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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炼得几成火候!”
龙天翔闻言心神一凛,惊异地凝瞧对方,这“灵犀一点”乃是达摩内功心法运化到毫岭的手法,传闻尊元一老也无法炼得,凭目前这少年顶多也不过二十出头,焉能学会这等稀世奇功。
心念浮动间,手下可不敢丝毫马虎,撤掌回守,凝神待势,但见孙大真面色虽是壮严,手下却举重若轻,如闪电般伸出右手食指,平戳出去。
这一招看似平淡无奇,且光明磊落之极,其实却复杂奥妙无伦,龙天翔但闻一缕和风,渗差钟声梵呗之音,深缓而来。
龙天翔一生炼武,火侯精纯无上,眼力奇高,此时本可侧身让开,顺势反击,但这刹那之间,已发觉对方来势虽平淡无奇,和风缓缓,其实不然,和风过处,三丈方圆内之山地,隐隐震动,而且对方真正强劲功夫还含蕴未发,只要他闪身对方宗旨在此,以静制静,以动制动,无论自身脚程再快,也不能与对方弹指猛击之势相比。
一念及此,心头微凛,退开数尺,双掌缓缓推出一股无形之气,挡在身前三尺外。
孙大真倏然舌绽春雷,大喝一声,食指疾然一弹。
他指过处,和风倏收,势若万匀,有如迅雷忽发,龙天翔但觉自身那股护身无形罡气,吃他来势一冲,登时力道中断,露出一大空门,暗中为之骇然。
说时迟,那时快,龙天翔着破罡气阴挡不住对方那股无声无息的力道,正欲变招换式时,总觉对方那缕劲力突然于自身前方三尺处,陡然“蓬”地一声,生出一股呼呼劲响的柱状旋风,由四面八方冲激而来。
龙天翔出其不意,不觉大生惊骇,慌忙一提丹田真气,硬生生的拢高丈余防遗。
但应变虽然够快,但仍晚了一步,经对方那股旋风轻轻扫着,身形直如断线纸鸢,跄踉跌飞出去。
但闻数声巨响过处,火星飞溅,碎石疾射如箭,原来七丈外一座削壁,被那股柱状旋风冲过去,纷纷散裂,现出六个海碗大小的深洞。
龙天翔身在空中,连忙双臂一振,满天罩下石屑和碎块俱在他身边滑了开去。
这等罕见的惊世指法,使得威誉武林的北神龙天翔也不由为之一惊,更感欣慰。
他长啸一声,真气提处,身形又拔高四五丈,豪声大笑道:“孺生可救,好生自处,不难扫出魔焰,侠名武林,扬名四海。”
说着极为欣喜地长笑不休,笑声含劲收气,有若击雷,人耳震心,分明适才十几招惊心动魄的攻势,仍然未使用过内功三昧真火之元气。
孙大真挥袖拭汗,喘气怔立,目注龙天翔宛如游龙而去的远方,忖道:我今晚如得他帮助,遁世门再人多势众,也不堪一击”
当下不敢再事停留,疾向灵泉峰驰去,只因这一战时间耽阁不少,不知灵泉峰情势已变化到何种地步。
翻过三座山峰,忽见黄勇跄步低首而来,精神甚是颓丧心头一震,赶紧追上去。
且说黄勇望着孙大真急如星火的奔向少林寺大门,心中喟然暗叹,忖道:“他倒底缺乏江湖阅历,是以一逢变故,无法沉着心情!”
感叹间,蓦觉一股风声从后面直袭过来,黄勇乃是飞驰十二侠的遣徒,融合十三位侠义英雄的绝艺于一身,反应自是敏捷异常,他身形向左一转,看也不看地反手抓出。
隐约中看见是一个蒙面的黑衣人,那人一翻腕,直击下来,劲风之强,刚猛无比。
他轻嘿一声,掌中吐劲,拍的一声,但觉对方劲道沉雄无比,身形不禁微晃。
那人却借势一个跟斗倒翻回去,霎时没入黑暗之中。
黄勇一怔,发觉手中多了一个纸卷。
他不解的摊开纸团,借着星光一看,只见上面歪斜的写着些字:“你的师兄金轩材于身边山谷等候。”
黄勇心中大喜,激动之情在胸中涌起,不禁使全身激动得微微发抖,渴望相会的师兄终于找到了。
他想也不想,径向纸团所指示的山谷奔驰而去。
翻越过数座翠峰,果见一座山谷,一道清溪从谷底流出来,泉声淙淙。
边行边忖道:“此后终于可与师兄联袂江湖,以雪师门之仇,宏扬师门名风,维护武林正义!”
