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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姬和蒙怡离开后,秦异人邀清夫人坐下,秦异人坐在她对面,一双眼睛在清夫人曼妙的身段儿上溜来溜去,就是不说话。
“你瞧什么?”清夫人脸上飞过一抹红霞,嗔怪一句。
“我是在想,夫人你究竟吃的是不是仙丹仙药,许久时日不见,你更加漂亮了,这身段儿更加耐看了。”秦异人调侃一句。
“贫嘴。”清夫人虽是在嗔怪,却是没有发怒。
对于女人来说,不管她是不是女强人,只要你夸赞她漂亮,基本上是一夸一个准,她会很欢喜,即使强如清夫人也不会例外。
“许久不见,你这贫嘴的功夫倒是长进了。”清夫人白了秦异人一眼,却是风情万种。
“夫人,你还欠我一个承诺呢,你这纱巾是不是该揭下来了?”秦异人猛的想起,清夫人曾经与他打赌输了,条件就是揭下纱巾,让秦异人一睹芳容。
“你确定要看?”这次,清夫人没象上次那样找借口,而是反问一句。
她的语气中似乎蕴含着某种意思,秦异人一时猜不透,忙道:“说笑的,说笑的。”
要是真的揭下纱巾,一睹芳容,固然是快事,却是太唐突佳人了,秦异人哪会做这等煞风景之事。
清夫人打量着秦异人,明净的眼神一黯,转移话题道:“你也不问问我来见你是不是有事儿?”
秦异人的回答有些令清夫人意外,道:“巴蜀虽是好山好水,很是养人,可是,对于你这样的强人来说,能来到我这里,一定是有要事的,即使我不问,你也会说的。”
“你这人还是那样,得了便宜还卖乖。”清夫人又赏了秦异人一个白眼,神情一肃,道:“国府是不是在派人彻查三王子?”
秦国派人彻查嬴煇,动静不小,以清夫人的能量,她不会不知道。
“你何故问起这事?”秦异人心中一动,身子略向前倾,问道:“你不会是为这事来的?”
“当然是这事。”清夫人点点头。
“这事你莫要掺合。”秦异人脸一肃,非常认真的道:“此事极为重大,若是你牵涉其中,后果难以预料。”
嬴煇之事极为重大,关系到秦国能不能拥有巴蜀这个粮仓,能不能统一天下的大事,若是清夫人牵涉其中的话,到时谁也救不了她。
要知道,秦法无情,即使秦异人想要救她,也是有心无力,秦昭王也不会准允。
“还算你有点儿良心。”清夫人甚为受用,赞赏一句,道:“我这次前来咸阳,当然不是要牵涉三王子之案。只不过,他在巴蜀的所作所为,我这里都有证据,就是国府的证据也没有我这里的详尽,你要不要看看?”
“当真?”秦异人大为吃惊。转念一想,这也正常,清夫人毕竟是巴蜀人,而且还是天下间最为大的商贾,她的势力不小,要查嬴煇的罪证,真的很方便,比起国府还要方便。
“你看看吧。”清夫人拍拍手,立时有人进来,把厚厚一摞羊皮纸摆在秦异人面前。
秦异人展开一卷羊皮纸,一瞧之下直吸冷气,震惊不已,道:“这是真的?”
不容清夫人说话,又展开一卷,一瞧之下更加震惊了,骂道:“胡作非为莫过于此了!”
再展开一卷,秦异人就是大声喝道:“丧尽天良!”
一卷接一郑的展开,每看一卷,秦异人的脸色就阴沉一分,到最后已经是脸沉似水,眼中杀机涌现,沉声道:“大秦宗室竟然出了这样的畜牲,真是苍天无眼!”
