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输了,无计可施了
一方是生死劫,一方是无忧劫,一个是有劫必须得应,一个是占到便宜就能收手,这劫怎么打?
金钰莹的呼吸变得急促、沉重起来,懊恼,后悔,不甘,种种复杂的心情同一时间在脑海中翻滚。
陈见雪心头象是被压上了一块大石头,棋虽然不是她下的,但金钰莹输了,她感觉比自已下输了还难过,转头望向曹家兄弟,一个表情得意,面带得色,一个故做镇静,嘴角却挂着一丝笑意——可恶!她有一种想要爆粗口的冲动。
心痛,是那种心被揪动的痛——金钰莹眼中莹光闪动,似是泪花就要涌出,紧紧咬着的嘴唇,放在腿上的左手握成的拳头,倔强,孤单,无助,楚楚可怜,似是野外深秋时节道边的野花,面对着无法承受冷风疾雨的打击,依然在苦苦的挣扎,想要保住那转眼就要失去的艳丽。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着风和雨。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王仲明默默地注视着金钰莹,输棋赢棋,这种事他经历得太多,他知道赢棋时的快乐,更懂得输棋时的痛苦——重要比赛的失利,那种痛苦真的只能用痛入骨髓,痛不欲生来形容,虽然现在的他远离围棋,早已看淡了输输赢赢,胜败得失,但他可以深切感受到金钰莹此刻的心情。
缓缓,沉重的,金钰莹的右手从棋笥上离开,伸向旁边翻开的棋笥盒盖,那里放着对局时提吃的白子,轻轻拈起一枚,摆在了棋盘右下角——围棋的别称为‘手谈’,‘纹枰何须语,手谈论短长’,这是承认局势无法挽回,交棋认输的一种方式。
结束了,终于结束了,棋子落在盘上的一瞬间,金钰莹的心也沉到了谷底。
结束了,终于结束了,棋子落在盘上的一瞬间,陈见雪不忍地闭上眼睛,把头扭向一旁。
曹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对手的实力比想象中的要强的多,这盘棋下得很苦,最后的胜利有一定侥幸的成分,如果对方不想先便宜一下儿而直接抢最大的官子,是输是赢,半目之微,他并没有半点儿必胜的把握,但不管怎么说,无论怎样的艰苦,赢了就是赢了。
“唉,可惜,好好一盘棋,我还以为那个女孩子会赢呢。”李亮轻声叹道——他是百胜楼的外联部副部长,并非陶然居的人,观战出于看热闹的心情,对局双方谁输谁赢于他并无关系,以纯粹看热闹的立场,他更希望挑战曹雄的小姑娘能赢,所谓看出殡的不怕殡大,陶然居如果被这个小姑娘搅成一锅粥,那不是更好玩儿吗?
“是呀。只差了一点点,再向前一路”王仲明点头叹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如果这盘棋是他来下后半盘,曹雄绝无半点翻身的机会,但在胜负的世界里,并没有‘如果’这两个字的存在。
观站的人中还是以陶然居的棋迷居多,对他们而言,曹雄赢了当然是最好的结果,因为曹雄是陶然居的第一高手,曹雄要是输给了女子棋手,他们也会感到脸上无光的。现在金钰莹交棋了,曹雄赢了,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那是何等的开心,一个个喜形于色,向曹雄挑起大拇指,称赞着他的表现。
“呵,二少东,反击真是锐利,白棋飞的时候要是我想也不想就会挡下去,没想到还有靠这一步棋,时机真是太妙了,佩服,佩服!”
“是呀,那步靠依我看足够列入年度十大妙手之一的了,学到这一招,今一下午算是值了。”
“是不是接着走下去会是打劫,二少东,您给讲讲呀。”
“不过话说回来,小姑娘的棋也真挺不错的,能根二少东下成这个样子,很不简单了。”
七嘴八舌,并非是所有的棋迷都看得懂棋局的进程,也并非所有的人都知道金钰莹的身份,他们称赞着曹雄,顺带着安慰金钰莹两句,却不知这样的安慰只会让金钰莹的心情更加难受。
金钰莹从椅上站起,“见雪,咱们走吧。”轻声说了一句,头也不抬,她向棋室的门口走去,陈见雪见状连忙也跟着站出,瞪了曹家兄弟一眼,匆匆追了过去。
见两个人离开棋室,王仲明和李亮简单打了个招呼也跟着追了出去。
“呵,女人就是女人,脸皮太薄,输不起。”金钰莹和陈见雪突然离开,气氛变得有些尴尬,曹英见状笑着说道。
“对,要不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呢,只能赢,不能输,二少东,说起来你也真是,就不能手下留情,让人家姑娘家家一盘儿?”
