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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只眼睛一点不够用。
宅子那边如他所料,李据的几个先锋被偃甲偶揍了半死不活,大皇子以为是妖怪,很没品地吓得缩在后面。但随后就有胆大心细的看出那些玩意不过是木头,扔火把过去生生烧掉几只,有勇有谋。无异在心里暗暗替偃甲可惜,心道有机会下次定包层防火的铁皮才是,进火燎一遍,反而能烫死这些不知好歹的家伙。
待后面人有样学样,偃甲偶依次都倒了,李据终于可以重整旗鼓和雄风,神情鄙夷而大剌剌地遣了一批人上去开路。——他是再也不敢走在前面。大约觉得这个宅子邪性,李据决定自己须留在安全的地方看着。
没有机会叫他被偃甲招呼一顿,无异暗暗地有些可惜,不过这也免去他们杀伤皇子的罪名。崔逸然终于不大高兴地从暗处出来了,“他说这就来。”老老实实地对无异交代。无异虽有好奇却不便多问,单纯点了点头。
眼瞧李据的随从们又对着固定在院子里冲外头开炮的弩箭匣子动起脑筋,无异很沉得住气,算算照这个速度他们还能拖一两个时辰。唯独怕大皇子忽然醒悟过来决定不照着规则玩,一把火整个宅子全烧。虽然对双方来说都干脆,毕竟可惜了一处好地方。
这时拐向门口那条路上冒出绿光,无异和崔逸然看见了,李据和下属们也看见了。比起沈川先出现了一大堆长得差不多的祭司,想来他们唯一的任务只有壮壮声势显显威风,因为沈川一个人足以应付这场面。人很多,崔逸然不动声色地猫过去混在了里头,无异想想决定继续躲着,李据还当他是萧鸿渐,不好这么快就破了皮。
沈川果然是最后到的,可在他站出来后绿光仍没有消失,仿佛还没完。无异心里奇怪,如果主角另有其人,还有谁能压沈川一头?他的疑问很快得到解答,因为出现在他眼前的不是别人,正是谢衣。
无异是真没想到这个,一会不见,谢衣回到原先的严厉和沉静,只有无异能从他的眉心之中找出一点多出来的心事重重。无异瞥了眼崔逸然又惊又喜的脸色,显然这家伙也没预料到谢衣会出现在此。崔逸然的高兴直白且热烈,令无异很有些瞧不上。无异郁闷地思索他自己其实是在乱吃飞醋。
但见沈川并未说话,袖手站在谢衣后面假装成一个随从的模样。谢衣早已知道这状况应该由自己处理似的,对着架起防备的李据一抬手:“大皇子殿下,今日访我龙兵屿,何苦与一处荒废宅居过不去?”他开口问。
问得随和,整个人也没有兴师问罪的架势,但愈是消融在平静里愈让对方感到棘手。李据一脸恼火的模样失了谈判的先机,只是仍很傲慢。“阁下何人?”大皇子扬着下巴反问。
谢衣总是被问到这个问题,他自报“偃师谢衣”比报“破军祭司谢衣”要自在百倍,然而此刻不得不拿虚名来压。“在下烈山部破军祭司谢衣。”他道,不知道自己此刻在暗处的徒儿眼里有些十足的庄严。
李据拉来个侍卫嘀嘀咕咕地说了几句,像是终于确定下来那劳什子“破军祭司”是个大官一样,表情收敛了一些。然而他是堂堂天朝的大皇子,应该什么都不会怕。“哦?破军祭司大人是想阻挠本王在你们这里游山玩水么?”李据抬高声音。
“若殿下所谓的游山玩水是大半夜强闯民宅的雅兴,那谢某不敢不阻。”
“这位大人有所不知。”李据拖长了腔,“此处是本王三弟的宅子,三弟的东西就是本王的东西。本王管教弟弟是家务事,处理自己的房子也是家务事,想必还轮不到大人出动?”
谢衣不会被他吓住,只淡淡一笑,“此地按记载实乃一处废宅,属烈山部所有。殿下若是想要插手,还请拿出证据为妙。否则……就请殿下莫怪我们不客气了。”
“哦?大人待要如何不客气?”
“自是……”谢衣抬起眼睛并沉下脸来,“将殿下您‘请’回中原去。”
他身上有那种武将的气息,如果一直与谢衣站在同一地方是不会察觉的,非得到了他的对面才能体会那一种如静海般的可怕,轻易不动,一动便可能是一场海啸。无异躲在暗处替李据背脊发了回凉,连汗也瞧着渐渐往下干。李据以为对方只仗着人多,因此还待挑衅,却被他那个侍卫直直向后拉。侍卫附耳与他焦急地说了一串。
无异听不清楚,只是看见李据不服地挑起眉毛,“不过是些小把戏,那些骗人的道士本王见多了,能怎样?”
