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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墨抱着‘空降’而来的小小墨,一路行来,惊落眼镜无数。
周围经过的同事,无不呈震惊呆滞状,随之而来的探寻目光几乎将这对父子淹没。好在乐于八卦的人不少,真正有胆子上前的却并不多。不过拎着旅行袋跟在他身后的小夏,可就没那么好命了,差点被拦在路上回不来。
把小小墨安排在里面的休息室,陈子墨开始一天的工作。暂时抛开云瑄的问题不谈,能够一抬眼就看见坐在地上玩耍的小小墨,他的心情无比愉快,效率也格外的高,等到张秘书例行进来报告当天行程的时候,他已经处理完了桌上大半的文件。
按部就班的汇报完毕,张秘书突然听到一阵咯咯的笑声,而他面前的陈子墨,居然挂上一个极尽温柔的笑脸,朝着休息室回望。
张秘书跟着陈子墨这些年,还是头一次见到老板脸上露出这样的笑容,诧异的跟着望过去,只见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快乐的在铺了毛毯的地上爬来爬去,追逐着一只皮球。皮球撞上墙角反弹回来,小家伙也跟着转身,用自己小小的身体义无反顾的扑过去,压住皮球,然后奋力的爬起来,举着皮球冲着他们的方向笑得得意非凡。
陈子墨送给儿子一阵鼓励的掌声,扬声夸奖,‘Lucas,好样的!’小家伙得到夸奖更是得意,顾盼间眉眼飞扬,乌溜溜的眼珠灵气涌动,与陈子墨竟是惊人的相似。
张秘书一向佩服陈子墨处变不惊的沉稳大气,自跟随他以来,自认为学了八成,然而此刻仍然无法掩饰的惊讶,结结巴巴的说了一句,‘这,这个是……’
陈子墨走过去,把儿子抱出来,不甚熟练却十分轻柔的帮他擦口水,回头看见目瞪口呆的张秘书,掩饰不住的自豪和得意,握着儿子的小手鼓励道,‘儿子,叫叔叔!’那表情跟刚才举着皮球的小小墨,相似度绝对超过八成。
张秘书毕竟比小夏老练许多,神色自如的把下巴送回原位,再开口时已经恢复了平常的稳重,只是,思维显然还没有复位,居然状似郑重的问,‘老板,您什么时候生的?’
陈子墨斜挑了眉看他一眼,‘出国的那次‘生’的!’狠狠的加了重音的回答,让张秘书额上的冷汗直冒,天哪,瞧他问得是什么话?老板怎么可能生的出来……
看着张秘书囧囧的表情,陈子墨低声的笑了起来,谁知小小墨对笑声极为敏感,听见他笑,立刻也跟着咯咯的笑不停,顺便又赠送了一片口水印给他做纪念。陈子墨的笑立刻变成苦笑,挥挥手让张秘书出去,转身去换今天的不知道第几件衬衫。
云瑄今天的行程十分忙碌,陪着Richard一行人拜访了业内领先的两所研究所,在休息的间歇跟以前相熟的教授浅谈了几句,大致也了解了国内这几年的研究走向,跟先前老师告诉她的八九不离十。
言谈间,两位研究所的负责人都对她即将回国后的去向表示了兴趣,虽然当着UTM的人没有说的太多,但汉语言的丰富是任何语种都无法比拟的,即使UTM也带了翻译,但字面下的含义,也只有当事人才理解得到。
下午的时候,一天的行程已经结束,Richard邀她共进晚餐,被她婉言推拒,原因无它,早上思妙短信她,已经把小小墨安全送达,不知道那个小捣蛋今天过得怎么样,陈子墨有没有手忙脚乱,对于突然把儿子丢给他的自己,是怎样的想法?
低头看看手机,并没有他的来电,难道他对此毫无疑问?云瑄的心里有些忐忑,褚凤歌的这个主意到底管不管用?为什么陈子墨的反应完全不在计划内?接下来她该怎么办?云瑄略一踌躇,抬手招了一辆出租车,直奔褚凤歌的老巢!
