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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济罗荣着手下大将、副都统普碣石率八千精骑,分守荆州、夷陵、长林三城,以掩护北撤戎马的后路。叶济罗荣同时将军中六千多重残伤卒都丢给普碣石,要最后利用他们戍守荆州城,并在殿后骑兵退却时将他们遗弃在荆州城里。
不是从荆州城撤到里外的江岸,从荆州一路北上到襄阳,有四百余里地。要是十万戎马北撤,带上这六千多不良于行、需要更多人照顾的重残伤卒,北行的速度怕是要给拖慢一半。
一部分骑兵殿后,不过也有两万骑兵已于昨夜就先行往襄阳标的目的退却了。
主要是因为骑兵北撤的速度快,三天就能赶到襄阳;另一方面即将进入南阳的陈芝虎,需要更多的精锐骑兵,对进入樊城的淮东军进行威慑,以避免丹江口、武关河的侧翼过早给淮东军主力刺入。
接下来就是周繁、田常及韩立等部步兵的退却。
要想退却不酿成溃逃,退却的速度就不克不及快;甚至要有意识的压下北撤的速度,不时的停下来利用荆门、南漳、钟宜等城池过行整顿、整饬,而不是十数万人乱糟糟的一气往襄阳跑。
鄂东防地在眨眼间解体,十数万戎马溃败,叫淮东军趁其后肆意掩杀而毫无抵当之力——叶济罗荣征战三十余年,对这种情形不陌生,但历来都是他率部掩杀溃敌,而没有给他人掩杀过。
正是知道溃败的可怕,正是不想叫西岸的十万戎马最终逃往关中的剩不到十一,不想叫退却酿成溃逃,叶济罗荣才一意要攻下荆州城来掩护后路平安,使退却自在有序,而不至于给淮东军精锐在后面狗咬兔子跑。
拿下荆州城,淮东军想从荆州城外围大规模登岸,就不是三五天能做成的事情;至少在淮东水营能进入汉水之前,汉水还能给他们的侧翼提供足够平安的呵护。
至于胡文穆率六七千残军从荆州城撤出去,叶济罗荣不会在意,究竟结果他此时的重中之重,就是叫西岸的十万戎马能顺利的撤往关中、保存住西线戎马的实力不给淮东军主力歼灭,而不是其他。
能拿下荆州城掩护后路即好;即使将胡文穆所部六七千残军歼灭,对叶济罗荣来,不过是己方同时也会大都几千人的伤亡,又有何益?
退却不会急,再一个就算早一步赶到襄阳也没有用,襄阳那边还没有备下足够这么多戎马短时间渡河的船只。
好消息就是苏庭瞻在石城北接受了出任白阳关守将的任命,意味着苏庭瞻能将北逃的杨雄所部截下来,意味着苏庭瞻及杨雄所掌握的三四百艘船能用于大军北撤,但这三四百艘船也不是三五天都能逆流赶到襄阳、赶到丹江口的……
另外,孟安蝉也联络上了,但苏庭瞻从石城撤走之后,从石城往北、汉水东岸虽然还有适合登城的地址,但时间上已经不容许孟安蝉率部直接渡河去汉水西岸去。
没有现成的码头,两万骑兵想要在淮东南北两路戎马夹击过来之前,大部分都撤到汉水西岸,极不现实;叶济罗荣只能命令孟安蝉趁淮东在北线的戎马还能完成对樊城及枣阳之间完全封锁之前,突围进入新野。
要是孟安蝉这两万骑兵能突围出来,进入南阳与陈芝虎汇合,整个形势将要乐观许多。
想到这里,叶济罗荣心里也是暗暗发紧,历来都不相信命运的他,这时候也祈望孟安蝉能先一步穿过枣阳。
到这时,叶济罗荣差不多也摸清楚汉水东岸的势态成长:
淮东军在南线的主力,最远还只追击到盘坡附近,正筹算包抄围歼北燕从黄陂、汉水撤逃下来的近十万步兵。
北燕在黄陂的戎马,除孟安蝉所部骑兵行速甚快,早就逃脱到石城附近,其他溃败戎马,几乎都给拦截在大洪山南麓。
十万步兵,哪怕是十万只狗,给围困后也会扑咬几下,但十万溃散、惊慌失措的败卒,恍如是待淮东军赶去收割的庄稼。
唯一叫叶济罗荣心情好过了一些,在盘坡附近、大洪山南麓的十万溃卒至少能拖延淮东军南线主力三四天的时间。
在盘坡以东,位于大洪山、双峰山之间的孝昌,已叫钟嵘、王仙儿抛弃而北逃。池州军指挥使邓愈率部进占孝昌,实际也封锁住大洪山南麓溃卒往东北逃亡的通道。
北线的淮东军,暂时无意去围歼罗献成、钟嵘等部,军力而是快速的西进,欲堵上樊城、枣阳的缺口。
罗献成在淮山有五万戎马,钟嵘、王仙儿北逃后,还将带去万余明日系戎马,但绝大大都都分离于淮山北麓的防寨里,罗献成在厉山会合钟嵘、王仙儿,将有三万戎马能用,但依叶济罗荣、胡宗国对他的认识,认定他无胆去夺回随州城。
哪怕罗献义还在随州内城未降,但东线形势完全解体之下,怕是要多借罗献成好几个胆量,才会叫他敢冒着给围点打援的危险去夺回随州城。
而罗献成想穿过淮山北逃也不成能;就算董原没有在信阳以南集结七八万戎马以及淮东凤离军一万多精锐,仅横在信阳中部的浩荡淮水,也不是手里没有一艘船的罗献成能跨过去的——叶济罗荣心想他派去厉山见罗献成的特使,要是顺利的话,大概明天午前赶到罗献成的厉山大营……
叶济罗荣勒马北走,犹恋恋不舍的回望了一眼扬子江,与胡宗国道:“终有一日,我们会再饮马扬子江的……”
听了叶济罗荣的壮志豪言,胡宗国笑了笑,又觉得自己的笑在晨雾显得那么的凄凉,拨拉马首,回头看了一眼滔滔扬子江,心想:真有再饮马扬子江的机会吗?
