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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烈;男子为妻子殉情,却显然过于软弱了。想起神雕大侠与他的妻子本是师徒名分,宋远桥不由又是一怔,本能地意识到张三丰要说的并不仅仅只是一段轶事。
果然,张三丰微微一叹,缓缓言道:“青书是你儿子,你最了解他的性子。你说,若是给他十六年,他能忘了这件事吗?”
张三丰此言一出,宋远桥如遭雷击,即刻呆立当场不能言声。过了许久,宋远桥终于反应过来,慢慢捏紧拳头,厉声答道:“他若忘不了,我就当没有这个儿子!”说罢,他也不理张三丰是什么表情,只向着他躬身一礼,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莫声谷在第二日便被赶下了山,出了这等大事,宋远桥的心情起伏不定,难得他松口让莫声谷离开,大伙都不愿耽搁时日,唯恐宋远桥又突然改了主意,以至武当派内发生兄弟阋墙的惨事。武当诸侠中殷梨亭最是多愁善感,思及七弟可能几年也回不来,已是两眼泛红,望了他半天方才挤出一句:“多多保重,我得空便去杭州看你。”
莫声谷却并不在意这个,只跪在地上苦求张三丰:“师父,让我见一见青书!”
未等张三丰答话,俞莲舟已然大怒道:“你还想见青书?你是不是非得大哥对你刀剑相向才甘心?”
莫声谷不敢答话,却也仍旧跪在地上不愿起身。然而这件事,张三丰也不能答应他,沉默半晌,只从怀中掏出一卷书册递了过去,黯然道:“这《九阳神功》是无忌孩儿托他义父带给为师,你孤身在外,留着防身罢。”
《九阳神功》是世间难得的武学宝典,张三丰竟随手便拿出来给了莫声谷,可见他待这小徒弟的爱重之深。莫声谷得到《九阳神功》却并不欣喜,只低声喊了一句:“师父!”语音暗哑,竟是隐隐有了几分泣音。
张三丰年纪老迈,已不堪路途颠簸之苦,想到下一回再见这个小徒弟也不知是在何年何月,亦是心中酸涩,只含泪挥袖道:“走罢!走罢!”说着,便转身离去。
莫声谷也明白他的离开不可更改,重重地向张三丰的背影磕了三个响头,又再三托付几位师兄照顾青书,这才与武当诸侠洒泪作别,策马扬鞭而去。
张三丰与武当诸侠方才回到武当,便已听道童灵犀满面惊慌地前来回报:宋远桥趁张三丰与武当诸侠下山给莫声谷送行的功夫,召集了武当所有弟子,当众宣布宋青书忤逆犯上,将他重打二十大板,罚他在后山禁地面壁思过。
听灵犀这般回报,俞岱岩即刻跳了起来,抓着灵犀问道:“人呢?”
灵犀见俞岱岩面色不善,慌忙答道:“已经押往后山了!”顿了顿,又忍不住求情。“三师叔,宋师兄的伤势尚未痊愈……”他话说半截,武当诸侠皆已运起梯云纵轻功遥遥远去,只留下了一个背影给他。灵犀见状又转头向张三丰哀求,“祖师爷爷……”
张三丰却只负着手摇头叹气。“看谁熬得过谁罢!”
作者有话要说:
导演:张真人,您可真是明眼人!依您看,这是谁熬得过谁啊?
张三丰:呵呵!
导演:张真人?张真人?
☆、第171章 两年
莫声谷甫一下山便纵马缓行;他自幼在武当长大;这里的一草一木他都已太过熟悉。汉水之滨;他曾与青书一同练剑;山前的桃林里;他们一起埋过酒;前方那处农田;是青书买来的第一块荒地,如今已是稼穑满园;还有脚下的这片草地;有无数次青书练功之后,他陪着青书在这歇息,青书总是枕在他的大腿上;与他东拉西扯地说着闲话,说着说着便睡了过去。莫声谷仿佛着了魔一般,跳下马背,漫无目的地在这片草地上走了一阵。走着走着;又好似想起了什么有趣的往事,慢慢勾起嘴角无意识地微笑起来。然而这笑意未达眼底,莫声谷便已忍不住喉间的呜咽。他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事情发生地太快,他还不明白为什么青书竟会这样决绝,连个商量的机会都不给他,只一如既往地自行扛下了一切。
莫声谷牵着马踉跄着走向他以往常与宋青书一同小坐的凉亭,却赫然发现这凉亭之中已然坐了一人。那人衣饰简朴身段窈窕,眉眼间尽是慧黠,正是殷梨亭的妻子。见到殷夫人出现在此,莫声谷显然吃了一惊,他急忙侧过脸擦了擦眼角,方才恭恭敬敬地施礼道:“六嫂。”
听到莫声谷的这一声“六嫂”,殷夫人的眉头也不抬一下,只专注地将泡好的香茶注入杯中,又慢条斯理地饮了一口,许久才道:“坐吧!”
