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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要来……”
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温热的气息拂在小狐狸的颈侧，一时间竟是让小狐狸从那次以来，便一直有些莫名的忐忑地心情平定了下来。
赵公明闭了眼睛，虽然知道小狐狸看不见，却仍然是弯了唇角笑了起来。一手，将小狐狸往自己怀里拉了拉，一手，却是有些犹豫着，想要摸摸嘴唇。终是停在了唇畔，而后慢慢收了手指，垂了下去。
“我一直想着……能再见到你一面……”
“我来了，在这里。”
小狐狸心中忽然蔓延开来一阵不安，靠在自己颈畔的赵公明的呼吸，渐渐放慢了下来，扣在自己腰间的手臂也是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
嘴唇张了合，合了张，却是始终没有说出话来。想要任性地开口让他不要死，想要霸道地开口让他不许死，想要温柔地开口让他不能死，最后，却始终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知道。”
赵公明抬起头来，在对上小狐狸那一双极黑却又极其澄澈的眼眸时候，动作略略顿了顿。然后笑着将额头抵上了小狐狸的额头。
“所以，我真的，很开心……只可惜……”
声音有些沉，说话停顿时候，带了一种疲惫的倦意。小狐狸想要开口，嘴唇动了动，还是未曾说出话来，只将眉头皱得越发紧了些。
“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我忽然……很想知道你的名字……”
赵公明见了小狐狸模样，视线在他皱起的眉间顿了顿，而后眉头轻皱，唇角的笑容越发深了。并不是经常笑的人，现在笑起来，嘴角的弧度总是显得有些生硬，那笑容似乎都带了些虚弱的味道。
之前面颊上浮起的浅红渐渐褪去，面色越发苍白了起来。昔日冷漠犀利的眼眸中，便是连温柔，都显得有些力不从心。赵公明将手从小狐狸腰间移下，握住了他垂在身侧的手指。
“不是道号，而是，你真正的名字。”
小狐狸眸色微沉，反握住了赵公明的手，握得很紧，嘴角也是抿了起来。沉默良久，终是摇了摇头。
“……你不会死的。”
勾了唇角，小狐狸笑了起来，极黑的眼瞳中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透出几分希冀的光芒。
“我不会让你死的！”
“不行吗……”
赵公明像是没听见他的话语一眼，笑容有些苦涩起来，握着小狐狸的手没有松开，只直起身子，靠在了墙壁之上，目光有些涣散了起来。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只觉得……挺有趣。想着，原来终南山以南也有山，还有一只会变成人的小狐狸……然后又想，喔，原来那只小狐狸和妹妹们一样也是妖怪……南山……”
他握着小狐狸的手紧了紧，然后慢慢松了开来，笑容渐渐的有些迷蒙，慢慢地淡了下来。赵公明将头靠在墙壁上，略略偏了眼看向小狐狸，眸中划过一丝眷恋和回忆，之前几面时候塑造出的冷硬模样，似乎在这一瞬间柔和了下来。
“那个时候，真的是很美好的记忆……”
和记忆中，那个笑容灿烂，说起话来没边没际，就是逮着一棵草也能唠叨上许久的孩童模样，慢慢重合了起来……
赵公明一双极深的眼眸紧紧地定在小狐狸身上，透出几分执拗。
“真的不可以吗？告诉我，你的名字……真的不行吗？”
“……”
小狐狸顿了顿，极黑的眼瞳中划过一丝挣扎，继而有些迟疑着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这样啊……”
赵公明有些失望，将视线从小狐狸身上移开，投向了垂下，将营帐内和营帐外分割开来的帐门。他仿佛能够看到，营帐外，那一片漫无边际的蓝天……
