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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奇耻大辱,寡人岂能忘?”过了好一阵,楚考烈王一声怒吼,眼角开裂,鲜血流了出来。
瞧他这副模样,好象有人挖了他的祖坟似的。
事实上,楚怀王之死与挖了楚考烈王的祖坟没有差别,那是楚国历史上最为耻辱的事了。
这事得从张仪说起。
张仪是苏秦的师弟,师从著名的隐士鬼谷子,习纵横学。下山之后,与苏秦“瓜分天下”,苏秦愿入秦,张仪愿在山东出仕。张仪回到魏国,准备为父母之邦魏国效力,求见魏王。
魏王召见他的时候,正好孟子在场,孟子是一学霸,以王道天命自居,不把别的学派看在眼里。一言不合,便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他当然不把张仪这个后辈放在眼里,多有不敬之言,这激怒了张仪,张仪大骂一顿孟子,把孟子气得当场吐血。
有了这事,魏王为了讨好孟子,就把张仪轰走了,张仪自此绝了在魏国出仕的念头。
张仪周游列国,来到楚国,又发生了一件事。张仪被人污蔑,说他盗了和氏璧,被打得皮开肉绽,不成人形,肋骨也给打断了。回到住处,张仪的夫人就埋怨他,说他整日里东游西逛,也不找个正经事儿做,这不给要打成这样了?张仪就指着自己的嘴巴,冲他夫人说,只要我的三寸不烂之舌还在,一切都不是问题。
后来,张仪离开楚国,去了秦国,当上了秦国丞相,意气风发,天下侧目。
这时,楚国害怕了,以为张仪要报仇了,惶恐不安。然而,出乎楚国的意料,张仪来到楚国,不仅没有报私仇的想法,还与楚国结好,这令楚国大是欢喜,尤其是楚怀王,他屁眼儿都是欢喜的。
这铺垫打好了,张仪就开始了他那“骗死人不偿命”的勾当,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楚怀王。
张仪诡诈多智,在中国历史上要找出一个比他更能骗人的人,还真是找不出,“骗死人不偿命”这话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
他真的骗死人了,被他骗死的是楚怀王。
张仪第一次骗楚怀王,说楚国与秦国交好,秦国割让商於六百里之地给楚国。楚怀王大喜,果然与秦国交好,派人去秦国受地。张仪装病不出,让楚国使者见不到他。三月之后,张仪终于不再装病,见到楚国使者,说割让的是六里之地,不是六百里之地,弄得楚国使者没办法,只得回楚国去见楚怀王。
楚怀王大怒,发誓要杀了张仪。
张仪又来了一次让人惊掉下巴的举动,他再次来到楚国,楚怀王一怒,把他下狱了。张仪却是打点楚怀王的宠妃郑袖,借郑袖之力出狱了。再次见到楚怀王,张仪又开始忽悠了,忽悠得楚怀王很是欢喜。
后来,楚怀王竟然被张仪骗到秦国去了。
秦国立时把楚怀王软禁了,楚怀王在秦国郁闷而死。
这事说起来让人难以置信,却是事实,是张仪这张舌头太过厉害了,竟然把堂堂一国之君,楚国的国君给骗死了。
楚怀王客死秦国一事,是楚国的奇耻大辱,楚人一提起就会咬牙切齿,恨不得报仇雪恨。为此,屈原写下了《召魂》一文,召楚怀王魂归故里。
毛遂一提起这事,楚考烈王怒火三千丈,直贯顶门,脸色大变,脸孔扭曲,如同一只受伤的凶兽。
“大王未忘怀王之耻,何不与大赵一道,共抗暴秦?”毛遂眼中精光一闪。
“好!寡人准了!”楚考烈王想也没有想,重重点头,一口答应。
“这……”平原君看在眼里,奇在心头,嘴巴张得老大,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费尽了口舌,游说了半天,没有一点儿作用,楚考烈王的要价越来越高,高得赵国无法承受。毛遂三言两语,就说动了楚考烈王,平原君几疑是在做梦。
“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平原君用手一掐大腿,一股疼痛袭来,证明这是真的,不得不信,毛遂竟然成功了。
“平原君,大楚这次发兵,不要赵国的土地城池,只要报仇。”然而,还有让平原君欢喜的事儿,楚考烈王竟然不要土地城池,愿意白干。
“君上英明!”一片欢呼声响起,出自一众禁卫之口。
楚怀王之仇,楚人都知道,没有一刻忘记,做梦都想报仇,要这些禁卫不欢喜都不成。
……
魏国都城,大梁。
魏安釐正在发怒,乱砸乱摔东西,满地的碎片。
“魏无忌啊魏无忌,你好大的狗胆,你竟然夺了寡人大军,寡人要诛你九族。”魏安釐王吼得山响,口水乱溅,就象喷泉似的。
信陵君杀了晋鄙,强夺二十万魏军,这对于魏安釐王来说,那是天大的祸事,让他怒火三万丈,天天骂,却是天天生气,越骂越怒。
要知道,信陵君差点成了太子。后来养客自重,吹嘘出一片美名,让他名重天下。魏安釐王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早就想除掉他,只是一直没有机会。他好不容易逮住信陵君窃符这事,准备杀掉信陵君,然而,信陵君狗急跳墙,杀了晋鄙,强夺二十万魏军,这对魏安釐王来说,是天大的祸事。
信陵君暗藏雄心,二十万大军在手,那是如虎添翼。更要命的是,他不是打败了,他是打胜了。若信陵君挟战胜之威回国逼宫,这该怎么办?
