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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意丢吧?”千秋伸头看了一下池子中间的小水罐,里头竟然一条红绳都没有,倒是 有许许多多的绳结躺在了外头。
楚越手里也被塞了红绳,鉴于抽签的惨痛教训,他这次学乖了,手一扬就将绳结丢得远 远的,绝对不会掉进罐子里。
千秋看着水里的倒影,她和韩子矶站得很近,身后的人拿着绳子随意一扬,那红色的绳 结就从水面慢慢沉下去,飘飘荡荡,然后安静地躺在了罐子里。
“进了?!”千秋忍不住轻呼一声。
周围的姑娘已经往这边看了许久,一个个红着脸朝韩子矶和楚越暗送了不知道多少打秋 波。见这公子的红绳进了水罐,个个都转身去买绳结,小贩的生意一时大好。
千秋有些紧张地捏着手里的红绳,她有些不敢丢,其实这迷信的东西也没啥好玩的,只 是……
忍不住侧头看了旁边的人一眼,韩子矶面无表情,负手站得笔直。看见她的目光,微微 挑眉:“怎么?”
“没事。”
千秋深吸一口气,看准了那水罐子,将红绳抛下去。
绳子摇摇晃晃,安静地落在了水罐外面。
眼神骤然黯淡,千秋耷拉了脑袋,垂头丧气地蹲在水池边。
“怎么?”韩子矶低头看了她一眼:“舍不得那一个铜板?”
千秋哼了一声,有些忧伤。不过想想也没啥,她跟他,本来也不太可能,只是连这迷信 的小玩意都不安慰一下她,真的不是一点点的郁结。
“去那边写花灯吧。”楚越笑眯眯地道:“鸳鸯会,也就花灯最有意思。”
千秋抹了把脸站起来:“什么花灯?”
“鸳鸯会的花灯,写了心上人的名字放进护城河里,若是你的心上人也对你有意思,那 便会去寻你那一盏灯。”楚越道。
“好吧,去看看。”千秋算是振作了一下精神,压了压腿做了一下热身运动,然后带着 旁边这两人就往人群里挤。
半月桥上尽是男男女女,公子小姐,丫鬟红娘。千秋站在桥上看着,桥边卖花灯放花灯 的地方正热闹。
“柳小姐写的花灯,张公子还不快去追?”
“许姑娘,这是你写的花灯?在下…在下也仰慕许姑娘已久。”
“红儿,他不要我的花灯呜呜呜……”
千秋认真地挑了个桃红色的花灯,卖花灯的婆婆笑着给了她毛笔,千秋就认真地写上了 一个名字,而后回头想找韩子矶和楚越。
啊咧?人呢?
卖花灯的婆婆已经帮她点燃了花灯放进水里,千秋也没看,踮着脚尖四处寻人。
周围的人都穿得花花绿绿的,她看了许久也没有看见那两人。
走散了?
千秋有点茫然,因为洛阳这地方她一点也不熟,今天出来身上的银子带得也不多,若当 真找不到他们,那她肯定是回不去了。
想了想,她还是拨开人群往回走。
韩子矶老早就想喊千秋走慢一点,可是这丫头这灵活劲儿,蹦得比兔子还欢快,一瞬间 就没了影子。
“楚越,快去跟上她。”他往旁边吩咐了一声,转头却看见一个茫然的路人。
楚越也走散了!
韩子矶咬牙,站在原地四处看了看,决定往花灯那边走,那丫头一定在那里。
刚走到半月桥,一盏花灯从河里飘过去,乘着风,飘得跟某人一样灵活,韩子矶忍不住 停下步子,看了那桃红色的灯一眼。
就是这低头的一瞬间,千秋在人群里,从他不远处经过,个子太矮,没看见他。
于是这三个人就当真走散了。
千秋从热闹的街市走到安静的小巷,茫茫人海,她就是找不到韩子矶了。今天出来逛一 趟可真是够不顺心的,老天做什么都要跟她对着干,让她恨不得拿根棍子去捅天。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她走累了,就在巷子口坐着休息,顺便看着来往的人。
四周的人越来越少,就是没看见姬千秋,韩子矶也有些急了,那丫头人生地不熟,虽然 一身功夫不错,但是到底也还是个女儿家,万一出什么事情可怎么办?
