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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坐不了多久,这段时日以来更是竭尽所能地偷运战马器械出来买卖,他好从中敛财自肥。蒙古人甘心自毁长城,宋青书自然也不会客气,一早吩咐陆管事便是砸锅卖铁也要将这门生意维持下去。多年后,后人翻阅这段史料,经过计算,方才发现元末起义,蒙古人的战马器械有三成不是毁在战场上,而是被武当派的宋青书以各种手段买了去投入己方义军所用,蒙古人的败亡早在此时便已注定。正如张无忌当年所言,世人只道君子言义小人言利,却不知这经济战远比战场厮杀更为掩人耳目事半功倍。经世治用,元末唯有宋青书深得其中三味。
宋青书处置武当庶务时日已久,自有得用的人手,莫声谷所需事物虽说纷繁庞杂,可他只需吩咐下去便有武当弟子打理,不需他过分操心。他腾出空来,便向孙宗细细问起了莫声谷在杭州的情况。莫声谷为人豪爽、处事公正,武功高强、身先士卒,孙宗对这位新任帮主早就心服口服。宋青书只一问,他便连声赞誉,眉眼的骄傲欣然显然是与有荣焉。
却是宋青书听闻莫声谷在杭州数度遇险,又屡屡耗费功力为丐帮弟子疗伤,不由微微皱眉。孙宗早知他们叔侄二人感情亲厚,此时见宋青书敛眉深思,神色忧虑,不由小心翼翼地递上一句。“宋少侠与我们帮主一向合作无间,何不随我去趟杭州?”
宋青书闻言登时抬头死死地望住孙宗,难以置信地道:“你说什么?”
孙宗见宋青书这般神色却是被唬了一跳,若非见识了宋青书这些时日以来的雅正平和,就凭在安庆时他给众人留下的凶残印象,孙宗也未必敢开这个口。只见他憨笑着搓搓双手,诚挚地道:“宋少侠胸怀百万甲兵,举世无双,何必要让给那张无忌?”时隔数月,武当派于芒种之日的一番谈话早已影影绰绰地传遍江湖。众人虽说俱是感叹宋青书仁义,却也难免为他就此荒废了一身本事感到可惜。丐帮与明教一向不睦,如今丐帮要自组义军,孙宗心中总觉终有一日他们丐帮是要与明教争一争天下的,宋青书既然与莫声谷交好,自然是要尽早将他拉到己方阵营。
宋青书迟疑了一阵,方试探着道:“我与丐帮早已交恶,我若去了,只怕……”
“时过境迁,宋少侠何必挂怀?”不料宋青书话未说完,孙宗便已满不在乎地打断了他。“更何况杭州之事原是徐长老失察在先,并非宋少侠的过错。安庆一役,宋少侠于我丐帮有莫大恩德,谁若旧事重提诿过于人,岂不是忘恩负义狼心狗肺?”
孙宗这般大方,宋青书顿时心知莫声谷在丐帮已是尽得人心掌控局面,可他却仍不愿自己去丐帮助他一臂之力。想到此处,宋青书不由自失一笑,只起身道:“丐帮上下宽仁大度,青书铭感五内。只是七叔临行前要我安心留在武当养病,七叔有命,我也不敢不从。”
孙宗的这项提议原就是随口一句,不曾抱着什么期望。宋青书拒绝他,他也并不介怀,又与宋青书谈笑了几句便告辞出去了。第二日,武当派将莫声谷所需事物准备妥当,宋青书给孙宗开了一个极为优惠的价钱,又特意派了一条船送他返回杭州。宋青书更亲自将孙宗送上船,直至货船离开码头很远再也看不见踪迹他也仍久久不愿离去。
方振武百无聊赖地陪在宋青书身边站了很久,终是忍不住开口打断宋青书的沉思。“宋师兄,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宋青书怔了一下,方才反应过来,缓缓问道:“什么事?”
宋青书这段时日以来常常这般失神,方振武只当他先前受伤过重,如今尚未复原有些迟钝,倒也也不以为意,只道:“我想出海。”
“出海?做什么?”宋青书诧异地发问。
方振武出海的心思放在心中已有许久,如今终下决定,只见他神色坚定地道:“我听张无忌所言,海外有玉米、土豆两样作物亩产千斤,我想出海去找解我百姓饥谨之苦。”
宋青书心知如方振武这等直鲁之人,一旦下定决心便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更何况方振武有这等爱民之心,他也没有阻拦的道理。可眼见身边熟识之人一个个地离开,宋青书却仍难免黯然,不由低声叹道:“连你也要走了……”
方振武见宋青书这般伤怀,便是一阵不忍,不由左右为难,只扶着宋青书连声道:“宋师兄,我……我……”
宋青书此时却已收拾心情,笑道:“你既有这等雄心,宋师兄只有高兴的份!只是出海不比在长江打转,海船、船员都要好生准备,剑麟跑船比你有经验,你这段时日便先跟着剑麟,让他指点你出海要点。待宋师兄将一切准备妥当,亲自为你送行!”
