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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午,又是这个郑所长亲自陪着王同山,来到了街道居委会。丘主任、吴主任、袁主任都对王同山露出了接纳的笑脸。王同山没有想这次他竟会一路绿灯,处处遇上了同情他的好心人。也许真应了他刚从监狱出来在南京小市上占卜老人给他抽的卦签:“时来运转!”让王同山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是,他在2月10日这一天,不仅落了户口,而且还在街道委员会填写了四张表格,速度快得有些惊人,他决不会想到就在当天通过了审查程序,并得到了社保资金。312元对于有钱的人来说,也许算不得什么,可是对刚从大墙里出来的王同山来说,那简直就是救命钱和及时雨!
两天后,王同山就从这300多元社保费中拿出了50元,在苏州的一条僻街——石幢新村租了一间12平米的房子。作为他从监狱到社会的第一个居所。王同山在寻找房子的过程中,无意间经过一条熟悉的小巷,那是70年代他父亲曾经住过的地方——专诸巷!站在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巷口,王同山怔怔地在那里遥望着,他几次想走进去,却又情不自禁地缩回了迈出的脚步。突然,他看见小巷深处有一个女人的身影,正推着一辆女式单车,沿着那条青石裸露的小路悄无声息地向他走过来了。顿时,王同山暗淡的眼睛一亮,他感到心在怦怦地狂跳,莫非真是她吗?这么多年来,时光已如逝水一般地流淌而去,莫非她还活着吗?她还经常回到这陈旧的老宅里吗?
想到她,王同山的脑际深处便涌来了无数逝去的画面。他面前好象又出现了第一次从监狱回来时与她相识的情景……
卷一 第七次出狱·少年噩梦 第19节 隔壁有女李湘音
更新时间:2008…10…5 15:30:49 本章字数:3790
1979年12月15日,王同山结束了劳改农场的漫长劳改生活,终于回到了他久违的故乡苏州。
这时的王同山已经是35岁的成年人了。这距他在苏州某家浴池门前被便衣逮捕已经过去了整整18个年头。本来他在初次被捕后,只判他在少儿管教所里劳教三年。1965年他劳教期已满,王同山就有可能回到苏州来。可是,当时由于全国正在开展轰轰烈烈的社会主义教育运动,根据上级的相关指示,王同山和当时在南京句容少管所里许多解教少儿一样,都被上级安排到距南京只有十几公里的小茅山劳改农场,继续参加劳动改造。上级对王同山其人的批示是:“原地安置留场,继续监督劳动。”
也就是从1965年冬天开始,王同山便与小茅山农场结下了不解之缘。他青年时期最美好的岁月,就是在这遍地茅草的小茅山度过的。这是一座距南京很近的小镇,如果从农场前面那条公路搭上汽车,二十几分钟即可到达南京。如果在小茅山农场前方不远乘坐上火车,向另一个方向驶去,就会在眨眼之际到达江苏省的另一座美丽城市镇江。因此小茅山留在王同山头脑中的印象是相当深刻的。此后他就在这里度过了15个难忘的春秋。
现在他终于回来了,按照父亲前不久给他提供的地址,王同山从苏州车站出来,再乘坐一段共交车,很快就来到了一个叫专诸巷的小街前。这是父亲在“文革”期间改换的新址。历经了“文革”的风雨,王同山没有想到他的老父竟然还硬朗如常地活着。这位曾在国民党军队里毅然起义、投向光明的厂工会主席,并没有像他在小茅山时所担心的那样,会在一场接一场的群众批斗中丧生。老父亲甚至连腰也没弯,还像十几年前一样挺。后来王同山才惊愕地发现,尽管他父亲在国民党军队里当过军官,可是由于他起义后在革命队伍中的积极表现,特别是其父在苏州这家工厂多年担任工会主席,与群众和职工家属之间的关系始终是融洽的。因此即便在那场催枯拉朽的大风暴中,老人也侥幸地躲过了一次又一次群众运动的暴风骤雨。如今他虽然已经老迈,可是精神尚好。
“海潮,”老父亲还叫他的小名:“既然你已经回来了,就该好好的生活,再也不许你像从前那样为所欲为了。”