莫声谷一阵迟疑,他与这六嫂关系不错,但显然还不到能让她单独来见自己的地步。
殷夫人却好似明白他的迟疑,只轻声道:“我手上有些东西是青书托我转交给你的。”
莫声谷即刻在殷夫人的对面坐了下来。
殷夫人受宋青书所托带给莫声谷的,是丐帮业已失传的降龙十八掌后六掌掌法。莫声谷捧着由宋青书亲笔手抄的那六掌掌法秘籍久久无言,隔了半晌方才哽咽着问道:“他就没有什么话要托六嫂转达了吗?”
殷夫人缓缓摇头,她尚未嫁入武当之前便已知道莫声谷生性刚强,流血不流泪。此时见他对着那秘籍垂泪,殷夫人的心中极不是滋味。然而即便如此,她却仍然劝道:“七弟,放下罢!”
莫声谷哆嗦着吸了两口气,将那几招掌法精要仔细叠好贴身藏起,颤抖着答道:“六嫂说的是,此事大逆不道,是该放下了。”
“原来只是因为大逆不道?”殷夫人冷笑着低语了一句,又道。“待回了杭州,便早些寻门亲事罢。”
说到这回事,莫声谷却只摇头。
然而不等他说话,殷夫人已然挑眉问道:“你不愿意?你打的是什么主意?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你知不知道青书今日被大哥打了二十大板,押到后山关起来了?”
莫声谷勃然变色,当即起身要回武当。
哪知不等他离开凉亭,殷夫人已在他身后高声厉喝:“站住!你想做什么?回去救他?你信不信只要你一露面,大哥能活活打死青书?”
莫声谷浑身一颤,再不能动弹。他信!宋远桥从来都是恂恂君子,凡事最讲规矩不过。“为什么……”他一直都知道他跟青书在一起是不行的,可原来只是把青书放在心上也不被允许。为什么?
“为什么?”殷夫人又是一声冷笑,缓步上前将莫声谷打量了一番,那冷漠不屑的眼神好似莫声谷在她的眼中一文不值。“我也想知道,为什么青书偏偏就瞧上了你?”
殷夫人自嫁入武当派,一向与武当诸侠亲善,莫声谷从未见过她这般犀利挑剔的眼神,一时竟愣住了。
殷夫人一见莫声谷这副不明所以的表情也是微微一叹,黯然道:“青书他心思缜密又体贴周到,任谁呆在他身边都一样痛快自在。你会喜欢他,我并不意外。只是,你们不能在一起。不是因为你们是叔侄,不是因为你们俱是男子,而是青书跟你一起,他吃亏。”
殷夫人这般所言,莫声谷立时一怔。只觉恍恍惚惚之间,脑海之中有什么念头呼之欲出,却又抓不到端倪。耳边只听得殷夫人轻声问道:“青书一向机巧,为何这回回武当请罪,事情办得这般鲁莽,竟是一刻也等不及?”
莫声谷怔了一会方缓缓答道:“他是为了拦住我。”
“错事是你们一同办下,为何他却不与你商量?”殷夫人又问。
“为什么?”莫声谷急忙出言追问。他也想知道,为什么?
“因为他知道你不会听他的,他更知道你有多固执。七弟,你是叔,他是侄;你是长辈,他是晚辈。你说这件事究竟是谁错的多,谁错的少?”殷夫人走上前来深深地看着莫声谷。这一回,目光中唯有怜悯。
“六嫂,你不用说了,我明白。”莫声谷忽而一叹。他是七叔是长辈,积威之下,一向是青书顺着他。
“不,你不明白。”殷夫人却又摇头,“青书是你晚辈,他为什么要拦在你的前头?因为他把你看得重,把自己看得轻。”
“我也可以……”莫声谷无力地争辩,原本他是要自行回来请罪的。
“可你没他聪明,你拦不住。”殷夫人冷冷地道。“七弟,你有你为人处世的方法,这很好。做错了事,你不会逃避,这也很不容易。可你跟青书两个人办下的错事,让青书一个人扛,这不公平。你既然帮不了他,就别拖累他。倘若当真喜欢他,不如早早忘了他,或许他爹爹还有原谅他的一日。”
殷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