第八十一章 合纵风云
就在魏安厘王怒火万丈之际,只见一个内侍急急忙忙进来,冲他禀报道:“禀君上,赵国上卿蔺相如、鲁仲连求见。”
“什么?蔺相如?鲁仲连?”魏安厘王刷的一下跳得老高,咬牙发齿,从牙缝里迸出一句话:“好啊!你们这些祸害,还有脸来见寡人?”
信陵君窃符,赵国是实际受益者,乍闻赵国上卿蔺相如求见,他能不怒吗?
至于鲁仲连,他与信陵君的交情极好,这事肯定有他的份,魏安厘王眼中厉芒暴射,大吼一声道:“叫他们滚进来!你告诉他们,是寡人要他们滚进来!”
作为国君,应当有“穆穆之威”,无论何事,都不能表露出来,应当埋在心里。更不能冲别国使臣如此说话,要蔺相如他们滚进来,那是何等无礼之事?
“君上,这不好吧。”内侍小心翼翼的提醒一句。
“有何不好?有何不好?他们敢夺二十万大军,他们做得出如此罪大恶极之事,就该给寡人滚进来。”信陵君窃符这事与蔺相如没关系,可是,魏安厘王盛怒之下,把这些罪过全算在蔺相如头上了。
内侍不敢再说话,只得去传令。
蔺相如和鲁仲连站在外面等候。
“上卿,你说魏王的怒火会有多大?”鲁仲连沉声问道。
“滔天之怒吧。”蔺相如平静的回答。
他们都是智者,深知二十万大军被夺谁都难以忍受,魏王的怒火很大这是必然。正是因为如此,为了让魏国出兵,赵国这才派出蔺相如这个智者,还要请鲁仲连前来相辅,要不然的话,合纵之事莫想谈。
正说间,只见内侍快步过来,犹豫了一下,大声道:“君上有令:你们滚进去!”
“滚?”蔺相如和鲁仲连一愣,张大了嘴巴,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以他二人的才智,都没有想到魏王的怒火是如此之大,竟然堂而皇之的要一国使臣滚进去,要不是他们亲耳听见,还真是不相信这是真的。
“你没有说错?”鲁仲连一脸的不信。
“君上要人们滚进去。”内侍重复一句。
“这太侮辱人了!”鲁仲连是“最后的纵横家”,名声在外,谁见了他都得礼敬,谁敢把一个“滚”字用在他身上?他是怒火上涌,脸色大变。
“千里驹,宴子使楚,可是见过狗洞的。魏王怒气正盛,不宜在这小节上计较。”蔺相如也是不爽,不过他是赵国大臣,当以让魏国合纵为宜,只得强忍着了。
宴子使楚,楚国要他钻狗洞,以此来侮辱宴子,这是天下皆知的事儿。他们今日虽然很不爽,但比起宴子所遇之事好得太多了。
“走吧!走吧!”鲁仲连只得忍着不爽,与蔺相如一道,进入殿里。
“你们,好大的狗胆!你们还敢来见寡人?你们真以为寡人杀你们不得?”蔺相如二人还没有说话,只听魏安厘王如山炭火掉进裤裆烧了他的JJ似的,一蹦三尺高,手指着二人,就是一通大骂,口水乱溅,如同喷泉似的。
“来人,鼎镬侍候,把他们给寡人烹了。”魏安厘王不容二人说话,决心置他们于死地。
二十万大军丢了,那是何等的大事,要他不怒都不成。整个魏国,又有几个二十万?
杂役忙碌,就要架起鼎镬。
“这……”鲁仲连看在眼里,不知所措,不住转念头,却是找不出一个好办法来解眼前之围。
他是智者,一生所经历的大风大浪很多,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