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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兵最大的优势在于机动性,在于快速机动的进入预定战场,在于选择战场的主动权,而不是在任何地形下,骑在马上作战更有优势。
在面对敌兵依坡谷、陡河的险峻地形严密结阵,又有配合大量远射程的强弓劲弩戍守,骑兵下马而战,以刀盾、重甲、大刀、蛇矛、步弓,组织严密的步甲阵列,冲击敌兵防地,则更有优势。
周普在数十扈骑的蜂拥下,度过下塘沟,两营步甲刚刚在南岸的斜坡列阵完毕,阵后还有三百余骑兵,在辎兵的辅助下,给战马披上沉重的甲挂,战马在空旷的谷地长嘶不已,似乎已经嗅到血战后的血腥气味。
赵豹打马过来,到周普前下马来,拿出一幅地图,铺在马背上,指着地图给周普介绍当前的敌军散布:“前面截道者,为黄秉蒿卫营张雄山部,约有四千三百余戎马。他们给我们牵制了一夜,又多散在竹山西麓,在我们正面展开纵深约有二十里。虽都是忠于黄秉蒿的袁州精兵,但也疲惫不堪。稍南侧有四千步兵离开袁河北岸,分两批过来拦截。陈子寿所率袁州军主力,除前部三千余步兵仓促赶往新渝城外,后部约一万戎马在我们的西南标的目的,在赤土岗西南麓收缩结阵,另外还有约六千戎马,离新渝稍远一些,正与火速前来与陈子寿在赤土岗的戎马汇合……”
周普抬头看了看天,日头偏斜,少还有两个时辰才会天黑,将诸将召来,指着地图道:“在天黑之前,一定要打到袁河北岸,叫赤土岗的敌军进也进不得,退也退不得!”
虽淮东戎马进入新渝的戎马也只有四千多人,用两天时间兼程从豫章赶了三百里地而来,但毫不显疲态。
在上饶战事之后,淮东在江西的戎马差不多都有跨越三个月的休整期,弥补新卒,受伤的老卒也返回营伍,这次还是休整后第一次上战场。
两天跨马强行三百里,对这支精锐实在谈不上有太大的难度。要不是考虑需要一赶到新渝就要立即投入战斗,周普他们赶来的速度能更快一些。
四千戎马,轻骑、甲骑及马步兵混编,度过下塘沟,也是稍整饬阵形,在竹山西麓散开的敌兵向中心聚拢之前,即展开凌厉的攻击。
都淮东军为天下第一强军,但在昨夜之前,张雄山是缺乏直观感受的,只晓得西线无线的奢家精锐,给淮东军打得落花流水,数年来难争一胜。起奢家精锐,当初张雄山随黄秉蒿守江州,也是守得不错,也将奢家精锐御在江州城外,要不是永兴帝弃江宁而走,叫人灰心失望丧失斗志,张雄山也不怕奢飞熊真能硬将江州啃下来。
张雄山为陈子寿之后江州第一勇将,自有他的狂妄跟自信,何况他麾下所率戎马为黄秉蒿的卫营,虽人数不多,但战训、兵甲以及将卒武勇,他都认为有资格列入天下强兵之列。
在袁州诸人都在担忧淮东有可能沿袁河西进强行袁州之时,张雄山则漫不经心,心里甚至恨不得跟淮东精锐一较高下,好叫他有战场立功、扬名天下的机会。
昨天的夜战,才叫张雄山稍稍领略到淮东军的精锐之处,但他仍觉得是袁州军马不惯夜战、跨下战马又多选自川滇,走速不及淮东所用的战用,才叫昨夜淮东军利用夜色掩护及地形占了他的廉价。
张雄山仍希望有堂堂列阵而战的机会,洗去昨夜的羞辱,他不认为手下的卫营精锐真就差淮东军太多。
看着淮东军马趟水过溪,在南岸仅用不到半个时辰,就杀气腾腾的沿竹山西麓的斜坡冲杀过来,张雄山才真正的感到一丝寒意。
这么短的时间,远不敷张雄山将散在竹山西麓岭山之间的兵卒聚拢来,仅有两营千余戎马最先进入下塘沟南面的一座斜坡列阵,负责迟滞淮东军。
张雄山只看着淮东军仅留下不到千人在下塘沟南岸以为预备,余下三千卒以步甲居中、甲骑藏于步阵侧后,而千余轻骑遮掩侧前翼,像把犀利的长刀,向袁州在斜坡前列阵的千余戎马挥去。
两军接触的战线有里许宽,张雄山站在岭脊上,肉眼几乎能看到己方战线在淮东军的强击冲击下,崩解的过程。
