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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全身都已不能动,全身都已冷透,幸好这时她已看见了萧十一郎。
萧十一郎就站在楼梯上,脸色甚至比连城壁更苍白,冷冷道:“放开她!”
花如玉眨了眨眼睛,故意问过:“你是她的什么人?凭什么要我放开她?”
萧十一郎道,“放开她!”
花如玉道:“你知不知道我是她的什么人?知不知道我们已拜过天地,入过洞房?”
萧十一郎的手握紧刀柄。
刀是割鹿刀,手是萧十一郎的手,无论难看见这只手握住了这柄刀,都一定再也笑不出的。
花如玉却笑了,而且笑得很愉快,道:“我认得这把刀,这是把杀人的刀。”
萧十一郎并不否认。
花加玉又笑道:“只可惜这把刀若出鞘,第一个死的绝不是我,是她!”
萧十一郎的手握得更紧,但却已拔不出这把刀。
他知道花如玉说的不是假活。
花如玉悠然道:“我还可以保证,第二个死的人也绝不是我,是你!”
萧十一郎道:“哦?”
花如玉道:“所以你就算想用你的一条命,换她的一条命,我也不会答应,因为你已死定了。”
萧十一郎的瞳孔在收缩,他已发觉黑暗中又出现了两个人,手里拿着三件寒光闪闪的外门兵器。
一柄带着长链的钩镰刀,一对纯银打成的狼牙棒。
这两种兵刃一种轻柔,一种极刚,江湖中能使用的人已不多。
只要是能使用这种兵刃的人,就无疑的是一等一的高手。
萧十一郎的心也在往下沉。
他知道自己的确已设法子救得了风四娘。
风四娘大声道:“我用不着你陪我死,我既然已死定了,你还不快走?”
萧十一郎看着他,眼睛里带着种很奇怪的表情,也不知是愤怒?是留恋?还是悲伤。
花如玉又笑道:“你不该要他走的。”
风四娘道:“为什么?”
花如玉道:“因为你本该知道,这世上只有断头的萧十一郎,绝没有逃走的萧十一郎。”
风四娘咬着牙,道:“那么你最好就赶快杀了我。”
花如玉道:“你不想看着他死?”
风四娘恨恨道:“我只不过不想看着他死在你这种卑鄙无耻的小人手上。”
花如玉又笑了,道:“我若一定要你看着他死,你又能怎么样?”
他挥了挥手,狼牙棒和钩镰刀的寒光已开始闪动。
萧十一郎的刀却还未出鞘。
花如玉微笑道:“我绝不会让你先死的,因为只要你活着,他就绝不敢拔他的刀。”他微笑着,转向萧十一郎道:“因为只要你的刀一出鞘,你就得看着她死了,我保证一定死得很惨。”
萧十一郎拔刀之快,世上并没有第二个比得上,可是现在,他只觉得手里的这柄刀,比泰山还重。
连城壁一直冷冷地看着他,忽然道:“解下你的刀,我就放开她。”
萧十一郎连一句话都没有再问,也没有再考虑,就已解下了他的刀。
这柄刀是割鹿刀,是他用生命血泪换来的。
可是现在他随随便便就将这柄刀抛在地上。
只要能救风四娘,他连头都可以抛下,何况一把刀?