侍卫又叽叽咕咕地劝他。无异猜出来了,恐怕是叫他警惕烈山部人术法厉害,李据却将术法等同于小把戏,定是长乐道长之流在长安兴妖作怪惯了坏术法的名声所致。这回无异倒不希望李据与谢衣打起来,因为和没名没姓的偃甲不同,若是就此结下梁子恐对谢衣不利。
谢衣耐心地由着他们商量。但见李据末了终于妥协而脸色和缓,回过头摆出话可以慢慢说的表情。“既然如此,不瞒大人,本王三弟在这房子里头养了个妖女。我们当哥哥的自然不想看弟弟泥足深陷,因此才深更半夜前来捉妖,奈何这房子奇怪,实在对付不下而起了硬闯的心思。破……军祭司大人,这应该是本王份内之事吧?”
“那倒的确。”谢衣配合着说,“可是依谢某所见,这房中并无生灵的气息。莫说妖了,就是人也没有一个。”
“不可能。”李据脱口而出,“若真不过是一处荒宅,就算令本王进去看看又如何?这里这么多机关什物,足见里头有乾坤。”
谢衣沉吟了片刻。
“殿下可以进去,”他森然道,“若里面确有妖女,那是谢某的不对;若没有,殿下又当如何算这强闯之罪?传到陛下耳朵里怕是不大好吧。”
话音一落。“你敢威胁我?”李据一急,挥着火把冲谢衣逼近了。
连带崔逸然在内,许多祭司见他欲对谢衣不利全部做着结印的架势上前。李据气不过,又不好在地头蛇跟前耍狠,只得忿忿站住了撑着他的架子:“好啊,你倒是不怕本王随便开支骑兵来平了你们这区区一个小岛。”
他来之前认为龙兵屿上虽有些奇特,但皆是没见过世面的土人,搬出军队来吓一吓万事好办,哪想到谢衣居然很平静:“殿下若是说痛快了,今晚还请放过这区区一块小地方罢。”并不理会他的恐吓。
听到这个答案,李据气得眉毛都要竖起来了。
“好,好。”大皇子伸出一根手指来比划了半天,比划不过,又冲着那些小祭司们,“你们岛上谁管事?把他叫出来,本王要亲自与他谈。”侍卫又赶忙冲他耳语,“……什么?紫微祭司?好,就叫那个劳什子紫微祭司!”
“大胆。”
这冷冰冰突然插进来的声音令无异一愣,他看过去,说话的是沈川。
“谢大人现在正兼任紫微祭司一职,不与你说明白,是让你三分。殿下,你最好掂量分寸。”沈川丝毫不带感情地道。
这句话甫一出,别人还好,崔逸然倒又有些惊讶,惊讶后是得意,得意得意着差点忘形。“没错。”他附和,“不得对大祭司大人无礼。”
谢衣没反驳,只是很客气地站定,“大皇子殿下,谢某相信您此次是来游山玩水的,也相信天子陛下对我烈山部族向来没有恶意。请殿下高抬贵手,我们双方皆得了方便。”
两拨人僵持了好一会。李据最后在他几个心腹的劝解之中终于意识到今晚得不到便宜,谢衣见此情景又给了他一个台阶下,“天色晚了,殿下不如这就回去休息。之前不知殿下来访,匆忙之间未能款待是我们的疏忽。明日谢某略备酒席为殿下洗尘,还请殿下务必赏光,亦能促进我族与天朝此后往来之事。”
李据脸色青白地哼了一声,心道今年定要狠狠榨你们一笔贡,否则便把龙兵屿夷为平地,如此暗暗发泄一番才算过去了。背着手扬着下巴,终于带人悻悻离开。
待他们人影均已消失,烈山部祭司中间爆发出一阵小范围的欢呼。崔逸然最兴高采烈,沈川看不出表情,谢衣则只有微微苦笑。崔逸然刚要与谢衣汇报“我与禅机公子一同来的”,正巧无异从暗处走出。
无异犹豫一会,望着谢衣不知道该笑还是该行礼。
谢衣一抬眼便看到他,脸上一瞬怔忡,像是没想到自己全被无异瞧见了。
他心里突然有些不踏实,先对着沈川转过身去,“沈大人,谢某已实践了约定。”谢衣说。沈川不多话,转过头去遣那些人离开,自然也包括对他表情复杂的崔逸然。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今晚一过,谢衣理大祭司一职之事将成事实,谢衣怎会不明白,不然方才也不会匆忙许下明日招待李据的事。只是他现在想偷片刻光阴,暂时将这些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