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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墉城,帅帐里,祖君彦,据高坐。
帐下几位将军垂手而立,皆听命于前,其中三人,身上还穿着金甲,煞是威风。
“探子怎么说?”祖君彦微微咳嗽一声,问:“徐子陵是否到了偃师城?王伯当呢?他还是没有任何的消息传回来吗?”
“回军师。”一位将军拱手道:“偃师城没有任何反应,想必那个徐子陵还没有摆脱王将军的追杀,并没有前往偃师。王伯当也没有飞鸽传书回来,想必正在与敌酣战。”
“一天一夜过去了。”祖君彦微微叹息道:“不可能还在战斗,就算在追逐,也早该有消息回转。”
“有仙翁及众位高手。”另一位大将也拱手作礼道:“又有突厥人的二千骑兵,那个徐子陵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闯得过去,军师不必担心。我与单将军等早就准备俱全,只要军师一声令下,我们六万大军马上就金墉出发,兵发偃师。”
“但愿无事。”祖君彦又微微咳嗽一阵,叹息道:“我既然想和那个人打一仗,又想他赶不到偃师,好早日完成攻下偃师之战。矛盾啊……咳咳,单将军,你率步兵两万为前军,如果一路上没有敌人,那么就于西侧向洛阳方向截围住偃师,其余几位将军率自己各部为中军。向虎牢和洛口两城派出援军令,请求裴将军和程将军出兵支援,邴将军负责粮草后勤各物,邓将军负责斥候警备。诸位将军,偃师一战,关乎重大,望全军上下效死而战,把偃师早日攻下,解除密公后顾之忧。”
“诺。”众将一听,即马上恭身作揖,大声应命。
此时的偃师城外,军寨之内。
徐子陵、跋锋寒、宋师道、杨公卿、张镇周、宣永、玲珑娇等人围案而坐。
因为之前在小山谷一战,尽歼敌人二千众,徐子陵超级的临阵反应和雷霆万钧的战法就连杨公卿这种沙场老将也深为折服。张镇周一听,更是士气大震。虽然徐子陵带来的士兵不多,但是却能以三四百之众,大胜痛歼近十倍之敌,让一直在敌人阴影下的张镇周扬眉吐气,大呼痛快。
“这位是麻常。”杨公卿向徐子陵介绍道:“这小子一直跟着我,想必也能派上点小用场。”
此时的麻常还只是一个微带稚气的年轻人,不过双目精光闪烁,显出一身不凡的武功修为,皮肤因为长期的暴晒而变成古铜之色。倒掩了不少年轻的不足而显得男子气概十足。他一直按杨公卿命令驻守偃师,此番还是初次与徐子陵见面。听杨公卿介绍自己,于是起身见礼。
虽然他长得不算太高,不过手足俱长,稍瘦削的身躯显出非凡的气势,颇有一军之将的雏形。
“坐。”徐子陵微笑请呀坐下,又把王伯当的那把白虹剑给他递过去,道:“虽然是王伯当的赔剑,不过这是一把宝剑没错。杨公爱将,的确英雄。既是英雄,那么就当以宝剑相赠。呵呵,麻将军,这一把白虹剑就是你的了!”
“谢公子。”麻常大喜,并不因为是白虹剑,而是一种接纳和欣赏。他心中极度激动,不过还来不及拜下去,就让徐子陵用手轻轻抬起,表示不必多礼。
“我叫宣永。”宣永一拍这一个受宠若惊的麻常肩头,大笑道:“听杨公说你守城不错,有空我们切磋比试一下?”
“这……”麻常一听,先是一愕。但又见对方毫无恶意,倒显得真诚,连忙点头道:“宣将军有兴,麻常自党奉陪。如果将军不嫌弃,晚上麻常置酒,与宣将畅谈一夜也无妨。”麻常刚一回话,就惹得宣永和众人哈哈大笑不绝,敢情这小子还不知道什么叫做讲笑话。
玲珑娇这两天一直就在注视着徐子陵身边每一个人的表情,她的脸色似乎很迷惑,不过嘴里却不说。
“张将军,金墉方面如何?”徐子陵轻问对面的张镇周道:“主事者可知是谁?”
“金墉方面我们虽然后暗探。”张镇周摇头叹息道:“但毫无消息。主事者是谁,什么时候发兵,从何而来,兵力如何,这一些尽然不知。这一仗,想必会是苦战。”
“娇小姐难道也没有办法吗?”杨公卿忽然对玲珑娇道:“娇小姐该有比我们更好的斥候和暗探在金墉才对,不如娇小姐来说说金墉的情况如何?”听杨公卿如此一说,玲珑娇不得已点了点头。她看了微笑不语的徐子陵一眼,轻声道:“金墉兵力六万,主事者想必是瓦岗军四杰之一的祖君彦,有大将单雄信和黄氏兄弟,邴元真,邓寒桥等数人。至于何时发兵,谁作先锋,如何进军,也现是刚到,还不曾收到消息。”
“李密不在?”徐子陵听了点点头,笑道:“我明白怎么一回事了。那我们就陪这个祖君彦好好玩一把!”
