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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全心全意爱着的人,竟是个冷血的刽子子。
风四娘却轻轻吐出口气。
这景像虽然悲惨可怕,但是萧十一郎总算并没有死在这里。
只要他还活着,别的事都可以等到以后再说。
沈壁君忽然转过头,用一双带泪的眼睛瞪着他:“你还说我错恨了他?”
风四娘叹了口气,道:“不管怎么样,他绝不是你想像中那样无情的人。”
沈壁君咬着嘴唇,冷冷道:“他的确不是,他根本不能算是人,”风四娘道:“难道你已认定了这些人是死在他手里的?”
沈壁君道:“难道不是?”
风四娘道:“绝不是,他从来也没有杀死过一个无辜的人,”沈壁君道:“那么这些人是谁杀的?”
风四娘道:“我可以问得出来,我一定要问出来,幸好这里还有一个活着的人。”
院子里凄凉而寒冷,连灯光都似已变得阴森森的,宛如鬼张果老虽然还活着,可是在灯下看来,脸色也像是死人一样。
她已坐下来,坐在厅前的石阶上,不停地笑,不停地唱。
她唱的本是很有风情的小调,在此时此刻听来,却显得说不出的悲惨凄凉。
风四娘走过去,也坐下来,坐在她身旁,轻轻地问:“你刚才一直都在这里?”
张果老点点头。
风四娘道,“刚才这里发生的事,你都亲眼看见了。”张果老道:“我虽然已老了,却还看得见,也还听得见,我还没有死。”“她又忽然大笑,”那小子却以为我已经吓死了,我装死一定装得很像,“”那小子“显然就是凶手。
她装死骗过了他,所以她还能活着。
一个在妓院里混了儿十年的女人,就算不是老妖精,也已是条老狐狸。
一条真正的老狐狸,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有法子活下去的。
风四娘松了口气,又问道:“那小子杀人的时候,你也看见了?”
张果老道:“嗯。”
风四娘道:“这些人全都是他杀的?”
张果老又点点头,脸上忽然露出种说不出的恐惧之色,喃喃道:“他杀人杀得真快……他有把好快好快的刀。”
风四娘道:“你知道他是谁?”
张果老道:“我当然知道,他是个死人。”
风四娘怔了怔,道:“死人怎么会杀人?”
张果老道,“现在他虽然还没死,可是他是个死人。”
看来霍英的确没有说错,她说的活的确有点疯疯癫癫,教人听不懂。
风四娘只有忍耐着,问下去:“他明明还活着,为什么是个?
第四六章 神秘天宗
泪已干了。
风四娘忽然跳起来,冲出去,“我们走。”
“去哪里?”
“去找金凤凰算帐去。”他们没有找到金凤凰,也没有找到沈壁君,却见到了周至刚和连城壁。“内人病了,病得很重,两个月里,恐怕都不能出来见客。”
周至刚的态度傲慢而冷淡。
多年前他也曾是风四娘的裙下之臣,可是现在却似已根本忘记了她。
对霍英和杜吟,他显得更轻蔑憎恶。
他也并不想掩饰这点。
连城壁就比较温和得多了,他一向是个温良如玉的谆谆君子。
他显然已仔细修饰过。
沈壁君一回到他身边,他就已恢复了昔日的丰来。
现在他看来虽然还有些苍白憔悴,可是眼睛已亮了,而且充满了自信。
新留起来的短须,使得他看来更成熟稳定。
一个女人对男人的影响,真的有这么大?但风四娘却知道他本来并不是个会被女人改变的男人。
“沈壁君呢?”风四娘又问道:“她是不是已回来了?”
“是的。”
“难道她也病了?也不能出来见人?”
“她没有病,但却很疲倦。”
连城壁的态度还是那么温和,甚至还带首微笑。
“我现在也不能去见她?”
“不能。”
“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她?”
“你最好不要等。”
“为什么。”
连城壁的笑容中带着歉意:“因为她说过,她已不愿再见你。”
风四娘并没有失望,也没有生气,这答复本就在她意料之中。
她眼珠子转了转,忽然又问道:“你们是几时回未的?”
