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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若冰心里有些感动:“米兰,我知道你很理智,也很通情达理。”米兰惨淡一笑:“是的,我很理智,也很通情达理,可这并不代表我内心不痛苦、不悔恨。”
徐若冰说:“米兰,你要恨就恨我吧,我的确有很多对不起你的地方。”米兰摇头说:“不,若冰,我不恨你。真的,我了解你,也理解你。你并不坏,你富有同情心,只是你那种游戏人生的态度让我难以接受。也许你是一直在真心追求比较完美的爱情,不过我要告诉你,今生今世你再也找不到一个像我这么了解你、理解你,并那么无怨无悔地深爱着你的女人了。我今天约你出来,并不想指责你什么,而是因为明天我就要离开深圳了,这一走起码要半年才回来。”
徐若冰觉得意外,吃惊地问:“你要去哪里?”米兰答:“上海。”
徐若冰又问:“去那里干什么?”米兰又答:“有位导演请我去拍一部三十集的电视连续剧,由我担任一号女主角。”
徐若冰说:“恭喜你,终于有了施展抱负的机会!”米兰却心酸地说:“不用恭喜我。实话告诉你吧,这个角色是我用身体换来的。在拍戏的这半年时间里,我必须像婊子一样侍候导演,他要我做什么我就得做什么。”
徐若冰有些吃惊而悲凉地望着米兰:“这值得吗?”米兰说:“我认为值得。我已经失去了太多宝贵的东西。青春、贞操、爱情,这些人世间最宝贵的东西都已离我远去了。我现在只是残花败柳,我的身子根本一文不值,有时候连我自己都厌恶自己的肉体。不过,我认为我有才华、有灵魂,也有自己的思想高度,我要让这些东西在我身上发光。我一定会成功的,相信我!”
徐若冰爱怜地看着这个如风、如梦、如谜的女人:“米兰,你这是在拿命运作赌注!”
“是的,用我的灵与肉!”米兰哀伤地承认,“因为我没有钱财、没有地位、没有权势、没有靠山,更没有显赫的家庭背景和政治资本。我有的只是一张还算蛮漂亮的脸蛋,以及一副男人还比较感兴趣的皮囊。在演艺圈里,像我这样的普通女人要获得成功,往往要付出比别人多得多的代价!陪男人睡觉又怎样?又损失不了什么。这世上陪男人睡觉的女人多着呢。没有利用价值,不付出半点代价,谁会帮你?这个世界很现实,也很残酷。我现在走的路,只不过是许多女演员早已走过,并且今后还有许多女演员前仆后继争先走的路。这世上不幸的女人并非只我一个,仔细想想,也许我还算是比较幸运的一个。”
徐若冰不再说话了,但内心却无比的苦涩。米兰活得太辛酸、太无奈了,而他不但帮助不了她,反而给她的心灵留下了创伤。
米兰最后说:“若冰,我仍然把你当做我最好的朋友。记住,如果你以后觉得孤独寂寞时,还是可以来找我。我那间租房没有退,我不在的时候,请你抽空去帮我打扫一下。”徐若冰点了点头,心里满是感动。
次日,米兰乘飞机去了上海。徐若冰心里忽然有种莫名的失落感,空荡荡的说不出所以然来。他知道自己内心多少还是有些在乎米兰的,毕竟她是深爱着他的女人,而且爱得那么无怨无悔。
雨,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一下就是一个星期。在徐若冰的感觉里,晴天已变得非常遥远,遥远得如同记忆里的童年。
天气日复一日地阴郁着,徐若冰的心情也持续阴郁着。高阳好久没有和他联系了,和他分了手的许萍更是从未给他来过一次电话,彻底地由情侣变成了陌路,就连一直痴爱着他的米兰去了上海之后也是音信全无。徐若冰身边仅有的几个朋友都在忙碌地工作、生活着,而周玟自从和他有过鱼水之欢后也总是和他若即若离的。徐若冰觉得非常的孤独寂寞,这种孤独和寂寞是刻骨铭心的,是无从倾诉的,是不可替代的。
徐若冰生活在一个一成不变的圈子里,但事实上,他内心却厌恶那种一成不变的生活,没有激情、没有波澜,甚至连艳遇也没有了。在他的工作和生活中,每天都是相同的场景、相同的人物、相同的事物,令他渐渐地倍感无聊和寂寞。
