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滔滔不绝地向她介绍。
“怎么?你羡慕了?”她问我。
“不是羡慕,是嫉妒。怎么那么艰苦的任务就落在他的肩上去了。”我笑,“我也想去,美国不行贝劳共和国也可以。”
“哪个国家?”
“贝劳共和国,怎么没听说过?就东太平洋上那鸟粪国,美国托管国,去挖两年鸟粪先成为正式的鸟粪国国民,再住几年就可移居美国。”
“鸟粪国国民,也亏你说得出口。”她乐不可支。
我又指着另一张照片向她介绍:“这位,代小琪,到了纽约。和你以前一样,是个非黄毛猫眼粉刺狐臭不嫁的。看来做女人不难尤其是漂亮女人更不难,本身便是一笔资本,婚姻是女人最后一个快速获取幸福的法码,可以大大缩短获得幸福和财富的对于男人而言痛苦不堪又不可回避的奋斗过程。我真羡慕那些有几分姿色的女人,你们臭男人有钱买我的身子,好吧,让老娘瓜分你的财产,具是干得好不如嫁得好!——真是干得好不如嫁得好!”
“庸俗!你也可以倒插门嘛。”她笑说。
“当然,有段时间我把希望放在美国寡妇身上,现在看来也没什么希望了,只好霍出去指望美国黑人姐妹了——都是苦孩子嘛。我愿意为了美国人民的解放事业,不远万里倒插门!”我故作黯淡和悲壮地说。
“卖国求荣!你以为你是中国白求恩?卖国求荣!我才不去呢。”她嘲讽我。
“对对!肥水不流外人田嘛!钞票是外国的好,这丈夫嘛还是国产的妙,特保险,就是想染上艾滋病也没有机会。”我附和道,又义愤填膺地说,“要是中国姑娘统统外流,长期以往,国将不国了!再说了,不都说下个世纪可是咱们的吗?等了几百年容易吗?”
她笑了,站起来在屋里遛达,踱到书桌旁,拿起翻开的《永别了武器》,翻了翻,惊叹道:“什么书?没有一个汉字,看得懂吗?我看着就觉头晕。”
“看不懂?笑话!我的词汇量早已超过一万,说脏话骂人都用英语,听着跟夸他似的,这不算什么。这是海明威的小说《永别了,武器!》,非常动人的爱情故事,是个悲剧。”我闪烁其辞,又拿起另两本同样装潢精美的英文原版小说告诉她,“这本是《教父》,这本是《麦田守望者》,这本是《第二十二条军规》,黑色幽默代表作。”
“海明威,美国大作家吧?”她问,“只听说,没看过他的书。”
“不仅是个作家,还是个英雄,真正的男子汉。他集军人、冒险家、作家、猎手、拳击手、飞行员、酒鬼、赌徒、叛逆于一身,还是个情圣,结了六七次婚,有时候简直是他娘的个老顽童、老混蛋。在美国,他是几十年来美国年轻人心目中的英雄,他的书的印刷量在西方仅次于《圣经》。一九五四年获诺贝尔文学奖,不过那次获奖是因为《老人与海》。他的作品主要描写亲自经历的战争、暴力、死亡、搏斗、冒险对于人的伤害和刺激,以及作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对此的反应,面对注定的死亡或失败的坦然,沉着和洒脱。他强调一个人可以被毁灭但绝可以被打垮,绝不能屈服,过程才是最美的,即使结局是悲剧。我非常崇拜他,尽管这个家伙有时候有些不尽人情甚至粗野。”我就象给学生讲课一样,说完又品了一口茶。
“你在卖弄你的学问哩!”她笑我。
“除此以外我一无所有。”我得意地说,“我还没给你谈卡夫卡和乔伊斯呢。另外,我还发现了茴香豆的‘茴’字的第五种写法。”
“毫不谦逊。下次给你这个机会,你知道我的文学不感兴趣。”她说,“对了,你说过你要作闲人,现在进展如何?”
“快了,快了。”
“你别以为做闲人自由受欢迎,你没见到到处都是‘闲人免进’的牌子吗?”