连城壁道,“回来得很早。”
风四娘道:“很早?有多早?”
连城壁道:“天黑之前,我们就回来了。”
风四娘道:“回来后你们就一直在这里等?”
连城壁点点头。
风四娘道:“你发觉她又走了,难道一点也不着急?”
连城壁笑了笑,淡淡道:“我知道她这次一定很炔就会回来的。”
风四娘冷笑道:“你怎么会知道?是不是因为你又算准了,我们只能找到一屋子死人?”
连城壁显得很惊讶,道,“一屋子死人?在哪里?”
风四娘道:“你真的不知道?”
连城壁摇摇头。
风四娘道:“他们不是死在你手里的?”
连城壁闭上了嘴。
他拒绝回答这问题,因为这种问题他根本不必回答。
凤四娘却还不死心,又问道:“你们白天到哪里去了?”
周至刚忽然冷笑,道:“你几时变成了个问案的公差?”
风四娘冷冷道:“不是公差也可以问这件案子。”
周至刚道:“什么案子?”
风四娘道:“杀人的案子。”
周至刚道:“谁杀了人?杀了些什么人?”
风四娘道:“被杀的是鱼吃人,厉青峰,人上人,和轩辕兄弟。”
周至则也不禁动容,道:“能同时杀了这些人,倒也不容易。”
凤四娘道:“很不容易。”
周至刚道:“你难道怀疑我们是凶手?”
风四娘道:“难道不是?”
周至刚冷冷道:“我们若真是凶手,你现在也已死在这里。”
风四娘忽然说不出话来了。
——他们若真是凶手,为什么不把她也一起杀了灭口。
——他们既然已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又何妨再多杀一连城壁忽然笑了笑,道:“其实你若肯多想想,自己也会明白我们绝不是凶手的。”
风四娘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连城壁道:“因为我根本没有要杀他们的理由。”
谁也不会无缘无故杀人的,杀人当然要有动机和理由。
连城壁道:“我知道一直认为我想对付萧十一郎,一直认为我跟他有仇恨。”
凤四娘承认。
连城壁道:“据说他们也都是萧十一郎的对头,我本该和他们同仇敌汽,联合起来对付萧十一郎的,为什么反而杀了他们?”
风四娘更无活可说。
他们若真是联合了起来,今夜死在八仙船的,就应该是萧十一郎。
她忽然发觉这件事远比她想象中还要诡秘、复杂、离奇得多。
连城壁微笑道:“看来你也累了,好好地去睡一觉,等明天清醒时,也许你就会想通究竟谁才是真的凶手了。”
鱼吃人他们都是萧十一郎的时头,他们活着,对萧十一郎是件很不利的事。
所以唯一有理由杀他们的人,就是萧十一郎。
这道理根本连想都不必想,无论谁都会明白的。
只有风四娘不明白,所以她要想。
她越想越不明自,所以他睡不着。
天早已亮了。
桌上堆满了装酒的锡筒,大多数都已是空的。
现在本不是喝酒的时候,更不是卖酒的时候,这酒铺肯开门让他们进来喝酒,只因风四娘一定要喝。
“你不肯开门让我们进去,我们就放火烧了你的房子。”
风四娘显然并没有给这酒铺掌柜很多选择。
她一向不会给别人有很多选择,尤其是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
现在她心情非但很不好,而且很疲倦。
可是她睡不着,所以霍英和杜吟也只有坐在这里陪着她。
喝酒本是件很愉快的事,可惜他们现在却连一点愉快的感觉都没有。
霍英已经在不停的打哈欠。
风四娘板着脸,冷冷道:“你用不着打哈欠,你随时都可以走的,我并没有要你陪着我。”
霍英笑道,“我并没有说要走,我什么话都没有说。”
风四娘道,“你为什么不说话?”
霍英道:“你要我说什么?”
风四娘道,“干杯这两个字你会不会说?”
霍英道:“我会,我敬你一杯,干杯。”
他果然仰着脖于喝了杯酒。
风四娘也不禁笑了,心里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这两个年轻人对她实在不错。
她也干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