淮东战卒的打法很简单,两翼用轻骑压缩袁州军的阵形,步甲居中,以大盾居前遮掩袁州军射来的箭雨,之后为淮东甲卒、持弓弩或持陌刀或持刺矛枪,直接压上去接战,先摊平袁州军在防地上的战力。
继而用甲骑从左翼,从步甲与轻骑的空隙间穿插往进,往一把锋利的锥子,直刺袁州军的阵脚。甲骑连人带马,重逾千斤,经提速后产生的冲击力,不是几十面大盾衔接起来的盾墙能招架的,虽大盾之间仓促竖起的长矛,纷繁刺透战马的披挂,也许数名淮东战卒,给连人带马刺穿,但更多的淮甲骑是冲进袁州军阵四处践踏,马枪挥刺,带出一蓬蓬的鲜血,如雨洒开。
甲骑的一次冲击,就叫袁州军千余戎马横在下塘沟前的阵列恍如一面瓷器给敲出一道无法补合的裂纹,直接影响到两军接触的战线。
在淮东军的强裂冲击之下,袁州军根本没有调剂防地的机会,左翼叫淮东甲骑冲击产生混乱,瓷器概况的裂纹在压力的作用迅速漫延到整个概况,袁州军的阵脚几乎在眨眼间的时间,就产生无法逆转的混乱。
淮东军在两翼的轻骑果断杀入,那些挥舞起来的马刀,在空中闪耀着银亮的光芒,在腥风血雨里是那么的精明。
在步兵防阵的阵脚给撬开、打乱之后,轻骑切割整个防阵的效率更高,更何况淮东军还占据着绝对的人数优势。在防阵给淮东骑兵冲透之后,张雄山站在岭脊几乎看不到己方再有像样的还击,整个防阵即告解体。
一炷香的时间都不到,张雄山赖以为豪的千余卫营精锐,就如嫩豆腐一般,给淮东军打成稀巴烂,溃兵逃卒漫山野的散开,呼天喊地,直恨爹娘少生一条腿。
在下塘沟南面的千余人兵卒如此轻易的给打溃,而在南面的一座坳谷里正有一营兵卒正赶来汇合。这队人马还看不到前面接战的情况,得张雄山军令,一心要到下塘沟南面,与友军会合,使得防阵变得更厚实,叫淮东军不得离开下塘沟沿岸南进。
唯有站在岭脊观战的张雄山能清楚的看到这队人马的命运,他们走出坳谷,将会正当迎出来往南杀来的淮东军的刀锋,仓促及防之下,只会以比刚才更快的速度解体。
“操、他娘,就不信淮东兵都是铁打的,邓复,点齐人马,随我冲下山去!”张雄山双目赤红,浑身血脉贲张、须发皆立,持枪的手臂青筋如虬,传令声如吼叫、如咆哮,似乎将身边六百余骑兵的斗志、战意都激倡议来。
副将邓复看淮东军进击如此犀利,见张雄山还要带他们冲下山去迎击虎狼一般的淮东军马,脸色铁青,心里大骂:这不是去送死吗?
邓复固然明白张雄山的意思,要是不克不及迟滞淮东军的进击速度,淮东军从下塘沟杀到袁河北岸,都不需要两个时辰,而他们在竹山西麓没有完全来得及聚拢的五六千戎马,城市给淮东军捅杀得稀巴烂。
必须要遏制淮东军向南进击的势头,才能叫竹山西麓散开的戎马赢得更多聚集的时间,也能叫陈子寿在赤土岗西南麓赢得更多结阵的时间,也能叫曹腾在新渝城里赢得更多的时间摆设防务。
眼下看来,仓促所结的简单步阵,根本就无法招架淮东步骑的强力冲击。
新渝城虽四城皆毁,但城墙尚算完好,只要有时间,只能在四城门内外两侧,设置足够多的障碍物,就能将更多的戎马拉上城墙,可以居高临下的用弓弩射杀接近的淮东戎马。有更多的时间,也能叫陈子寿率主力在赤土岗西南麓选择更险峻的地势结阵,甚至可以制造简单的栅墙、拒马、挖掘壕沟,在步阵的外围形成更多的呵护性障碍。
时间,眼下紧缺的就是时间。
卫营将卒必定是追随黄秉蒿多年的老卒,忠心可用,但陈子寿所率的主力,将卒士气及军就难得很。要是陈子寿所率主力也如刚才那般在斜坡前列阵,就算有一万五六千戎马,张雄山都怀疑能不能挡得住眼前淮东军的冲击。
必须给陈子寿赢得更多的时间。
只是,邓复不晓得身后六百多骑兵跟张雄山冲下去,到底能争取出几多时间。
邓复本就不满黄秉蒿、陈子寿不吝激怒淮东而出兵新渝,此时更没有为之殉葬的决心,他与张雄山道:“头儿,直接到正面拦截不是什么好体例。不如我分从两队,从山下那座林子两边别离绕过去,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