傍晚,因为寂寞无聊,徐若冰溜达在大街上,他的眼睛在街道上飘来飘去,像欣赏电影广告似的欣赏着女孩子身上衣裙的飘动。在这座繁华都市里,到处都是漂亮女人与美丽的小姑娘,尤其是到了黄昏,她们就像一群美丽的蝴蝶,从城市的各个角落里翩翩地纷飞而出,飘荡在大街小巷。她们那鲜艳的衣裙,飘逸的秀发,青春美丽的容貌,窈窕迷人的身材,故意暴露在外的圆圆的小肩膀,丰满的胸脯上半截故意暴露出来的若隐若现的乳沟……这一切令男人们神往不已。她们在炫耀自己的青春和美丽的同时,又在有意无意地诱惑着那些可怜、可笑、总爱追腥逐臭的男人们。
徐若冰走进街边一个名叫“心怡”的小酒吧,坐下来要了杯洋酒,点燃支香烟,一边喝着酒抽着烟,一边毫无表情地欣赏着酒吧里烟雾弥漫的一切。一位漂亮的女侍站在吧台里,目光向他飘了过来,徐若冰觉得她的目光是赤裸裸的,无非是为了挑逗什么,以期激起男人们内心的某种欲望。
徐若冰多看了那女侍两眼,他觉得这小妞儿还是挺风骚、性感的,他想她要是脱光了衣服站在男人面前,一定会更风骚、更性感、更有韵味。徐若冰哑然地笑了笑,他觉得自己的这种想法很可笑,也很龌龊。
因为这个向他抛媚眼的女侍,徐若冰想到了羞怯而娇美的周玟。她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上他的寓所来了。徐若冰从来不去周玟的住所过夜,因为周玟特意吩咐过他千万不要到她那里找她,她说她如果想他了会主动来找他的。徐若冰一直对此迷惑不解,他想:莫非这里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徐若冰喝完了一杯酒,压了一张百元大钞在酒杯下,走出了酒吧,拦了辆出租车直奔周玟的住所。周玟单独住在一间老板洪政军为她租下的公寓里,徐若冰曾经来过这里一次。他敲响了门,里面没有应答,他接着敲门,并且加大了力度。过了片刻,周玟穿着睡衣趿着拖鞋出来开了门,当她见到门外站着的人是徐若冰时,神色立即紧张起来。
徐若冰盯着她那有些凌乱的头发,大感意外:“怎么这么早就睡了?”
周玟说:“没事儿,就早点睡了。”
徐若冰欲进房间,周玟拦住他说:“若冰,你回去吧。”
“怎么,我不能进去吗?”徐若冰疑惑地盯着周玟,见她脸上现出焦虑和尴尬的神色,心想:莫非里面有男人?
徐若冰推开周玟执意闯了进去。走进卧室,见老板洪政军正光着上身坐在床上抽烟,毛毯遮住他的下身。徐若冰断定他的下身一定也是一丝不挂的。
洪政军诧异而惊惶地盯着徐若冰,一张脸涨得通红,红中带紫,如同猪肝色。他冷冷地问徐若冰:“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徐若冰尴尬地笑了笑说:“我觉得无聊,就到周玟这里来串串门。”
洪政军以猜忌的目光盯着周玟,脸上露出严厉、可怕、令人生畏的表情,但是周玟的脸上异常平静,令他看不出一丝破绽。
“对不起,我不打扰你们了。”徐若冰知趣地退了出去。
徐若冰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周玟的房间的,他再次走进酒吧,要了一瓶烈酒,昏天黑地地喝了起来。
他终于知道了一个可怕的真相,清楚自己掉进了一个虚伪的陷阱!他无意间看到了被虚伪人性掩盖的肮脏现实!什么表哥表妹,原来是一对偷情的男女!什么骑脚踏车不小心弄破了处女膜,其实是早就被别的男人开了苞!
徐若冰觉得周玟是个不折不扣的婊子!不折不扣的骗子!她欺骗了他的感情,将他玩得团团转。
徐若冰一边痛苦不堪地麻醉自己,一边胡思乱想:女人到底是什么东西?难道女人都是为了毁灭男人而创造出来的?周玟,这个有着世上最迷人的脸蛋和迷人微笑的女人,她的灵魂竟是如此的肮脏,她的心竟是如此的狡诈。
徐若冰想着想着,突然感到恐惧起来,他觉得他的前程必将毁在这个女人手里。因为他清楚,他所谓的来周玟住处串门的借口并不能抹杀洪政军的疑虑,男人在这方面比女人还要敏感,就算他没有和周玟发生关系,为了以防万一,洪政军也不会放过他。因为他窥探到了他和周玟的奸情,而事实上他们对外一直是以表哥表妹相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