起来也更有趣。
苗正初二十岁出来混,处处都能听到杨骏风这个名字。道上个个奉他为神,赞他年纪轻轻便当上黑龙会一哥。苗正初当时只知三合会,从未听过黑龙会。等到了解,已经数年,他自己也闯出了点名堂。杨骏风的名字伴随他的成长,他心底一直好奇这位黑龙会的首任华人当家究竟什么模样。
2006年,苗正初33岁,为纪念“出道”十三周年而去到美国旅行,在一个披萨店里遇到“偶像”。攀谈了几句,近距离地看清了杨骏风的长相:高鼻深目,身形瘦长,同普通港人实在无异。连讲话也是程式化:“你也香港人啊”,“年轻人好好干,前途要靠自己”blablabla
那一面打消了苗正初投靠其麾下的念头,事实上这个念头至多也只存在过点秒钟。
没本事的才跟人混,有本事的当然自己开山为王。他坐到正兴的一把手,绝非运气,而是日日将脑袋系腰间的魄力。
苗正初气定神闲,饮完一杯茶,回答杨骏风的问话,“sorry啊风哥,弟兄们近来中意饮酒,你的茶钱怕是不够~”
假使这样还不怒,那杨骏风就枉为出来混。苗正初暗笑,等观变脸好戏上演。
杨骏风没有遂他的愿,嘴角也挂上一丝笑,“缺多少?”
苗正初五指一张,冲杨骏风摇晃。
这五个指头终于令杨骏风信到一件事……………张自强说的:苗正初活腻了。
更不可思议的戏码还在后头。
“我中意不义之财,”苗正初的声调抑扬顿挫,“但我也都几中意那批货。权衡再三,我决定跟天哥买下那批货~一口价,三千万~!”
刚才的支票被推回到杨骏风面前,杨骏风的第一反应是拔枪给苗正初个痛快。
“别冲动~”对方的感知力奇佳,笑着劝解,“这里隔音差,招来我那帮弟兄就不好了。我烂命一条无所谓,你风哥可是妻女双全~”
事情发展到此处,杨骏风已经没有多余的想法。还是老话,人至贱则无敌。
他带着支票全身而退,返回酒店,与张自强碰面,把整个过程话俾他。张自强一口气讲出他此生听过最长的话,“早说了我帮你搞定的!我跟sunny两个还搞不定一个小小的正兴?!”
“你别拖sunny下水!他还小,让他专心念书。”杨骏风摇头,“阿JANE死的不明不白,我不想你们父子再有事。”
“我也不想你被人驳面!”张自强放声讲,攥紧的手背青筋暴突。
“行了,知你好人。”杨骏风拍拍他,“ZK,记得我同你讲的,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杀生。”
爱玩的人,终有一日作茧自缚。更何况,苗正初的命根本不值一千万。
权当看了台烂戏吧,杨骏风想。
当事人如此泰然,有人却不乐意了。华超赵炳文召集义丰上下,话“苗老三不顾道义,无耻卑鄙,人人得而诛之”。众人起先附和,当看到签筒出现,立马噤若寒蝉。
“今次抽生死签,一切全凭天命。”华超眼色一凛,“要有人想临阵脱逃,我担保他比死还痛苦百倍!”
话毕,签筒于众人手中传开去。梁笑棠跟罗念祖同时伸手,互看一眼,又同时撤手。再互看一眼,梁笑棠先将手探进,罗念祖紧随其后,各自握住定睛:都是短的?!
罗念祖爆声粗,夺过梁笑棠的竹片,跟自己的比照半天后,拍桌而起,“向来都是一条签的,凭什么这次是两条?!”
坐在上位的苏星柏代替华赵俩老头回答,“规矩可以变,两条总比一条胜算大。”
讲的慢条斯理,面上布满幸灾乐祸的诡笑。
罗念祖愤懑不已,手指一点扯开嗓,“你的签呢!!?”
“是啊,你的呢。”梁笑棠勾起嘴角,“CO哥,赶快亮出你的签,否则不知道的还当你是缩头乌龟,只会推兄弟去送死~!”
啪嗒!
长竹片被甩到梁笑棠眼前。
上面有小楷书写的汉字编号,用手一擦可以抹掉,证明货真价实。
罗念祖阴下脸,不再吭气。梁笑棠对天长叹,叹完了,抛个惯常的痞笑给苏星柏。后者别开脸,佯装不见。
翌日清晨,义丰上下齐集总堂,同拜关二哥。
除了梁笑棠跟罗念祖,其余个个兴高采烈,七嘴八舌,壮行话,恭维话一茬接一茬。
临了,苏星柏看住两人讲:“今天十点半,苗正初会去D&N健身。现在是八点半,你们还有两个钟。”
罗念祖冷哼,翻个白眼,点根烟。梁笑棠叉腰,牛眼一瞪,“昨天忘记问,CO哥,你给我几多安家费啊?!”
“钱财身外物~”苏星柏扯开笑,拍拍他的脸,“能成为义丰的英雄,难道不比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