宋青书此言一出,方振武的面上顿时挂上了大大的笑容,急忙躬身道:“多谢宋师兄!”
宋青书一拍方振武的肩头,只道:“你我兄弟,谢什么?走,喝酒去!”
方振武正欲开口劝他以他如今的身体不宜饮酒,可见他兴致勃勃,不知为何这句话便又咽了回去。
当晚,宋青书、方振武、唐剑麟、叶轻泉四人团聚小酌。长辈们可能早知方振武要出海,大有可能一去几年都不回来,竟都不曾过问他们的酒宴。酒至半酣,宋青书扶着酒坛向方振武笑道:“振武,我真羡慕你,真的……能够说走就走……”他皱起眉头打了个酒嗝又道,“我如果能跟你换一换,就好了!”
方振武早就喝地大醉,听宋青书这般所言,便是一阵大笑:“宋师兄,你是未来掌门,你怎么能走?”又拍着胸口保证。“我还回来的……我,我……要回来的!”
便是喝得直眉楞眼唐剑麟也指着宋青书笑道:“宋师兄说笑了,这武当派有多少事,这天下有多少事……”手指一转,又指向早喝醉入睡的叶轻泉,“还有你这半个儿子,除了武当,你还能上哪去?”
宋青书听了这番话也是笑,轻声道:“你们说的对,我还能上哪去?”三人之中,宋青书的酒量原本最佳,可等他说完这一句,竟一头扑倒在桌上,醉死了过去。
又过得一个月,宋青书将一切事务准备妥当,方振武率武当三十多名三代弟子、五十多名有经验的老农以及三百余名武当义军子弟踏上了出海寻找良种的道路。方振武万万没有想到他这一走,便是整整五年。出发时的五艘海船,历经风浪险境,五年之后,安全随他返回的只剩下了一艘。可他却终究带回了他想要的一切,玉米、土豆,甚至番茄、辣椒、橡胶等等,铺平了中原大地与西方沟通有无的海上丝绸之路,有功于江山社稷,最终青史留名。
作者有话要说:
青书:他们都走了,就剩下我!
导演: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林中,心不动则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则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青书:…………
☆、第132章 喜宴之前
方振武走后不久;张无忌着明教弟子送了一张喜帖到武当;他将于下月十五在安庆举行婚礼迎娶峨嵋派掌门周芷若。俞岱岩将这喜帖送到宋青书手中时,宋青书正在书房抄经,这是他在方振武走后养成的习惯。宋青书平时做事总是眼明手快;可这回抄经却很是磨蹭,有时候一天只能抄上百来字。俞岱岩到时,宋青书正巧抄到“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一句,俞岱岩只见他手腕微微一颤,“刍”字的那一撇就写歪了。宋青书轻声一叹;将整张字丢到一旁,重头抄起。
俞岱岩知道他心乱,想训斥两句又隐约觉得似乎不该多言;便直接将那张喜帖递了过去。“你无忌师弟要成亲了,收拾一下,我们都要去道贺。”
宋青书接过那张喜帖随手一翻,便抬头望了俞岱岩一眼,有点欲言又止。
俞岱岩一见宋青书这副神色心中就觉别扭,隔了半晌方道:“你七叔也去。”张无忌虽说已是明教教主,可毕竟仍是武当之后,他要成亲,武当诸侠身为长辈总要出面。
宋青书闻言面上也没有什么欣喜的表情,只微微点头“嗯”了一声便转口道:“无忌要成亲,中原六大派必然道贺,咱们武当派的贺礼不可轻了。”
俞岱岩是看着宋青书长大的,深知他心思缜密,武当庶务自从交给他之后,武当上下都省了不少心。然而心思缜密的另一种说法便是,多思多虑。想起宋青书这段时日以来的种种反常全因那日听到了他与七弟的谈话而起,俞岱岩便忍不住一声叹息。七弟一片苦心不想让青书知道,为此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