实际上,陈子墨并非毫无疑虑,只是,他根本没找到提出疑问的机会。
自小小墨露面之后,他一度被频出状况的小家伙折腾得手忙脚乱,换了4件衬衫,摔了3次奶瓶,丢了2个皮球之后,才算进入状况,摸索出了一点对付小孩子的经验。可惜今天又一个极重要的会议,陈子墨不得不把这个磨人精交到小夏的手里,自己一步三回头的出去开会。
等他终于回到办公室,张秘书告诉他,小夏已经带着小小墨回他的公寓了,也难怪,外面已经华灯初上,一岁多的小孩子早该上床了。
火急火燎的赶回去,陈子墨意外的发现,小家伙已经在他的大床上睡着了,周围小心的位了一圈被子,防止他滚下床。原来,小夏自己搞不定那小祖宗,只好请了母亲来助阵,这才顺利的把人哄上床。
‘哥,我妈说,孩子半夜要是醒了,就给他喂点水,还要注意看着别掉下床去。’小夏耙着头发,背课文似的复述着老太太离开时的嘱咐,建议他最好买张儿童床,不然大人小孩都累。
‘嗯,知道了,你回去吧。’
陈子墨让小夏离开,自己轻手轻脚的走进卧室,在床边坐下,借着墙角微弱的灯光,注视着那张天使般的小小睡颜,竟移不开眼睛。
今天凡是见到的人都说儿子和他长得一模一样,他却不以为然,小小墨跟他的确长得像,可是那小巧的鼻梁,那翘起的嘴角,分明尽是她的影子,尤其从侧面看,简直跟她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伸手帮他拨开额头的碎发,陈子墨终于有机会仔细思量着前因后果,儿子的从天而降,她的避而不见,似乎在告诉他有什么地方不对了,可是,前思后想的陈子墨,始终不得要领。走出卧室,他决定亲自问个明白,拿起电话拨过去,怎料,一曲婉转轻愁的《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直唱到结束,也不见有人接起。
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瑄迷迷糊糊的被电话吵醒,黑暗的房间里只有手机屏幕发出的冷光,持续的闪烁。悠扬婉转的铃声是专为他设置的,不用看也知道是他的来电。她愣愣的看着手机的屏幕从明变暗,隔了一会儿又从暗变明,直到再也不曾亮起。
她深深的叹气,褚凤歌的主意不知道是在折磨他,还是在折磨她,或者,他根本就是打算一石两鸟,报复之前他们对小小墨的隐瞒?
陈子墨缓缓的放下电话,眉头一点点的拢紧,她从不设置什么彩铃,也从不拒接他的电话,今天却一反常态,那首早已过时的情歌,是她想要表达什么吗?
窗外清冷的月光隔着窗纱洒进客厅,虽不是中秋,但十五的月亮还是圆如满月,此刻正高悬夜空,照亮这一室的黑暗。
陈子墨的思维飞速的运转,想从过往的点滴记忆中搜寻出与此相关的哪怕一点点的片断,可惜却徒劳无功,正在他烦闷无比的时候,卧室里的小小墨突然毫无预警的哭了起来,声音从低哑到嘹亮,十分惊人。
陈子墨立刻从沙发上弹起来,飞速的冲进去,忙着按小夏嘱咐的方法安抚儿子,一头大汗的他,早就忘了刚刚纠结他的问题。
整整一个礼拜,陈子墨坚持带着儿子上班,身体力行的展示着机关制度改革的决心。只是小小墨的吃饭问题,不得不麻烦小夏的母亲费心准备,而陈子墨每天会议不断,小小墨的大部分时间是由临时兼任保姆的小夏看顾。
前两天,小夏很明显的没有进入角色,外出归来的陈子墨每次见到的都是小夏的苦瓜脸。不过,似乎从第三天起,小夏的表情开始轻松起来,人也不再那么精疲力尽,连小小墨的笑脸也多起来,看上去玩得十分愉快,而且不再吵着找妈妈了。
陈子墨当时还有些奇怪,这小夏的本事倒不小,才两天功夫就得到了儿子的欢心?连他都未必能百分百摆平儿子呢。
收到陈子墨的质询眼光,小夏心虚的别过头,有些事,可不是他该问的,有些人,更不是他敢得罪的。想他一个小小的司机兼保姆,人微言轻,这种时候当然是明哲保身的好。于是,在陈子墨似笑非笑的表情尚未展开之前,小夏就抓个借口去帮小小墨补充安儿宝,闪人了!
陈子墨心底的疑惑,在第二天的报纸送达的时候,转为愤怒,或者说,嫉妒!
那份名头不小的财经周刊头版,赫然登着一行醒目的标题,‘UTM总裁携妻儿现身本埠,或布局亚洲市场?’下面是一张明显为偷拍的照片,男人高大的身体刻意的挡住镜头,但还是露出了肩上的小孩和身后的女人,照片上的她小鸟依人,几乎被遮住了大半的身子,虽然面孔不甚清晰,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捏着报纸的指节微微发白,陈子墨眯起眼睛仔细打量那张照片,对于Richard在她腰间的那只保护性的手臂,更是觉得十分碍眼。狠狠的把报纸摔在桌面,他几步跨到窗边,脚下的车水马龙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