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可是,就在这时候,她忽然听见窗外响起了一阵很轻的弹指声。
连城坠立刻走过去,推开窗户,压低声音道:“你来迟了,炔进来。”
窗外的人带着笑道:“久别胜新婚,你不怕我进去惊扰了你们。”
听见这个人的声音,沈壁君忽然全身冰冷。
这是花如玉的声音。
她听得出。
可是她却连做梦也想不到,花如玉居然会来找连城壁。
他们怎么会有来往的?
沈壁君勉强控制着自己,集中精神,听他们在说些什么。
连城壁道:“我知道你会来,所以已经想法子让她睡了。”
花如玉道:“她不会醒?”
连城壁道:“绝不会,我给她的药,至少可以让她睡六个时辰。”
花如玉已穿自而入,吃吃地笑着,道:“你花了那么多心血,才把她找回来,现在却让她睡觉,岂非辜负了春宵?”
连城壁淡淡道:“我并没有找她回来,是她自己要回来的。”
花如王笑道:“难怪别人都说你是个了不起的角色,你不但要她的人回来,还要她的心。”
连城壁也笑了笑,道:“我若只想要她的人回来,就不必费那么多事了。”
听到了这些话,沈壁君不但全身都已冰冷,心也已沉了下去。
她忽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团泥,别人要把她捏成什么样子,她就被人捏成什么样。
花如玉又道,“这件事你做得很好,所以天孙想当面跟你谈谈下一件事。”
连城壁道:“什么时候?”
花如玉道,“月圆的时候。”
连城壁道:“什么地方?”
花如玉道:“西湖,水月楼。”
连城壁道:“我一定准时去。”
花如玉道:“你最好明天一早就动身,跟我一起走,先到扫花草堂去等着。”
连城壁道:“行。”
花如玉笑道:“你舍得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
连城壁遭:“这次她既然已回来,就绝不会走的了。”
花如王道:“你有把握?”
连城壁淡淡道:“因为我知道她根本已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花如玉吃吃地笑道:“你实在有两下子……”
这就是沈壁君昨夜听见的秘密。
直到现在,她的眼睛里还是充满了痛苦和悲伤。
风四娘了解她的心情。
无论谁发现自己被人欺骗出卖了时,心里都不会好受的。
何况出卖她,欺骗她的,又是她本已决心要厮守终生的人。
沈壁君流着泪道:“这次我本来的确已不想再离开他了,我……我实在也已无处可去,可是,听了那些话之后,就算叫我再多留一天,我也会发疯。”
风四娘道:“所以他一走,你也跟着跑出来了。”
沈壁君点点头。
她不但无处可去,甚至连一个亲人、一个朋友都没有。
她只有悄悄地躲在这种凄凉的小客栈里,悄悄地流泪。
第四八章 摇船母女
杭州。
她们出了涌金门,过南屏晚钟,摇向三潭印月。到了西泠桥时,已近黄昏了。
满猢秋水映着半天夕阳,一个头戴黑帽的渔翁,正在桥头垂下了他的钓竿。
远处的画肪楼船上,隐约传来妙龄船娘的曼声清歌。
“看画舫尽入西泠,闻却半湖春色。”
白沙堤上野柳已枯,芳草没径,静悄悄地三里长堤,很少有人行走。
“谁开湖寺西南路,草绿裙腰一道斜。”
面对着名湖秋色,虽然无酒,人已醉了。
风四娘也不禁曼声而吟:“若把西湖比西子,浓妆淡抹总相宜。”
沈壁君轻轻叹息,道:“这两句话虽然已俗,可是用来形容西湖,却是再好也没有。”
风四娘道:“你以前来过?”
沈壁君点点头,美丽的眼睛又流露出一抹感伤。
——以前她是不是和连城壁结伴而来的?
风四娘道:“你知不知道水月楼在哪里?”
沈壁君摇摇头。
摇船的船家是母女两个人,女儿虽然蓬头粗服,却也不失妩媚。
她忽然伸出手向前一指:“那里岂非就是水月楼。”
她指着的地方,正是湖心秋色最深处,波光夕阳,画舫深歌。
风四娘道:“水月楼是条画肪?”