记忆中的南山，他和小狐狸躺在水潭边的石头上，仰望着头顶的那一片天，苍蓝澄澈。耳边是树叶扑簌的轻响，风中是带着野花的清香。小狐狸总是蜷成一团，竖着尖尖的耳朵睡了。靠在边上躺着时候，抖动的尾巴尖擦过手臂脖颈会有些微的痒。睁开眼睛，只要一侧过脑袋，便是能看见那一团雪白，闭上眼睛，也能感觉到那一抹温热。
现在想来，真的……很美好……
只是，他忘记了……
碧蓝如洗的苍穹，高远而又广袤，是无论怎么伸出手去，怎么努力，都触摸不到的存在。
“云霄在做傻事，”
赵公明忽然开口，面上的笑容已经敛去，皱眉抿唇，看起来一如之前的严肃，只那苍白面色，显露出他并不似表现出来的那般无碍。
“我怕是阻止不了了……只拜托你……”
看向小狐狸，赵公明的眸中一时间流泻出太过复杂的神色，便是他自己，也有所察觉地苦笑了下，抬手掩住了自己的眼眸。
“不能知道你的名字……真是……有点可惜啊……”
“……你的妹妹们不会有事的。”
小狐狸像是承诺一般点点头开口，面色认真。而后将赵公明的手凑到脸颊边，顿了顿，然后蹭了上去，却只感觉到手中的手指一僵。
略略抬头，小狐狸对上了赵公明睁开的眼眸。
那双极深的眸中，之前纷繁的情绪渐渐沉淀了下来，一直被掩在眸底的感情第一次不加掩饰地流露了出来，和着一层层蔓延开来的笑意，慢慢温柔了下来。之后像是了却了什么心愿一样，安心地闭了起来……
小狐狸眯了眼眸，随着手中手掌的温度慢慢消退，心里也是渐渐凉了下去。极黑的眼眸定在赵公明靠着墙壁坐了，闭着眼眸表情安详的身影上，眸色暗沉如水，却又透出说不来的坚定。
他的身后，八条长尾的虚影渐渐显现，在尾部，一只小小的，像是蜷缩起来的尾巴模样的虚影，慢慢舒展开来……
—————————————我是花开两朵各表一枝的分割—————————————
被燃灯提溜了逃开的姜子牙，逃回蓬芦之上，只敢远远看了立于空中的截教一众，再不敢动弹。燃灯对他一点头，面上露出郑重其事的表情，便是捏了一撮土要回昆仑请元始天尊来。姜子牙自是求之不得，慌忙稽首表示自己会安心等待，顺便把这蓬芦整理整理，恭迎师尊大驾。
燃灯捏着胡子高深莫测笑了笑，略略偏头看了眼九曲黄河阵，眸色微沉，唇角笑容越发高深了起来。
燃灯第一土遁遁的并不远，只在西岐不远处便是停了下来，而后捏了手诀，头顶三花现出。却并不是道家三花聚顶，宛如顶了一大朵祥云的模样，而是在脑后闪了一圈金光，衬得高深莫测的笑容显得有些慈悲了起来。
他拈指一笑，并不言语，只远远地看了姜子牙在蓬芦之上手足无措，却又强作镇定的模样，摇了摇头。又想起先前乖巧听话，尤其是闻弦歌便知雅意的慈航道人，颇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
若是此番他能撑到自己来救时候，日后便是提携上一把，也未曾不可。
燃灯自知，在道教中，自己的地位实在太是尴尬。鸿钧老祖座下三弟子，大弟子老子，二弟子元始天尊创阐教，三弟子通天教主创截教。自己虽然不是鸿钧老祖正式的弟子，但老子、元始、通天座下弟子皆要尊称自己一声老师。
只是实际上，自己对上元始天尊通天教主和老子时候，也是要毕恭毕敬言一句老师的……
而论起实力，莫说是元始天尊二代弟子中最为优秀的玉鼎真人，便是实力中游的广成子，也可完胜自己，甚至是实力不怎样的太乙真人，凭了那一身无处不在的法宝，也可胜的自己。
这般不上不下的尴尬，燃灯生生受了几千年，直至某一日，在云游之时，遇到了那口称来中土传播教义的西方教……
想到此，燃灯不觉勾了唇微笑，笑容有些凉。
他与西方教，也不过是互利互惠罢了……
忽而一低眼，看到一只雪白的团儿从眼前跑过，燃灯眉头一挑，长袖一甩，便是将那一团拎到了手中。
“这不是天问师侄的徒弟吗？”
燃灯笑得一副和蔼慈祥，眸中却是冷然一片，并无笑意。捏着花狐貂脖子的手慢慢收紧。
“果然，和你师父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元始天尊最初收了小狐狸当徒弟的时候，燃灯还没有和西方教的那人碰到，只是单纯地云游四处。听了那个消息，下意识地便是想起了那句话。
对于名义上是自己师兄的通天教主，其实燃灯向来是存了些鄙夷嫉妒的心态的。通天教主天资卓越不说，亦是被元始天尊和老子二位师兄捧在手心里，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