花如玉忽然大笑,道:“现在她更死定了,你也死定了。”
割鹿刀是把杀人如割草的快刀。
萧十一郎的手是挥刀如闪电的快手。
世上绝没有任何一把刀的锋利,能比得上割鹿刀。
世上也绝没有任何一个人的手,能使得出萧十一郎那么可怕的刀法。
他虽然不能拔刀,不敢拔刀,可是只要刀还在他手里,就绝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现在这把刀却已被他随随便便地抛在地上。
看着这把刀,风四娘的泪已流下。
直到现在,她才真正明白,为了她,萧十一郎也同样不惜牺牲一切的。
他对她们的感情,表面上看来虽不同,其实却同样像火焰在燃烧着。
被燃烧的是他自己。
她流着泪,看着萧十一郎。心里又甜又苦,又喜又悲,终于忍不住放声病哭,道:“你真是个呆子,不折不如的呆子,为你什么总是为了别人做这种傻事。”
萧十一郎淡淡道:“我不是呆子,你是风四娘。”
这只不过是简简单单十个字,又有谁知道,这十个字中包含着多少情感,多少在事。
那些既甜蜜、又辛酸、既痛苦、又愉快的往事……
风四娘心已碎了。
连城壁慢慢地站起,慢慢地走过来,拾起了地上的刀,忽舱闪电般拨刀。
他拔刀的刀法,居然也快得惊人。
刀光一闪,又入鞘,桌上的金樽竟已被一刀削成两截。
琥珀色的酒,鲜血般涌出。
连城壁轻轻抚着刀鞘,眼睛里已发出了光,喃喃道:“好刀,好快的刀。”
花如玉眼睛也在发光,道:“刀若不炔,又怎么能割下萧十一郎的头颅。”
萧十一郎现在岂非已如中原之鹿,已引来天下英雄共逐。
——群雄逐鹿,唯胜者得鹿而割之。
连城壁仰面长叹,道:“想不到这把刀总算也到了我手里。”
花如玉笑道:“我却早已算出来,这把刀迟早是你的。”
连城壁忽然道:“放开她。”
花如玉脸上的笑容立刻僵住,过:“你……你真的要我放开她?”
连城壁冷冷道:“你难道也把我当做了言而无信的人?”
花如玉道:“可是你……”
连城壁逍:“我说出的话,从无反悔,可是我说过,只要他解下刀,我就放开风四娘。”
花如玉眼睛又亮了,问道:“你并没有说,放开她之后,就让她走。”
连城壁淡淡道:“我没有。”
花如玉道:“你也没有说,不用这把刀杀她。”
连城壁道:“也没有。”
花如玉又笑了,大笑着松开手,道:“我先放开她,你再杀了她,好……”
他的笑声突然停顿。
就在这时,刀光一闪,一条手臂血淋淋地悼了下来。
笑声突然变成了惨呼。
这条手臂并不是风四娘的,而是他的。
连城壁冷冷道:“我也没有说过不杀你。”
花如玉厉声道:“你杀了我,你会后悔的。”
这句话他还没有说完,刀光又一闪,他的人就倒了下去。
他死也想不到连城壁会真的杀了他。
无论谁都想不到。
月色依旧,夜色依旧。
风中却已充满了血腥气——血本是最纯洁、最可贵的,为什么会有这种可怕的腥味?
风四娘只觉得胃部不停地油搐,几乎已忍不住要呕。
无论多尊贵美丽的人,若是死在刀下,都一样会变得卑贱丑陋。
她从来也不忍去看人,可是现在又忍不住要去看。
因为她直到现在,还不能相信花如玉真的死了。
看着蟋伏在血泊中的尸体,她几乎还不能相信这个人就是那赤练蛇般狡猾毒辣的花如玉。
——原来他的血也是红的。
——原来刀砍在他脖子上时,他也一样会死,而且死得也很快。
风四娘终于吐出口气,忽然发现冷汗己湿透了内衣。
第五五章 一不做二不体
月光照在连城璧手里的刀上,刀光仍然晶莹明亮,宛如一瓢秋水,刀上没有血,连城璧苍白的脸上也没有血色,他轻抚着手里的刀锋,忽又长长叹息,道:“果然是天下无双的利器,果然名下无虚。”
萧十一郎看着他,眼睛里又露出种很奇怪的表情,却没有开口,别的人当然更不会开口,船舱中只听得见急促的呼吸声,狼牙棒已垂下,钩镰刀已无光,两个人已准备慢慢地溜走。
连城璧忽然招了招手。道:“何平兄,请过来说话。”
“钩镰刀”迟疑着,终于走过来,勉强笑道:“公子有何吩咐?”
连城璧道:“我只不过想请教一件事。”
何平松了一口气,道:“不敢。”
连城璧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杀花如玉?”
何平立刻摇头。
他并不是笨蛋,“知道得太多的人,总是活不长的”,这道理他当然也懂。
连城璧道:“你真的不知道?”
何乎道:“真的不知道。”
连城璧叹了口气,道:“连这种事都不知道,你这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何平的脸色变了,突然凌空翻身,一柄月牙形的钩镰刀已从半空中急削下来,他这柄钩镰刀本是东海秘传,招式奇诡,出手也快,的确可算是江湖中的一流高手,这一刀削下来,寒芒闪动,刀风呼啸。以攻为守,先田断了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