二十三日午后大洪山北麓,起了大风,呼呼从北面的山口子刮来,吹得石走沙飞。
罗文虎骑在马背上,逆风而行,用布蒙着口鼻,马儿在寒风里呼呼的喷着白气,有一道山脊横在眼前,从南往北延伸有二三十里。
荆襄境内,处处都是丘山,要不克不及找到本地人作向导,早年常在荆襄之间驰驱的罗文虎也认不得眼前这道长岭是什么山。不过曹鹏一路有精细地图比对,勒住马,指着前头的山脊,跟罗文虎道:“这即是雀舌岭,黑石沟就在前面;刘振之制军在龙嘴山已与溃敌接战,担忧会有溃敌从雀舌岭与黑石沟之间的谷道北逃。刘振之制将叫我们入夜前翻过雀舌岭,守住与黑石沟之间的谷道,我们先停下来休整一下,先派探马往南面探探路……”
距在黄州的淮东军主力对白塔河防地倡议总攻已有两天时间,最早从黄陂、孝南一线北逃的敌骑,已经进入大洪山北麓。
奉命进入枣阳南、大洪山北麓进行拦截的刘振之,早在午后西进到汉水岸边,已与最先逃来的千余溃骑接战。
从黄陂、汉津,差不多有两万敌骑于二十一日深夜北逃,而黄陂以南、以步兵为主的淮东军主力追击不及;由于苏庭瞻率部从石城先逃,这部敌骑于昨日午后过石城而不入,继续北逃,大约会在今夜过后,从大洪山西北麓大规模过境。
由于陈芝虎麾下部将高义率戎马集于新野,进窥樊城与枣阳之间,使得孙壮在樊城不克不及直接将戎马展开去封锁樊城与枣阳之间阔达百余里的缺口。
一旦刘振之不克不及在大洪山西北麓截下溃敌,就会叫大量的溃敌从樊城与枣阳之间的缺口逃往新野。
汉水东岸的其他敌兵可以暂缓不打,但北逃的这两万敌骑是燕胡明日系骑兵,更何况他们跨下有着淮东极紧缺的战马资源,怎么能容他们轻易逃过去?
曹鹏建议先停下来休整再翻过雀舌岭进入预备阻击阵地,罗文虎回头看了一眼,松松垮垮的步队叫他忸捏。
刘振之所率的四个旅差不多跟他们是同时从随州以东的骆店解缆,但两天两夜跑下来,不但崇城军第三镇师四个主力旅多他们比跑了五十余里地,还赶在他们前面进入拦截阵地歼灭先逃来的千余敌骑。
从黄陂北逃的两万敌骑为燕西大将孟安蝉所部,在淮东军策动总攻时,其部自己就位于黄陂防地的腰后,抢先脱离营寨北逃。
孟安蝉所部从黄陂初逃时,惊慌失措,人马散乱,但仗着乘马行速,很快与后面追击的淮东军主力拉开距离,在过石城之后,这部骑兵就又有收缩整饬队形的迹象。
虽刘振之率部在遭遇战里歼灭千余溃敌,但也叫后面赶来的大规模敌骑有所警觉。也就意味着进入大洪山北麓的拦截戎马,会迎来燕胡北逃骑兵的强烈冲击,而不是纯真的溃骑过境。
罗文虎看着身后松松垮垮的步队,信心又降低起来。
这会儿怱有一阵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