“我们这种闲人和你说的那种有本质的区别。”我摇着二朗腿说。
“你很悠闲,你是个理想主义者,一定喜欢幻想和浪漫。”她看着我说。
“说对了。可是经济条件不允许,许多幻想不能实现,浪漫不成。不说别的,就说这旅游一项,没钱就只好梦游长城梦游敦煌梦游黄河长江,一觉醒来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还差点尿坑……”我脱口而出。
“别说了别说了!”她噗哧笑出声,用手捂嘴。
“唉,其实你也是个幻想型的人,中学时你的那个样子,蹦蹦跳跳疯疯癫癫的完全是个小姑娘。”我也笑她。
“只能说曾经是,时间可以改变一切,女孩子考虑的问题比男孩少,越容易现实。”她叹气。
“现实问题?无非是个单人旁的他吧。”我盯着她的眼睛。
“胡说。”她避开我的审视。
“我胡说的。不过要说变化最大的,我看还是白成富,简直判若两人。”我信口说。
“白成富?”
“对,那家伙现实得就象条猪,知道反正要杀头就拼命吃拼命睡拼命玩,特别是四月肥百日肥又让它们折寿——人类也太可恶了!它不急行吗?每一口每一分钟都不浪费都很充实,要死就落个饱死鬼。”我说,“猪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动物,不愁吃不愁喝,每一口都吃得津津有味,每一声呼噜都特安祥沉稳。我真希望也变成一只快乐的猪。”她先是笑得前俯后仰,然后不经意地说:“他,他找过我。”
“他找过你?他找你干什么?”我潜意识里一惊。
“上周周末,还有陈光伟和他的女朋友。白成富真有办法,一下子就把他女朋友从山药县调到市里来了,还改了行,穿了制服进行了机关。你知道我和陈光伟的女朋友以前是大学同学,他们要答谢白成富,就叫上了我。”她解释说。
“卡拉OK去了?”我问。
“先到羞人阁海吃了一顿。你猜怎么了?我们吃了蛇肉!吃了才告诉我,把我和韩文文吓坏了。后来又到了一家歌舞厅狂欢了一阵,还打了几局保龄球,一共花了一千多元呢!全是李成富出钱,财大气粗!”她绘声绘色地说。
“陈光伟请客白成富掏钱?”我问,盯着她。
“他要争着给,陈光传他们拦都拦不住,反正他有钱,不敲他敲谁?”她发现我在紧盯她,又嗔怪地问,“怎么啦,老是盯我。”
我挤出一丝笑容:“看你会不会变呀?”
“变什么?”她不解地问。
“东欧剧变呀,说变就变。”我说。
“什么意思?”她揪住了我的鼻子。
“什么意思?这还用说!立场不坚定,斗志不坚强,经不住资产阶级的糖衣炮弹,经不住小恩小惠,投入帝国主义怀抱。”我咬牙切齿地说。
她骂我胡说,用一颗糖堵住了我的嘴。我们缄默着几分钟各怀心事。肯尼·罗杰斯正动情地唱着那着《Just thought of losing you》(《只是担心失去你》)。
“什么歌,旋律真优美!”她屏息聆听片刻后问,“你好象挺热衷于流行音乐。”
“你喜欢严肃音乐,民族音乐?”我问,“在我的记忆中,好象你从没唱过流行歌曲。”
“专业嘛,通俗音乐只是偶尔听听。”
“你的潜台词就是我这人很俗,是不是?”
“别抬扛呵,我可没说,自己招出来的,不过你可能是那种人吧。”她眯起眼得意地笑我。
“我俗得有道理!”我辩解道,“严肃音乐,高雅艺术固然好,可说句实在话,老百姓有几个听得懂,没听说中央歌剧院,中央芭蕾舞剧院都揭不开锅了吗?在媒体上遮遮掩掩忸忸怩怩哭哭啼啼期期艾艾地呼吁赞助——唉,中国又多了一群营养不良的文化人!”
“继续。”她低头沉思,眼神迷离,静若处子。
“中国现存的所有经典作品几乎都停留在工业文明以前那些尖溜溜甜腻腻的民歌上,无非是这儿的山好那儿的水好,猪儿肥呀马儿壮呀,是对蒙昧的农耕文化的粉饰性诠释——一言以蔽之,整个一农村俱乐部!难以引起现代人的情感共鸣,至少程度上大打折扣。现在是后工业社会,信息时代,人们为了生存整天疲于奔命,累得一躺下就不想再起来,谁还有那闲工夫替古人伤神。现在需要的是快餐文化,流水线生产,一次性消费,用完就扔。人生不满百,谁在乎谁呀?混字当头,混完了事,谁想不朽谁是王八——王八活一万年还是王八嘛!在我死后,哪管它洪水滔天?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