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时候淮东欲行奢家故计,奢文庄怎么能没有一点觉察?
有所觉察是一回事,想要扑灭各地匪情,却不是易事!
受吴敬泽所邀,潘闻叔率赣州军残部分批北上,但在潘闻叔离开赣南之后,赣南地区的抵挡运动不但没有停息,反而打着潘闻叔的旗号,有越演越烈之势。
奢家在赣南地区的军力已经是极弱,四千余戎马都集结在赣江下游的赣州城里,以守江西这个堂奥重地。
奢文庄的想法,跟枢密院之前的预测没有什么不合:只要守住赣州,不使民乱往赣江下游及鄱阳湖两岸席卷,即使暂时抛却对赣南二十余县的控制,也不会影响江西大局。
奢家在赣南地区的退缩,使得赣南民众抵当运动就越发的汹涌,短短三五月,抵当军就成长到一两万人的规模。奢家虽然不怕缺兵少甲、携儿带女的两万抵当军能打破赣州的封锁,但始终不敢失落以轻心。
除赣南之外,赣西匪情也日益严重,也有燎原之势,严重影响江州、豫章与袁州方面的联络——奢文庄考虑到淮东行故计的重心很可能会在赣东地区,但赣西的情况也叫他无法失落以轻心!
黄秉蒿、陈子寿在袁州,始终叫奢文庄不克不及安心,要是淮东派人与黄秉蒿、陈子寿有所联络,难保他二人就没有频频之心。
黄秉蒿、陈子寿立时再转投江宁的可能性不高,但赣西匪情成燎原之势,必有黄陈二人在背后纵容。一旦叛匪将袁州与豫章隔绝起来,黄秉蒿、陈子寿就可以堂而皇之的据袁州而自立,不听奢家号令——他二人最后也有跟江宁谈判的筹马,没必要吊死在奢家这颗树上。
相比较之下,赣东山区虽有些消息,奢文庄也觉察赣东山区的消息更容易受到江宁的直接领导,但也没有余力派出更多的军力去镇守赣东地区。
江西境内处处危机,内外交困——江州所面临的池州及荆湖的攻势以及上饶面对淮东的攻势,这两处是奢家必须要撑过去的难关,奢文庄一时还没有意识到赣东地区的民乱会很快如燎原之火蔓延开来。
''
' '
第31章 城子岭
天将亮时,山里起了雾,白霭霭的雾气,一团团一簇簇的沿着坡岗滚动。'Hao '
设在山脊之上的哨岗,篝火余烬未熄,残火还在哔哔剥剥的烧着,六名老卒围火而坐,弓刀就放在手边;在远处,营寨的轮廓在清晨的雾气变得越发的模糊。
“老温,这日子何时是个头?”唇边长了一颗痦子的青年,坐在篝火边,胳膊肘往外拐了拐,顶了顶身边的一个中年人,他看营火的眼神布满了迷茫。
中年老卒年约四旬左右,脸上的皱纹深如树皮,眼珠子没有什么光彩,要不是给青年顶了顶腰,差点在清晨的疲乏中瞌睡过去。
老温搓了搓脸,嘀咕了一声:“从戎吃粮,管他娘何时是个头!何狗子,他娘的想那么多干甚,还想回家娶个大姑娘暖被窝不成?”站起来伸了伸腰脚,将营火边打瞌睡的诸人都踢醒,“下去走一走,莫要叫人摸到山头来!”再捱半个时辰,他们这一班人就可以到下面岩窝里的草棚里美美的睡上一觉,换其他人到山脊来守哨。
“荒山野岭的,有个鬼摸上来,温麻子这些年胆量越来越往回缩了!”三月初乍暖还寒,山脊上风头大,起了雾,湿气也重,沿着山脊走上一圈,衣衫能给雾水打湿,谁高兴离开营火堆下去走动?几个老卒嘴里嚷嚷着不肯动弹。
温麻子挨个踢去,其他老卒烦不过,骂骂咧咧的站起来。
老卒们拿着刀枪去巡哨,温麻子又在火堆前坐下,拿树枝拨着残火。
作为八闽身世的战卒,参军十数年仅捞到一个旗头的派遣,温麻子简直算不上有前程,如今还给遣来担外围的巡哨。
早年一起入伍的老卒,有作战英勇高升营将的,但大大都人都丧命沙场,温麻子对未来也没有太多的考虑,只想着将谷里的这股窑贱剿灭失落,得了赏银,回到浮梁城里,进窑子找个肥屁股、白胸脯的年轻女人好好的玩一玩。
到祁门的这股窑贼,原是祁门的窑工,世代烧窑为生。
因不堪奢家所征的重税跟赋役,祁门窑工元月上旬造反杀了奢家派去祁门的窑官跟税吏,聚了三五百人入山为寇,一度切断祁门与赣东诸县的联络,赣东诸县习惯称这股伏莽为窑贼。