他豪放欣慰地自忖道,脚下却毫不停留,人已将到谷中。
师兄隐匿江湖十数年,骤然现迹嵩山,也许—一已调查出那施展震山撼岳,威力无边的剑法的蒙面仇人真面目。
心念甫起,但心中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即与师兄金轩材双剑合变,踏遍天下,用血海仇人一决死战。
一进深谷,猛可曾见左侧树丛中人影一闪,赶紧一折身形,硬生生向右跃了数尺。
霎时间,但觉劲风大作,距离甚近,已然及体,黄勇料不到对方身手如此之快,猛吸一口真气,脚下如风,身形横地滑开,对方的掌力拂身而过。
这一着正是飞驰十三侠独步轻功身法“天马行空”
那人低喝一声:“再接一记。”
一登足,和身反扑而上,以掌代剑,挟着猛烈风声,横里扫出,一时掌影如山,势如万马奔腾,极是慑人心魄。
这一招乃是飞驰十三侠之老二史玄生的不传绝艺,神剑十式之“神灵鬼雄”,那人劲力外溢,声势惊人,分明非偷招盗式之辈。
黄勇欢呼一声,身形一歪又使出那把“天马行空”避开只见他激动地道:“你就是师兄金……”
那人轻啸一声,撤回招式,退开数尺,接道:“金轩材”黄勇心中阵阵激动,无法自制,他不禁细心打量这位昼夜思慕,而却未曾见过一面的师兄,只见那人红巾蒙面,星目剑眉,举止间深具威严气度,正与在孙大真府中所见的一模一样。
黄能激动得泪光闪闪,涩声道:“自从深坑得人师门,十数年以来,师弟没有片刻忘怀师兄,出师这些年来,师弟踏破铁鞋觅师兄,但总是未能如愿,暗自悲叹,二个月前师兄在孙府一现,只怪师弟蒙然无知,错把师兄当作歹徒出手攻击,以致师兄飘身引退,师弟痛心之余,垂胸自责,幸而师兄胸襟豁达,不计师弟之过,今夜又引述到此。
这话说得真情洋滥,情深义重,那蒙面人听得咽喉发硬羞愧难当,无地自容。
黄勇激动而兴奋地道:“师兄,请你不要再飘然自去,请你揭开蒙面巾,让师弟饱视一顿,以解这几十年来思念之渴,此后师弟永远跟随你,天凌海角,永不分离。”
这话说得至情至义,生动有力,动人心肺,那蒙面人激动万分,眸中泪光隐现。
他定睛看了黄勇片刻后,羞愧的道:“师弟如此看重愚兄,愈教愚兄难受,痛人心脾,只恨咱往日意志不坚,一失足千古恨,今日已是满身血腥罪恶,回头无脸拜见九泉下的恩师,更无资格当你的师兄……”
黄勇神情一凛,正待开口,但蒙面人摇手阻止,继续说下去,道:“但一位慈祥的妇人却诚恳的劝告道:‘你本性善良,但为何要作那些违背天良之事呢?如能在此时悬崖勒马,重新作人尚未为晚,好好的改过自新,要让痛苦在心中沉淀结疮。’”
他停顿一下,以缓和心中激荡的情绪,又正色地道:“因此咱虽然自知你决不会相信这位万恶不赦,残暴的人,竞是你日夜思慕中的师兄金轩材,但良心与罪恶,惭愧与痛苦在内心交战,教咱忍受不住,不顾一切的让你知道金轩材已变成这样。
说罢,一方面颤巍巍地伸手去揭那脸上红巾,另一方面却目光炯炯地凝视着黄勇表情之间的演变。
忽然,他仿佛看到黄勇面目淳朴,端正庄重之间,含蕴着一团正气,那是疾恶如仇,气吞日月的正气。
他心中不禁凛然,暗忖道:“他能相信我么?他能原谅我么?如果我一现面貌,他即愤怒地挥剑攻来,那我该怎么办呢?”
这一连串的问题,又重复地在他脑海里翻滚,使他无法替自己解答,一时而犹豫不决起来。
于是,他怯惧地,渐渐垂下去解蒙面红巾的手,黯然而怆声的悲呼道:“不能,不能,我宁可叫他失望,也不能让他痛恨”
他枪声喃喃悲呼着,倏然一转身,如飞而去,地上顿时浮现着颗含有血丝的泪珠。
这动作太过突兀,黄勇欲想拦阻已然不及,那蒙面人已跄踉远去,急忙中高声喊道:
“师兄,师兄……”
人也跟着声音急急飞扑上去,疾如划空流星般尾后紧追。
蒙面人头也不回,跄踉地一溜烟飞人一片森林,霎时隐在重重黑暗中。
他的心情激动而紊乱异常,黄勇的呼叫却依然在耳旁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