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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夷则瞪他一眼,“太远,乐兄既然无大碍,就乖乖在这歇着吧。”
无异身上正湿得难受,又疼,立刻龇牙咧嘴起来。“好了好了,”谢衣挥挥手,“我来吧,时间长,你们等会。”
“师父,你一个人行么?难道你也会了那什么劳什子不传统的?”
谢衣自念着口诀不理他,待回到小院中,无异看了眼谢衣的脸色却无大碍。谢衣就像自己也觉得奇怪似的盯了会手心中央,随后什么也没说。“来,先把衣服脱了。”他放下手来解无异的领子。
无异只望着他。夏夷则出去烧水。“师父,我好像又能动了。”无异扭着脸道。
谢衣细细给他检查了一遍前胸后背,擦伤、挫伤是多,看着惨,尤其右边琵琶骨一片摔得重,血肉破开口子,旁边动动倒没伤着骨头和筋,简直奇迹。谢衣气不过,回过身去找伤药,“真是傻。”他低声抱怨。
无异暖洋洋地乐,身上干了屋子也热,终于只剩下疼。谢衣花大时间帮他清伤口上的污泥,擦完拿酒抹了,再涂上药。他最后才顾上无异那张花脸。“笑什么?”谢衣懒得看他,挑起眉毛。
“呃……我高兴。”
“高兴何事?把自己摔烂了?”
“没、没有。是师父去找我我高兴。”
谢衣不说话了,酒杀得全身疼,无异还在忍着。“……师父?”
“嗯?”
“师父今天去找姓崔的了?”
“没有。我看他在山下集市里转,故意教他看见我。一会叫上夏公子一同说。”
“好,一会说。师父,你没事吧?”
谢衣一凛。“怎么有此问?”
无异想想,抓过谢衣的手,展平手心。手心上仍然是晕着点乌黑的气团,就与那日相同,若是不留神压根不会看见。“师父,刚才那个阵法是普通的吧,你们累吐人的那个。”
“嗯。”
“师父打算就告诉我……最近师父功力大涨,所以翻天覆地不在话下不必担心了么?”
他很认真。谢衣本想回答“不如当心你自己”,结果那小子却不放过而灼灼地看着他,一句话到嘴边全堵回去了。无异背是伤着,手还挺有劲。谢衣摇头,“我也并非万能,此事究竟什么原委,我说不透彻。”
“可是师父知道的那么多,心里一定早有猜测,只是假装它是猜测所以不肯告诉我?”
他低下头,等着谢衣手上的气息极缓慢地淡去,最终消失不见。“这东西我没见过,”无异道,“但我知道师父曾经是沾过魔气才到下界来……是这个吗,师父?这是师父不会被结界影响的原因?虽然术法还是原来的术法,能量却是那魔气提供的了。”
谢衣心道养个徒儿太聪明真不好,那些看着天真实则心里明白的更糟糕。“无异,”他沉吟半晌,最后就像放弃了一般露出微笑,“别担心,这点魔气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那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用完就完了。”谢衣低身坐下来,试图迎着那双眼睛,“我猜我醒来之后,身上能调出来的力量其实全部来自于这点魔气。但魔气并不能将我变成魔,它只会消耗。消耗完了之后,我就再也不是什么破军祭司,也做不了你师父,对你来说只是一个普普通通没有力量的外乡人。”
他极平静也不吞吐,反倒像是在说油盐酱醋一般。
第9章 传言
无异当然不是没听懂。他抿紧唇沉默了片刻,然后顺势向前一歪,脑门落在谢衣肩膀上。“那又如何,师父永远是我师父。”他道。
谢衣本有些惊讶,后来一想这小子确实是这样的,又笑了笑伸出手拍他后脑勺。“倒忘了你认死理。”
“我可不是说着玩。”无异闭上眼睛,“师父有力量我跟着师父,没力量我守着师父,本来就是虚名一个,做不做那劳什子破军祭司又有何干?魔气用光了才好,省得师父为此苦恼。”他心里一丁点念想拉得老长,“师父,到底怎么回事,能细说说么?”
“唉,”谢衣单肩架着无异的脑袋叹气,“其实这都是猜测,你别太往心里去,因为我自己其实也没有旁的答案。还有一种可能是我之前伤得重,法力根基全散尽,所以忽然急着用术法便只能调出那点外来的魔气。也许放着不管慢慢就会好,或者从头再练总有一天能恢复。我只是没那个信心才说了最坏情况。”
无异抬起脸来摇摇头,“哪有什么坏情况?万一师父哪天真成手无寸铁的普通人了,正好我保护师父。”
谢衣一乐,“你?凭你满身的伤来保护我?”
