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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呢?”男人看向谢衣。
谢衣拿出完好无损纹丝未动的玉连环。
“上次是不认字,这次呢?”
“我解不开。”
谢衣的眸光清澈,语气淡然,仿佛解不开对他来说既不是好事亦不是坏事。男人看了他两眼,收起两个孩子的成果。
“跟我来。”
谢衣被领着走在幽深狭长的甬道内,小熊伏在他怀里依旧未有苏醒的征兆,他抚着手下的绵柔仿佛这样便能稍稍驱除心底的不安。走过长长的甬道,高台上一个威严的身影出现在视线内,他仅仅站着便让小谢衣感到压迫,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一旁风琊的眼中闪过一抹狂热。
“瞳,他们便是你说的两个孩子?”他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恍若一道幽利的冷芒划破满室静谧。
“正是,大祭司。”瞳回答道。
沈夜不置可否,相交多年瞳自然知晓他对两个孩子并不满意。
“好与不好,大祭司一试便知,若不满意再寻别的孩子便是。”瞳道。
“也罢,就按你说的。”
沈夜静静看了他们一眼,道:
“可知为何让你们过来?”
谢衣没出声,倒是风琊激动道:
“我听父亲说大祭司要收弟子!”
“不错,本座要在你二人中选出一人做我的入室弟子。”沈夜一挥长袖,玄色的衣袖于空中带出一道优雅凌厉的弧度。
“风琊定不辜负大祭司的期望!”
“呵,你倒挺会顺杆子爬的,本座几时说过要收你为徒?”
“可是大祭司若不选我,难道要选这个什么都不行的废物吗?”
“放肆,本座行事岂容你置喙!”
沈夜拂袖,风琊纵然再如何趾高气昂毕竟是个孩子,况且他面对的是整个流月城至高无上的大祭司,当即白了小脸,双眼微红。沈夜一见便心生嫌恶,他生平最厌弃眼泪,对小曦以外的任何孩子都提不起怜爱之心。
“瞳,这就是你说的好?”
“是属下失误。”
“哼,带他下去。”
风琊兀自倔强的盯着沈夜,瞳上前以一种无可抗拒的力量将他带离。瘦小的谢衣抱着沉甸甸的小熊站在台阶下,低着头默不作声。
“抬头。”沈夜命令的口吻让谢衣不得不抬起头,却望进一双比夜空更深邃的双眸中。
“想学法术吗?”沈夜问。
谢衣点点小脑袋。
“为什么想学法术?”
“我想让大家过得更好些。”
沈夜略感意外的看着石阶下那张认真的小脸,道:
“法术再高深,也不过能让一人不畏冰雪。而族中其余不擅法术的人,又该怎么办?”
谢衣想了想,包子脸皱成一团不吭声。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到谢衣面前,谢衣微怔。
“今后本座会授你法术,你要称呼本座师尊。”
他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掌心,宽大温热的手掌包裹住柔软细嫩的小手。
“…………师尊。”
作者有话要说:
☆、立春
一年后
太初历立春
寂静之间是流月城的圣地,除了大祭司任何人不得擅入,不仅因为其内生长着神树矩木,更因为此处是城主沧溟沉眠之所。百余年前老城主的爱女沧溟身患痼疾,城主忧心如焚为保其命将沧溟送入矩木,后城主罹病逝世,沧溟成为了新任城主然而终生无法脱离矩木存活,近年来隐有同化之兆。
苍虬蓊郁的枝桠见一个青白色的身影时隐时现,一团胖乎乎的小熊蜷在树底打盹,沉稳脚步由远及近,他走到小熊跟前微微摇头。
“谢衣,本座说过多少次了不准擅入寂静之间。”
翠绿的枝叶中猛得探出一个小脑袋,他看到树下的人略带婴儿肥的小脸先是一喜继而一惊。
“师尊,是小山每次都跑到这里来玩,弟子只是来找小山的!”谢衣急忙为自己脱罪,被出卖的小熊浑然不觉。
“哼,狡辩,还不下来。”
繁茂的枝叶窸窣一晌,沈夜等了许久仍未见谢衣下来疑惑的朝树上看了一眼,谢衣伏在一根略细的树枝上白着小脸不安的往下张望。
“师尊,弟子……”
“莫怕,为师接住你。”