有人打趣道。
“呵,没办法,直觉反应,刚开始还想着怜香惜玉,下着下着就给忘了。”曹雄笑道——赢一位女子棋手于他而言谈不上什么面子,所以,他要尽管把这盘棋说的轻松些方能显出他的水平。
“二少东,我有个问题,如果人家不是二路飞,而是多一路直接托呢?”有人忽然提问。
“呃”听到这个问题,曹雄的神情突然僵住了,象是在洗桑拿最来劲儿的时候被人兜头泼了一瓢凉水。
抬头看,提问的人认识,熟人,李亮,百胜楼的外联部副部长,“,这是你想出来的吗?”
第七十五章 反思
“呃”,曹雄的反应如此之大,李亮也被吓了一跳——刚才看棋的时候,王仲明随口说了一句,‘只差了一点点,再向前一路’,再向前一路后边要说的是什么,因为金钰莹和陈见雪的突然离开而被打断,没有听到是什么内容,不过李亮并非是刚学会下棋的初哥,‘向前一路’,显然指的是直接托在二路,其后的变化以他的计算力反正是搞不清楚,王仲明离开了,还有比问对局的当事人更适合的人选吗?他是随口一问,却想不到曹雄的反应竟至于斯,莫非王仲明指出的那招二路托真的大有文章。/。26dd/文字音速首发!
“呃怎么,这有关系吗?”李亮迟疑反问——王仲明不愿把自已的真实身份公之于众,所以他不想把这个想法的出处讲出来,但当时说这话的时候,周围至少有四五个陶然居的棋迷,两个人对话的声音虽小,却也不敢保证没有别人听到,故此没有一口咬死。
“,呵,我说呢,以你的实力,不应该能想的到这一招。是谁跟你说的?”曹雄的神情有点儿古怪,以他对李亮的了解,并不相信这样的招法会是出于对方的构思——连他自已都没有走在那里的感觉,何况一个了不起业四到头儿的普通爱好者?
“,呃,呵呵,那个,你先讲讲这一招怎么样?”不好回答,就转移话题,李亮是当医院院长的,处理这类事情很有经验,打个哈哈问道。
李亮不是陶然居的人,曹雄没权力命令对方说什么不说什么,看李亮的意思是不打算把谁支的招讲出来,他也就不再多问,反正刚才周围看棋的人很多,过会儿问别人也是一样。
“很有意思的一招,非常复杂,短时间内很难算清,不过感觉上黑棋有些无理的味道吧。”曹雄敷衍答道——他怎么可能把真正的想法对这些人说出来?
“,就是,李哥,会不会下棋呀,这种地方也敢托,不要命了?”
“,连飞都不行,托还能成,就算拼也不是这么个拼法吧。”
李亮和曹雄两个,如果在棋的问题上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那么百分之一百会选的是曹雄,既然曹雄说这一招棋有过分的感觉,他们就认为这一招是不对的。
“呵呵,我就是那么随口一说,至于那么挖苦我吗?老孙,别看别处,说的就是你,走,三盘两胜,到时候看你还笑的出来!”想要知道明确答案,以后可以找机会去问王仲明,何必在这儿费脑筋呢?找个借口,拉着那个和他一起来陶然居的中年男人走出了对局室。
人散开了,VIP对局室里只剩下曹氏兄弟。
“怎么样?我一直劝你,满招损,谦受益,不到万不得以的时候,尽量要低调一些,你偏偏不听,看,这一次差一点儿小河沟里翻了船吧?实话实说,那个金钰莹长得是不错,你想在她面前表现一下我不反对,可你用这种方式来表现,未免太冲动了吧?这是赢了,万一输了怎么办?你是陶然居的台柱子,你要知道,你要是输了,对陶然居的名声会有多大影响。”
没了旁人,曹英这才推心置腹地劝了起来,虽然他知道自已这些话弟弟未必听得进去,但无论以陶然居总经理的身份还是兄长的身份,他都不能不说。
“呵,哥,您就别费心了,我心里有底儿。”曹雄笑道。
“有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