看着窑贼越闹越欢,元月下旬得奢文庄所令,浮梁、涌山、都昌、祁门等赣东诸县的戎马都集结起来,进山围剿窑贼。
在深山野岭间愣是捉了一个多月的迷藏,好不容易在二月下旬将这股窑贼围逼到祁门与浮梁之交的城子岭里。
城子岭,形如其名,岭山如城,山陡壁峭,难以攀越,中间藏有断头谷。
浙闽军纠集浮梁诸县戎马,在城子岭周边拉开大,窑贼除躲进断头谷,也无计可施,但断头谷、谷深口,地势凶险,谷口还有残寨峙立。
窑贼占了谷口的残寨,封锁住进谷的口子,浮梁诸县戎马虽然占了军力上的优势,也只能先占据城子岭外围的山头,徐徐图之。如今奢家两千戎马才将脚阵推到谷口之外,正待一切准备就绪,一举将谷里的这股窑贼剿灭。
虽窑贼都给围困在断头谷里,不过负责统兵进剿的浙闽军将领担忧祁门、浮梁、涌山等县的处所豪族藏有不轨之心,将营寨驻扎在断头谷外的同时,还是在外围岭山广设巡哨。
温麻子所辖的这处巡哨,处于城子岭的最外围,至少在今日凌晨之前,一切看上去都没有异常。
温麻子坐在篝火前胡思乱想,雾气渐渐重起来,仅能看到二三十步远。
不但远处的营寨看不见半点踪影,下山巡哨去的几个老卒,也完全给雾气遮住身影,远处只有山风从林梢、山脊呼啸而过。
过了不晓很多久,天是完全亮了,但视野给雾气遮住,接班守哨的巡卒也久久没有上山来,温麻子嘴里骂骂冽冽的,心想着要是老胡给这雾气担搁了上山,待回浮梁城去,硬要叫他请吃一回鸡才能饶过他。
正胡思乱想着,从山脚下传来一声闷响,恍如人失足摔进沟里折断了脖子。温麻子警惕的拾刀在手,朝山下喊去:“何狗子!何狗子!”片刻不见回应,只听到四周细碎的声音,好像好些人往这边的山头爬来,温麻子心想要糟。
这么大的雾,点起烽烟也不会叫大营那边及时看见,温麻子将竹制警哨含在嘴里,拾刀在手,就往大营标的目的跑。温麻子刚跑下山头,就有数名汉子从雾气里钻出来,迎面劈刀杀来。
温麻子只来得及吹两下嘴里的竹哨示警,就给左右夹攻来的大刀割伤手臂,闪躲之时,失足从峻峭的险坡滚了下去——温麻子也是福大命大,从险坡滚下来,也没有头碰到树根或山石上而受重创,除手臂的割伤,全身连擦伤都极少。
这时,温麻子能听到藏在雾气细碎之声有如远山之间的洪水过境,虽不晓得这支戎马从哪里而来,但人马很多,怕有千人,正借着雾气的掩护往城子岭谷口外的大营杀去……
温麻子也非大公无私、舍己为人之人,晓得有大敌袭营,哪里再敢往大营标的目的跑?这些年来打疲了,杀疲了,却看不到哪里是头,心生绝望着,当下往城子岭西麓跑,那边更荒僻一些。
进城子岭围剿的浙闽军,在外围安插很多哨岗,但在浓雾里给接连拔去。有的哨岗及时将烽火点起,但走到近处才能看到雾气里透出来的火光以及黑烟;更多是长短相接的警哨鸣响,叫大营那边根本摸不清有几多敌兵来袭。在大雾里,也难辨清来袭的标的目的,守将田为业不敢仓促出兵迎战,只是叫人守住薄弱的栅墙。
虞文澄陪同胡乔中爬上来城子岭北侧的山脊,雾气很浓,除山脊近处的戎马,更远处也难以看清,只是仗着对城子岭地形的熟悉,传令兵在浓雾里来回穿梭,叫胡乔中、虞文澄能较为准确的掌握诸都队戎马的动向。
听着浙闽军未敢出营垒拦截,虞文澄便晓得此战成了一半。
吴敬泽所率的窑贼将进剿的两千浙闽军诱入这城子岭里,谷口最险要之处,给吴敬泽率窑贼占据,浙闽军驻营的处所在谷口外围,是一处地形低洼的喇叭口。
这股浙闽军里老卒不过十之一二,更多的奢家入赣之后从处所招募的新卒充本处所守卫——对这股浙闽军的情况,虞文澄他们早通过潜入的密间摸得一清二楚。
这股浙闽军对给困在断头谷里的窑贼十分轻视,又限于手头的物资紧缺,立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