船娘道:“湖上最大的三条画舫,一条叫不系园,一条叫书画舫,还有一条就是水月楼。”
风四娘道:“这条画舫有多大?”
船娘道:“大得很,船楼上至少可以同时摆三四桌酒席。”
她叹了口气,声音里带者无限羡慕:“几时我若也能有那么一条画舫,我也用不着再吃这种苦了?”
她看着自己的手,本来很秀气的一双手,现在已结满了老茧。
湖上的儿女,日子过得虽自在,却都是清贫而辛苦的。
沈壁君看着她,忽然问道:“你们平常一无可以赚多少银子?”
船娘苦笑道:“我们哪里能天夭看得到银子,平常最多也只不过能赚个几十文钱而已,只有到了春天……”
一提到春天,她的眼睛里就发出了光。
这三十里晴波一到春天,六桥花柳,株株相连,飞红柔绿,铺岩霞锦,千百只游船,一式白纺遮阳,铜栏小桨,携着素心三五,在六桥里外,燕子般穿来穿去。
春天才是她们欢愉的日子。
现在却已深秋。
沈壁君忽然笑了笑,道:“你想不想到城里去玩几天?除了花钱外,还可以剩五两银子?”
黄昏。
船上已只剩下两个人,一个母亲,一个女儿。
风四娘和沈壁君呢?
她们莫非就在这条船上?
沈壁君是母亲。
——母亲总是比较少有人注意的,我不愿让别人认出我。
所以风四娘就只好做了她的女儿。
用白粉将头发扑成花白,再用一块青帕包起来,脸上添点汕彩,画几条皱纹,眯着眼睛低下头,“你还认不认得出我?”
风四娘笑了:“我实在想不到你居然还会一点易容术。”
其实只要是会打扮的女人,就一定会一点易容术的。
易容本来不是种神奇的事,造成的结果,也绝没有传说中那么神奇。
“现在我们最多只不过能在晚上暂则瞒过别人而已。”
“月圆的时候,岂非就是晚上。”
“所以白天我们最好少出来。”
风四娘笑道:“你难道没有听人说过,我一向是只夜猫子。”
——今天是十三,后天晚上月亮就圆了。
一轮将圆未画的明月,正冉冉升起,照亮了满湖秋水。
月下的西湖,更美得令人心碎。
“你想那个叫天孙的人。后天晚上究竟会不会来?”
“一定会来的,我只怕他来了,我们还是认不出他。”
“只要他来,我们就一定会认得出。”
“你有把握?”
“现在我们至少已有了三条线索。”
“哦?”
“第一,我们已知道他是个很瘦小的人,而且总是带着条小狗。”
“第二,我们已知道他一定会到水月楼去。”
“第三,我们也已知道连城壁一定会去找他。”
“我们虽然不认得他,但我们却认得狗,认得水月楼,也认得连城壁。”
风四娘的确充满了信心,因为她忘记了一点。
——就算能找到他,又能怎么样呢?
秋月渐高,湖水渐寒。
风四娘坐在船舷畔,脱下了青布鞋,用一双如霸的白足,轻轻地踢着水。
沈壁君正在看着她,看着她的脚,忽然道:“听说你一脚踢死过祁连山的大盗半天云?”
风四娘道:“嗯。”
沈壁君道,“你就是用这双脚踢的?”
风四娘道,“我只有这一双脚。”
沈壁君也笑了。
她已有很久很久未曾笑过,面对着这大好湖山,她的心情才总算开朗了些。
她微笑着道:“你这双脚看来实在不像踢死过人的样子。”
风四娘嫣然道:“我喜欢听别人说我的脚好看,你若是个男人,我一定让你摸摸。”
沈壁君道:“只可惜我不是……”
她的声音又低沉了下去一这是不是因为她又想起了萧十一郎?
——只可惜你不是萧十一郎。
——只可惜你也不是萧十一郎萧十一郎,你究竟到哪里去了?为什么至今还是没有消息?
月色更亮,她们的笑容都已黯淡。
湖上又传来了清歌:“第一湖山。销魂南浦。年年草绿裙腰。湖寺西南,杏花村酒帘招。东风醉,醉前朝。岸渐移,柳映宫桥。”
歌声清妙,其中还带着银铃般的笑声,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