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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瑄被某个得寸进尺的病患支使着跑前跑后,一通忙活之后才得以下楼。
院子里种了许多太平花,甜腻的香气在身旁萦绕,令人心情舒畅。
陈子墨的步伐还有些虚浮,走了一阵,便找了长椅坐下。云瑄跟着坐下,帮他擦去额头的薄汗,心底微黯,要想恢复过来怕是还得一段时日。
陈子墨闲适的靠着椅背,握着她的手笑笑,“不用担心,有你的汤补着,很快就会好起来。”
“哦。”她点点头,这就是慢工出细活的事儿,急也急不来的。忽然想起一件事,“我说,那辆A4我开着有点不顺手。”
“嗯?”
“颜色太鲜艳了,大热天的看着填堵。”
“哦。”
“里面的装饰我也不喜欢,太闹心。”
“嗯。”
云瑄咬唇,小样儿,不搭茬儿是吧?也好,看我给你来个直接的,不怕你不接招!
“陈子墨。”云瑄起身,站到他的面前,笑容妩媚,看得陈子墨心中一荡,低低地回应逸出喉间。
云瑄伸手拍拍他的脸,笑容带上一丝奸诈,手指慢慢滑向他的喉结,轻轻拢住他的领口,“跟你直说了吧,本姑娘看上你的车了,打算借过来开开,你是同意呢?还是同意呢?”
陈子墨呆呆的看着眼前突然妖娆魅人的笑容,一时间难以适应,心中却是一阵狂喜。曾经明里暗里的刺探,她都不曾松口,仿佛他的一切都跟她不相干,从不曾想过接受他的帮忙,让他在气闷的同时,也为她的倔强心疼。
答应过不会逼她,等她自己走过来,可是她却不知道,等待的过程是多么的煎熬。
见他久久不语,云瑄有些讪讪的松开他的领口,后退一小步,正要找个话题岔开此刻的尴尬,却听见他清冽醇厚的声音低低的传来,“请问姑娘,你喜欢哪辆车呢?”
低头,恰好对上一双晶亮如玉的黑眸,斑驳的光影摇曳间更显得璀璨夺目。一时愣忪,仿佛失了言语的力量,就那么傻乎乎的望进那片纯黑。
“跑车么,你大概受不了那噪音,房车么,你大概要嫌它老气,不如就那部Cayenne吧,你不是坐过几次?还算舒服吧?”他的声音轻快的不似以往,明明被人勒索,却比得了奖品还要兴奋,没见过送别人东西也能送的这么自得其乐的!
“喔,好。”她在那两团浓黑的注视下,已经全然不见刚才悍匪似的作风,乖乖点头,像个乖巧的小媳妇儿。
“好了,明早让小夏把车子开过来,手续他会安排好,你什么都不用管。”拉她重新坐回身旁,他的姑娘终于晓得要依赖他,没什么比这更令人高兴的事了,他的嘴角从刚才就没合拢过,大概要是没有耳朵当着,真的会裂到后脑勺儿去呢。
浑浑噩噩的云瑄被某人拉进怀里,熟悉的清朗味道围拢过来,夹杂着淡淡的药水味,温暖怀抱虽然不很厚实,但却奇异的令她安心,一直萦绕于心的紧张和焦虑转眼间灰飞烟灭,消失得半点儿不剩。
回到病房,护士已经等了一会儿,看见陈子墨亲昵的揽着她进来,不由得趁输液的空档,偷偷打量了云瑄几眼。云瑄有些不好意思,朝小护士笑了笑,躲到一边乘凉。
小护士收了东西离开,云瑄还是赖在沙发上不肯起来,直到陈子墨威胁她亲自下去逮她,才磨磨蹭蹭的挪到床边,一边小声的抱怨,“你躺那儿蛮舒服,我坐着可是很累的,又没什么事情可做,很无聊哎~~”
“那就躺上来,”陈子墨懒懒的笑,嘴角斜斜的上挑,“反正这床够大。”
“可是,你在输液呢。”有点动心,床肯定比沙发舒服,何况这张窄窄的椅子?可是,好像有阴谋哎!