“我知道。”儿子也不像从前那样梗着脖子说硬话了。毕竟已经是成年人了。
“你如果再像从前那样胡来,我或饶不了你!”让王同山感到没有变化的是,老父亲还像他18年前入狱时一样性格爆躁。而且他对儿子讲起话来往往没有他期许的亲人温情,有时父亲见他在监管期还学会了吸烟,便对他气恼地拍起桌子大喝大骂。父亲在他重新回到社会以后,仍然以这种冷漠的态度严厉有余而温和不足,这让王同山的心一下子又变得冷冰冰的。他感到在自己与父亲之间,始终隔着一层永远也打不透的厚墙。如果说16岁那年他在苏州被捕,就因为家里没有他希冀的温情才一念之差走了下道,最后在大墙里消耗掉他最为宝贵的年华,那么如今当他再一次踏进家门,对家的慨念似乎变得越来越遥远了。
“你就是同山哥吧?”在一个人心情苦闷的时候,王同山的耳边常常会响起一个脆亮女人的声音。当然这女人是地道的苏州软语,听起来就会让他这长年与寂寞冷酷为伴的人心中一动。王同山记得好象他刚从小茅山回到专诸巷的第二天下午,他去苏州城外的阖闾塔前去转了转。那个怪石麟峋的虎丘,对于多年在外的王同山来说,始终是难以忘怀之地。从虎丘回来,再走进专诸巷那条曲曲弯弯的小石板路,迎面就走来一位靓亮的姑娘。她的年龄比王同山似乎小了至少七八岁,且生得娇柔小巧,清纯美丽。特别是她那满月般的椭圆型面腮上,五官搭配得那样端正,眼睛尤为吸引王同山的注意。因为他会通过对方那双漂亮的大眸子,能窥探到少女心灵中流露出的一丝善意。
“你是……?”王同山板着一张没剃胡须的脸,眼里没有丝毫笑意。并非他不喜欢面前这位主动搭讪的家乡姑娘,而是在这漫长的监狱生涯里,他的感情早已经麻木了。尤其是对待女人,他多年来极少有机会与异性接触,即便偶尔遇上一个和他年龄相妨的女人,王同山也大多冷漠地回避了。因为他心里清楚自己与她有着截然不同的人生经历,这便注定了他与她之间肯定不会继续发展任何关系,当然也不会有什么友谊与爱情。
“我是你家隔壁的邻居呀,怎么,你爸爸他没对你说起过?我就是湘音啊!”那姑娘好大方,她面对王同山那张冷冰冰的面庞,非但没有任何反感和轻篾,反而对他温存地笑了笑。笑的时候她脸上会现出两个浅浅的小酒窝。
“哦?湘音?”王同山这才仔细打量了她一眼,他发现站在面前的姑娘不但有苏州女性所特有的美丽,而且他凭自己三十多年特殊人生经历中练就的眼神,马上就得到这样一种良好的印象:隔壁姑娘肯定是一位心地善良的姑娘。而且她的善良是自然流露出来的,决不是有意佯装的姿态。
他感到姑娘的名字与外貌几乎达到了表里如一的美好,所以王同山自这一面就再也难以忘记她。只是那时他仍然不敢胡思乱想,他非常清楚自己的身份,他毕竟是个有过劣迹的人,毕竟是有过句容少教所三年劳教和小茅山劳改农场继续改造15年双重经历的特殊人。有这样漫长人生履历的王同山当然不能和在国外留学15年的人相比,因此王同山心里充满着难言的自卑与愁苦。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从小茅山回苏州的整整一个冬天里,王同山很少走出家门。在深居简出中他当然不希望多与住在自家隔壁的李湘音有超出邻里关系的其他接触。他也知道如果自己和李湘音这么好的姑娘接触过多,不但对他本人没有任何结果,也会给无辜的女孩李湘音最终带来许多不便。于是,在最初那段日子里,王同山强迫自己以封闭的环境来限制自己的生活。尽量不与隔壁这位清纯的少女接触。
然而,人间的许多事情往往都具有戏剧性。
就在这一年春节前,隔壁李家突然发生了一件事。李湘音的弟弟李湘武出了一点事,因为喝后在酒馆里遇上了几个小混混,几句话不投,于是便借酒劲双方对打了起来。李湘武一人对付三个,当然有困兽犹斗之勇。他出拳激烈,不慎把其中一个打得头破血流。这样便惊动了附近派出所。把李湘武关进了看守所。这一下可急坏了老实怕事的李家老小。特别是李湘音就更加焦急,因为她知道如果弟弟因这点小事被判了刑,很可能就会毁了他的一生前程,这姑娘想来想去,最后就主动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