找了四条街都没有找到,韩子矶皱着眉去敲了洛阳衙门的鼓,拿信物调了人,又继续去 寻。
玩了一天,谁都累得够呛。韩子矶脸色难看得紧,几乎要走遍了这一片区域,都还是没 有看见那死丫头的影子。
千秋迷迷糊糊地要睡着了,突然脚被一个东西点了一下,吓得她一个激灵睁开了眼。
“抱歉,借过。”蒙着眼的男子手持未出鞘的剑,探着路经过。
“师兄!”千秋眼睛一亮,连忙喊了一声。
连眼瞎也可以瞎得这么帅的人,除了她师兄姬一命,还能有谁?
姬一命顿了顿步子,转头看向她的方向:“千秋?这么晚了,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迷路了。”千秋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姬一命沉默,随即叹息了一声:“他怎么会让你出宫?”
宫?千秋抿唇,看来老爹他们都告诉师兄了,不过她也没啥好心虚的,皇室本来就是富 贵人家,她没撒谎。
“他跟我一起出来的。”千秋小声说了一句。
姬一命捏着剑的手一紧:“在哪儿?”
“走散了啊……”千秋干笑道:“师兄你别这样紧张,我已经写信给老爹说明了情况, 老爹和刘师爷有安排的,你不用着急。”
“千秋。”姬一命表情很严肃:“我希望你不会忘记自己是谁,更不要被他迷惑了心智 。”
千秋沉默。
她是谁,她自然记得她是谁。
“我知道的,师兄不用担心。不过现在师兄能不能告诉我往皇宫怎么走?”
姬一命抿唇,而后给她指路:“你走过这条街,左拐往前一个路口右拐,一直走就是了 。”
方向感还不如一个瞎子,千秋默默地鄙视了一下自己,然后笑嘻嘻地道:“好的,我知 道了,师兄慢走,我先回去了。”
姬一命听着她离开的声音,微微皱眉。
千秋一路跑啊跑,也压根按的不是姬一命指的方向,她只是想赶紧跑离师兄的视线,免 得自己心里的愧疚感会越来越浓。
跑了两条街,累得气喘吁吁,千秋坐在桥墩上看着底下的护城河,有些苦恼地想,世上 是不是真的没有双全之法,可以不负如来不负卿?
“姬千秋!”一声沉怒的低喝,千秋吓了一跳,差点给栽河里。
韩子矶黑着脸一把拉住她,胸膛起伏,怒喝:“你乱跑什么?”
被找到了?千秋眨眨眼,开心地朝他笑了笑:“嘿嘿。”
嘿她个大头鬼啊!韩子矶气不打一处来,拽起她就丢给身后的楚越:“你下次再这样乱 跑,我再也不带你出来了。”
楚越接着她,又有礼地放开,小声道:“娘娘,皇上要气疯了,好自为之啊。”
千秋抖了抖,不服气地小声道:“走散了又不是我一个人的错,谁让你们要风度,走那 么慢。”
“你说什么?”韩子矶眯了眯眼:“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千秋认真地道:“我说我太不应该了,再这样走散我都该抽自己。”
韩子矶哼了一声,别开了头。
楚越带着千秋上了马车,宫门快落钥了,他们得快些回去。
“你们先走。”韩子矶摆了摆手:“我稍后就回去。”
千秋伸出头来好奇地看着他:“你干嘛去?”
“知道越多死得越快。”韩子矶笑得白牙森森。
千秋立刻缩回了头,马车飞快地往皇宫而去。
☆、第四十九章 被抢走了
他身后还站着衙门的人,战战兢兢地护着他,韩子矶看着那马车远去,转身就往护城河 的下游走。
“皇上?”衙门提督小心翼翼地道:“天色太晚了,皇上若是还有什么事,不妨交给属 下去办。”
韩子矶摇头,安静地走在河边,河里还浮着许许多多的花灯,有的还亮着,有的已经熄 灭了。
走了一阵子,他眼眸微微一亮,低声道:“替朕拿根勾花灯的杆子。”
衙门提督很疑惑,却还是命人飞快去办了。
韩子矶跟着那盏桃红色的花灯走了很久,杆子拿来,他便将它勾了起来。
不是特别娟秀的字体,有些慌张地写着:石头。
衙门提督看着那花灯上的字,再看看皇帝的表情,总觉得没明白,这主儿是干嘛呢?眼 看着宫门都该锁了,他却对着盏花灯一直沉默。
更奇怪的是,辛辛苦苦勾上来的花灯,在看了一会儿之后,他又放了回去。
“回宫吧。”帝王说。
出宫一趟,千秋觉得万分心塞,回去景象宫就睡了,韩子矶比她回来得还晚,却是去了 芙蓉殿。
听见百合禀告的时候,千秋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然后就跟没事一样的继续沉沉睡去了 。
第二天,后宫里安安静静的什么也没有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