“没关系,你可以在里面。”
听上去似乎很有建设性,而且,她好像也有点困了,所以,“好吧,就躺一小会儿。你叫护士小姐来拔针之前,记得叫醒我。”那位护士小姐看她的眼神已经很暧昧了,她可不想吓到人家。
“好。”陈子墨稳稳的应下,并没打算告诉她,这里的输液设备会自动通知护士过来,根本用不着他去叫。
他的姑娘,当然该在他的怀里入梦,哪个胆敢有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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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后主的词,才是真正的香艳,若用这样的文笔来写小言,定是缠绵悱恻到无可救药的田地,羡煞我等。
作者有话要说:
题头释疑——病房中的旖旎情浓,可惜自觉笔力难支,只好把后主这首词拿来借花献佛,短短几十字,已将情人间的浓情蜜意烘托至巅峰,无人能及呀。
夜深花睡去
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苏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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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梦沉酣,发丝散乱。
陈子墨醒来时,天色已经暗了下去,手上的针头早不知何时被拔掉,双手自觉地搂着她的腰,将她紧紧的圈在自己怀中。身前的人儿呼吸轻浅,头发早就散开,满满的铺在枕头上,有几缕不安分的偷偷钻进了衣领,时有时无的轻搔颈间的肌肤,麻痒难耐。
很久没有睡得这么淋漓酣畅,即便是被强制休息的一周里,睡眠质量也是不佳,更别提刚刚只是下午的小睡,想不到她还有安神助眠的功效,真是奇葩一支。
知道了她愿意靠近的心思,陈子墨的心中无限舒畅,只觉得一切成绩都抵不过她抓着他的衣领时来得满足。
那一刻她霸道得像个小山贼,笑容却明媚如夏日骄阳,瞬间照亮了他晦暗的心情,也是那一刻,他立即就作了决定,有她这样的态度,无论前面等着他的是什么,他都有信心闯过去,只要,她这样强悍的在他身边。
缓缓的放大此刻的笑容,陈子墨躺在病床上,信心满满的定下了他的连环计……
云瑄是被饿醒的。从昨天晚上得知他住院,心里就一直慌着,没心思吃饭,也没心思睡觉。今天一大早出去买熬汤的食材,早饭也没得吃,午饭也只简单吃了一点,直到见到他果然没有大碍,一颗心才放下。心安了,疲惫随之而来,竟然在医院的病床上睡得香甜,她原本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在消毒水的味道里安睡了。
睁开眼,屋子里一片昏暗。外面仅剩的落日余辉已是强弩之末,仅照得出屋内大致的轮廓线。他坐在沙发上,侧首望着窗外,夕阳淡淡的映在他的脸上,殷红。
悄悄的盯着看,竟然舍不得移开眼,如此美色不看够了简直暴殄天物。
落日西沉,投在他身上的那片绚丽消失不见,美色无边的陈子墨又变回了淡然清冷的样子,眼睛还是望着窗外,不动声色的问了一句,“看够了没?”
“没!”她没错眼珠的盯着他看,没发现他回头啊,竟然这样都能知道?于是故意恶作剧的说没有,看他能有怎样的回答。
“哦?”陈子墨这才转头看相她,附送一个魅惑无边的笑容,“虽说‘秀色可餐’是不假,不过,你的问题解决了,我可还饿着呢。”
“喔。”云瑄对他的笑容依然没有生出任何的抵抗力,每次他这样子朝她笑,她的反应总能慢上个半拍,这次当然也不例外。讷讷的点过头之后,才发现好像又上当了,于是在河东给他吼回去:“陈子墨!你是想说,我还不够‘秀色’的资格么?”
咬牙,有这么贬人的吗?她哪里不‘秀色可餐’了?
陈子墨的笑声畅快淋漓,与他平日清冷寡言的形象大相径庭,将正要推门进来的医生都给惊得立刻退出去,重新核对了门牌号码才敢再度现身。
“子墨,天下红雨了?”架着金丝边眼镜的医生帅哥满脸困惑,看看窗外,一切正常啊,今早的太阳是从东边升起来的没错啊!
这样的笑声他有多久没从陈子墨这里听到过了?五年?十年?今天这是……镜片后面的目光一转,看见了病床上的模糊人影,再看看靠坐在沙发上的那小子,原来如此!
“请问小姐贵姓?我是郭远罡,子墨的主治医生。”笑眯眯的走道病床边,故作潇洒的自我介绍,存心想让某人多吃点调味料。
云瑄借着院子的灯光,粗粗的打量这位斯文俊雅的白袍医师,那双狭长的凤眼里读出的分明是促狭和好奇,于是一切了然,笑着伸出手与他轻轻一握,“郭医生你好,我是云瑄,很高兴见到你。”
“呵呵,高兴,高兴。”郭远罡背向陈子墨,悄悄的冲云瑄眨眨眼,默契达成。
陈子墨起身把屋里的灯打开,顿时光明绽放。
云瑄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坐在人家的病床上,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打算下床。郭医生十分善解人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