“有伤可以养,不会我可以学嘛……”无异嘟囔着,又一贯挺认真地看着他。谢衣心一软,“好,到那一天为师就靠你了,你可不准往后缩。”
“缩了我是狗。”无异揉揉眉心信誓旦旦地撇嘴,想想还没说完,“师父,先答应我件事。有仙女妹妹一个让夷则提心吊胆的就够了,师父虽然是肉体凡胎,灵力法力之流丢了不碍事,毕竟是没十足的把握会不会有什么别的消耗。以后不到万不得已,出手的事就让我和夷则来吧?”
“答应你是无妨。”谢衣皱皱眼睛,“怎么觉得最近我总在被你带着跑?这个师父做得当真没有权威。”
眼珠一转,无异见目的达到便嘻嘻哈哈地顺着他往下讲,语调极狡猾得意:“那是因为师父看我顺眼。”
“几句浑话你全记得清楚。”谢衣真想瞪他两下,又琢磨怎么跟一个小孩一般见识。他袖起手让开无异的脑袋,“能动吗?能动我们找夏公子商量商量去。”
那边厢耷拉下眉毛,“我试试……”
“罢了罢了。”谢衣反悔了,按着无异肩膀制止他,“坐一会,累了就歇。”他命令,然后起身出门。
无异睁着眼睛目送他离开。
大约是去寻夷则,无异思忖。远去那个背影仿佛在自己面前早已出现了千万遍。他知道即便谢衣不幸言中也不会真正在乎失去力量这回事,他的师父所呈现出的强大不在于力量多与少,而是信念从未改变的坚决——对无异来说最夺目光彩的东西。所以哪怕谢衣是那个躺在床上不能动的谢衣他也还是他的师父。无异从来就这样认为。
做徒弟的也不能太差。无异咬了咬牙扶着床柱子站起来,都是皮肉伤,方才一冷一冻显得格外不好过;现在疼归疼,骨头却都是好的,疼着疼着也就觉不出区别。于是无异迈了几步要挪到门口,正巧撞见谢衣和夏夷则往里走。无异大手一挥,“屋里小伸展不开,咱们外面说。”
夏夷则看他一会唧唧歪歪一会生龙活虎,十分不以为然。谢衣都没多讲什么夏夷则当然是不好追问。这时他又意识到卧房里挨着的竟有两张床,外头那张正是隔壁原先摆着的,看上去不管他俩一开始怎么分配的房间现在晚上必定都一块睡在这里。夏夷则抬起眉毛,还是不知道怎么问。
好容易在客厅当中坐下了,无异绘声绘色添油加醋地把他摔烂了肩挂在山坡上得来的珍贵情报说一遍,当然没漏掉神秘男人与姓崔的术法同样这一条,顺便只在提及男人肖似沈夜的时候看了眼谢衣的脸色。谢衣显得奇怪:“他长得与沈夜有几分像,面相气概却完全不同?”问。
“确实如此。师父,这会不会是你说的沈家支系?”
“也许正如你所料。”谢衣合上手指,“至于他施的术,听你的说法那些道人均面无表情……”
“嗯,何止面无表情,简直如同木偶一般……啊,木偶?”
一个词切中肯紊。“他在操纵那些人?”夏夷则反应极快。
“……那不就成了这个害人不浅的结界是沈家人干的?这也太荒谬了,按我们之前说的,他干嘛要克制烈山部又把责任赖到朝廷身上?”
“还有许多不确定因素,不急于这么快下结论。我倒忆起一件颇有意思的事。无异,你记得咱们曾听到过崔逸然同一人争吵,那人反对与道士为敌,而且地位不低,崔逸然要向他低头。”
“是有此事。”无异点点头。
“谢前辈是说与崔逸然争执的那个也是此人?”
“毕竟结界对烈山部人不是善物,能常常去那里的人范围有限,权作一猜。”
每一步都没有确切的证实,但模糊的影子在冲着同一个方向凝固起来。谢衣思索了会,他转向夏夷则,“夏公子,莫如先讲讲你在闹市区听到的情况。”
“好。”夏夷则谨慎地整理了一番,“这个容易。”
他说得均是从市井闲聊中听来的,经他一加工条理分明。听那个意思烈山部人现在零散着在岛上形成了几个镇子,由原先几位活下来的高级祭司象征性分别管理着。非常时期不拘一格用人,像崔逸然这种世家子弟即便曾获罪流放也都被起用,所以姓崔的才能四处自由行动乃至来说服谢衣出山。
坊间八卦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