沈夜上前两步,伸长手臂,一个纤细幼小的身体翩然落入他的怀中,恍若一片洁白的羽毛飘落心湖。
谢衣惊魂未定的伏在沈夜怀中,他本来尚在迟疑可身体已先一步作出决定,宽厚温暖的手掌抚在背后似在给予安慰,呼吸间皆是师尊冷冽的气息,记忆中他是第一次与师尊如此贴近,心底隐隐欢欣。
“还敢吗?”沈夜抱着谢衣问。
谢衣埋首于他胸前不说话,冰凉的黄金配饰硌得脸发疼。
“吓傻了?”沈夜话音一挑。
谢衣摇摇头,惴惴不安的看着心情貌若不错的沈夜,嗫嚅道:
“徒儿,徒儿还有五份字帖没有临……”
沈夜冷哼一声,道:
“亏你还记得,回去以后临七份以施小惩。”
谢衣揽着师尊的脖子,郁卒的趴在他的肩头,见自己向来顽皮的小徒弟难得蔫头耷脑的模样,沈夜愉快的笑了。这抹轻微的笑意谢衣没看见却落入醒来的小熊的眼中,小熊打了个呵欠抖抖毛迈着小短腿跑到二人跟前,眼巴巴的瞅着谢衣。沈夜长臂一捞小熊稳稳落入谢衣的怀中。
“小山,今天若不是为了寻你,我也不会被罚,咱们打个商量吧,七篇字帖我写四篇,你写三篇怎么样?”谢衣揉着小熊毛茸茸的脑袋半商量半打趣道,小熊歪头一脸呆萌。
沈夜冷笑一声,抱着一人一熊离开寂静之间,深陷矩木中的女子缓缓睁开双眼。流月城万里无云,天高日阔,极为难得的好天气。
七杀祭司是整个流月城除城主和大祭司外权力最高之人,城主沉睡后便成为了名副其实的第二人,城内罪犯宁愿死在大祭司手上也不愿面对七杀祭司,除了因为他手段残酷外更因为他天生长了一只血红妖瞳,传闻他出生时一睁开眼便害死了自己的父母,生性寡言无情,众多高阶祭司对他颇有微词,他却漠然置之。
低阶祭司皆以能够进入各星殿服侍为荣,主神殿定期会调拨一批低阶祭司进入各星殿,除了七杀祭司殿。七杀祭司一向深居简出能有幸见到他的人大多被他用来养蛊或是炼药,殿内的侍从也都是由他亲手挑选,天机祭司曾就此状告到大祭司跟前结果却不了了之。
七杀祭司殿的氛围近来有些古怪,原因无他,殿主人新找了个仆人。本来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可关键是新找的仆人是个瞎子,这瞎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笨手笨脚不说还老撞坏殿里的东西,祭司大人的反应也很奇怪有时候能一言不发的盯着那瞎子一整天,有时候又视他如无物好像那不是一个大活人而是流月城外千年万载不变的青石阶。
“这卷书简你先看着,有何不懂之处再来问我。”七杀祭司殿书房内传出一个低沉的男声。
“是的,瞳大人。”稚嫩清澈的嗓音回答。
瞳将竹简放在桌上,坐着轮椅径自出门。候在门外的仆从行了个礼,恭声道:
“属下已按吩咐将七杀殿扫洒一遍,蛊虫毒物皆放入内门。”
“嗯,房内的小家伙好生侍候,那是大祭司的心头肉。”
“是。”
沈夜宠谢衣在流月城已是不争的事实,即便没有到摘星取月的地步,长眼睛的都知道有谢衣在场冷酷的大祭司总比往日更好说话。有人说大祭司拿谢衣当儿子养,瞳对此不置可否,只希望谢衣日后莫要做出违逆那人之事,否则后果不是他能承受的。
指节有节奏得敲击在轮椅的扶手上,叩叩有声,瞳自幼罹病那是在流月城最常见不过的病,起先是发热发痛,继而手脚溃烂,慢慢的脏器溶化,无数烈山部族人因此丧命,他的身体除了头部和躯干其余都是偃甲制成,如果不是因为太麻烦瞳真想连躯干也制成偃甲,在他看来偃甲的手脚可比人类的更好用,唯一的缺点大概是终岁寒凉。
“虚凉陪我走走。”瞳道,暗处的身影一动不动,瞳又喊了一遍,那个影子才如梦初醒,想起今天他的名字是虚凉。他试探的往前走了几步,便站定不动了。
“再往前两步。”虚凉依言照做,他适才听见车轮滚动的声响,料想瞳大人该是坐在轮椅上,他抬起手想扶住椅背两侧,指尖猝不及防触到丝滑冰凉,比神农寿诞阿娘给阿爹做的衣袍更好,他蓦地想起阿娘曾提过的人界的丝绸。
“我的头发那么好摸吗?还不快走?”瞳略带冷意的话唤回他越飞越远的思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