清夫人静静的打量着秦异人,没有说话。
“噌!”秦异人猛的站起,道:“我这就去见大父。”
“且慢。”清夫人忙拦住秦异人。
“嗯?”秦异人不解。
“这事你去不合适。”清夫人忙道。
“此事干系极大,哪管那么多。”秦异人甚是恼怒。不是秦异人的度量小,而是嬴煇所干之事太过骇人,怎么丧尽天良他就怎生做,可以说是人神共愤。
“若你去见君上的话,君上一定会猜忌你。”清夫人不愧是精明人,一语切中要害。
虽说是铁证如山,若是由秦异人捅出来的话,秦昭王兴许不会说,却一定会在心里猜忌秦异人,因为这是骨肉相残。
“这事你就莫要管了,我来处置。”清夫人把事儿揽过去。
“不行!”秦异人断然拒绝,道:“此事太过重大,若是你牵涉其中,难以脱身,后果难料,很可能有杀身之祸。”
清夫人对秦异人的帮助甚多,秦异人当然不愿她涉险。
“你放心吧,这点事我还能处置得来。”清夫人眼神坚定,语气不容置疑,道:“我接手家业时,那是何等之艰难。就是如此艰难,我也能成为天下最富有的商贾。三王子这事虽是凶险,还奈何我不得。”
秦异人沉吟不语。
清夫人能够成为天下间最富有的商贾,她经历的大风大浪必然不在少数。而且,以她的精明,当然知道该如何处置才是最有利的。
秦异人摇头,道:“我相信你能处置好,可是,我还是不能让你牵涉其中,这实在是太过凶险了。”
清夫人眼里一亮,闪过一抹异采,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扳倒三王子,这不仅仅是我的事,也是巴蜀人的共同心声。你看了这些罪证,就能想得到巴蜀人是处在水生火热之中,无时无刻不在盼望着这一时刻。我身为巴蜀人,得出些力。”
越说语气越软,到后来颇有些恳求了。
清夫人是巴蜀人,要为家乡人做些事,这也在情理中。不过,这仍是不够,秦异人仍是不同意。
“若真是有不测,不是还有你吗?你总不能见死不救我吧?”清夫人一双眼睛在秦异人身上瞄着,闪着异样光辉。
“好吧。”秦异人不得不同意了,道:“你放心去做,若真有危险,我一定会出手。”
“就知道你……”清夫人一句话只说了一半。
很快的,一件震动秦国朝野的事发生了。
第二十六章 李冰入蜀(上)
秦国王宫,上书房,秦昭王脸色阴沉,跪坐在矮几上,身子不住颤抖,整个人如同怒气的源泉似的。
范睢、白起、司马梗、王翦、廷尉,太子嬴柱,还有秦异人他们在座,个个紧抿着嘴唇,没有说话。
秦昭王一代风云雄杰,平生经历过的大风大浪不在少数,就从未有如眼前这般暴怒的,就是追随秦昭王一生的白起也是未见过,要他们不紧张也不成。
要说镇定,也只有秦异人了。只不过,此时的秦昭王处在暴走的边缘,秦异人也不打算触他的霉头,还是忍忍的好。
“好大的胆子!”突然之间,秦昭王大喝一声,如同雷霆炸响,右手重重捶在短案上,一张上好的短案被他砸成数块,木块乱飞。
这声喝没头没脑,也不知道他说谁的胆子大。
“呼呼呼!”秦昭王不住喘粗气,如同奔行了百里的牛似的,胸口急剧起伏,白须飘动,如同一尊怒目金刚,极为骇人。
“廷尉,你说,你给寡人如实说,这些是不是都是真的?”秦昭王冲廷尉大吼一声,如同惊雷炸响。
廷尉是个老人,当了数十年的廷尉,刚正不阿,胆气极壮,此时也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颇有些心惊。吸一口气,壮壮胆气,这才道:“禀君上,字字属实。”
廷尉办案数十载,就没有出什么差错,更没有冤枉过人,秦昭王在心里已经相信廷尉不会冤枉嬴煇。可是,从情感上来说,他并不想相信,更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因为嬴煇是他最喜爱的儿子,很得他的欢心,嬴煇竟然做出这等丧尽天良的事情,他是万分不愿相信。
这也是一个父亲必然会有的情结。
“你可要想清楚了,若你有一字虚言,秦法饶你不得。”秦昭王眼睛瞪得象铜铃,死盯着廷尉,沉声喝道。
“若有一字不实,臣愿当秦法。”廷尉想也没有想,脱口而答。
把廷尉信心十足的样儿看在眼里,秦昭王一颗心直往下沉,仰首向天,虎目中涌出泪水,长叹一声:“我嬴稷究竟造了哪门子的孽,竟然有这样不争气,丧尽天良的儿子?霸人妻女,夺人田产,设置百般苛刑,穷奢极欲,因他而死者不下上万之数,骇人听闻啊骇人听闻。自商君变法以来,大秦从未有过如此之事呀。”
自己最喜欢,最为信任的儿子,竟然是个恶棍,还是恶棍中的恶棍,这很伤秦昭王的心,他只觉一颗心如同被撕裂一般,疼痛难受,右手不住捶着胸口。
“他蓄死士,养甲兵,他究竟想干什么?他想篡逆?他想弑父?”秦昭王吼得更大声了,比起雷霆轰鸣还要吓人,眼珠子瞪出来,随时可能掉在地上。
在秦国,禁断私门,不准养门客,不能蓄死士,因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