“计将安出?”张镇周一看徐子陵胸有成竹的样子,大喜,问。
“我们先这样……”徐子陵小声道出一计。
入夜,天空乌云惨淡,晚星寥落,暗哑无光;有风,轻轻拂过地面,袭体微凉,寒露悄降。
一群夜行人于偃师城里无声无息的进行着一件事。
他们黑布蒙面,在这静夜之中悄然而出,无声集合,化成黑流蛇延向一个地方。有人不时自黑暗中加入队伍,等到目的地,足有三百人之众。接头处有一个身披重甲的将军,还有几位持刀的守卫,一见那群黑衣人前来,马上忙乱地打开大门,迎接那些黑衣人进入。
那些黑衣人手中大多抱有柴草等引火之物,个别还有坛罐数个。
最后加入的那数十黑衣人背后插有刀剑,还自手里提着铁铲铁锹,他们悄然无声的来到一口巨井的边上,先用粗绳捆着木石垂下,然后又挥铲挖土,速度奇快又相互默契的把井填平。
另一些人则把一个贮水大池放开,把里面的水尽数流干。更多的人把那些柴草引火之物填在屋仓的周围,淋上坛罐中早就准备好的烈酒数十人同时点火,将柴薪枯草点者。顿时一片火光冲天而起,有如火神暴虐狂舞,那黑烟如毒龙扭曲,直腾天际。
看着火势无可救治,那些黑衣人才悄然无声的撤退,散开在黑暗之中,无痕无迹。
那个全身披甲的将军,则慌乱命令手下拖出几个烂醉如泥的士兵,弃在火堆边上,然后再让士兵们冲进黑暗,同样遁去无踪。
“好大的火。”
徐子陵看着远处的大火,回头冲着宋师道一笑,另一边的跋锋寒却酷酷地点头,似乎也在赞同。玲珑娇则用古怪的眼光看着这三个人,王玄蜀,麻常,宣永却只有崇拜。徐子陵身边的杨公卿和张镇周脸色差点,一片凝重,久久不语。
那火光冲天,把半个偃师都映红了,就连黑暗,也让这火红的血盆大口吓得倒退到半空。
下面有无数人的混乱之极地奔走,不少人持着水桶盆皿之类,欲以杯水救援车薪之火。更多的人在黑夜中探出头来观望,在那火光的辉映之下,显露出人生百态,有叹息,有焦急,有恐惧,有沉默,有麻木,有冷笑,有嘲讽,有幸灾乐祸,也有奸计得逞……
着火的是偃师十六个粮仓之一,不过却是最大的粮仓,那里的总量比起其余十五个小仓还要多,如果一旦此仓被烧毁,则偃师上下,不足半月之粮。大火中,火势冲天,祝融乱舞,势不可挡,幸好还有高墙与边上稍远的民居分隔开,否则在此等风干物燥的天气里,灾情将一发不可收拾。
等大量的守军赶到,那大火已经把整个粮仓烧得通透,整座粮仓崩塌,救无可救。
看着大伙肆虐,守军们一阵阵愤怒,不过更多的是,发寒。
张镇周率众赶到,只看见那巨大粮仓烧剩一个空架子。灰烬一片,原来那座巨大的粮仓荡然无存,唯一还稍能辨认的,是让士兵们抢出排放在地上的十数条仓犬。和多名守兵烧得难以辨认的尸体。
负责守仓的偏将跪在地上,不住颤抖,神态可怜之极。不过谁也不会原谅他,因为他满口酒气,在粮仓起火之后,还是别的士兵把他自家中抬出来,用水淋醒的,擅离职守,酗酒误事,已是死罪。张镇周命亲兵将这一个可怜的家伙缚绑起来。投入监牢。
“各位,听本将军一言。”对着围上来的平民百姓,张镇周咳嗽一声,道:“各位乡亲不必担心,昨日因为担心仓鼠为患,本将军已经派人把粮运出城外。此乃空仓,这火定是某人大意走火而燃,但没有烧得一麦一粮。大家不必担心!”
“将军何时运粮?”正当众人听得似信非信之际,忽然黑暗中有人大喊道:“我们就住在粮仓边上,怎么全然不知?想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