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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外的天地,尽付于一片苍茫与暗浊之中,再也看不真切。
河水倒映着乌云,泛出晦暗的黑sè,又被千万点雨珠击打,激起无数涟漪,水中暗世也随之摇曳破碎。
在这等天气下,鸟兽都没了声息,不过残破的五通祠中却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一条矫健的身影。
那是一名看起来就很jīng明的长脸汉子,一双眼睛微微眯起,正仔细打量着这座废弃神庙的形势。
不错,就是这里。院中杂草丛生,一片荒芜,遍布蛛网和灰尘,连屋顶渗下来的雨水都被染成了污浊的黑sè,的确是很久没人来过了。
那孙不仁倒也jīng明,居然想到把东西放在这地方,难怪还敢留在镇上不走。不过,他大概想不到有朝一rì会遇到马立这样的凶人吧,贪心过度的结果,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长脸汉子看得不住点头,在屋脊上停留了半刻,又四下张望了一会儿,方跃身而下,落在庙中。
其实也算他走运。如果他不是只注意下方,而向别的位置再多看几眼的话,就会发现对面房梁上的玉寒烟。这样的话,他就只能用胸膛来品尝破殇剑的滋味了。
玉寒烟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人是江湖上有名的摸金校尉,外号唤作夜猫子,对于掘墓寻宝这方面的技术有很高的造诣。
这样的角sè,当然是用来打头阵的炮灰。玉寒烟一动不动地伏着,她想看看,这一次究竟会有多少人上钩。
夜猫子还不知道自己已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他正在专心寻找宝藏。
孙不仁会把东西放在哪儿呢?
他第一眼就看到了前面的神龛,和神龛中破旧的神像。他想,按照一般人的思路,肯定会把东西放在神龛附近。
不过他不敢有丝毫粗心大意。孙不仁既然舍得把东xī zàng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保不住就布置了什么厉害的机关,夜猫子可不想没见到东西之前就赔上自己的小命。
他从怀中掏出火种,点亮一支油蜡烛,放在破桌子上粘牢,然后仰脸先看天花板。房梁角缝之间满布蛛丝,被渗进来的雨水冲刷,黑灰sè的液体沿着木柱滑落。他没发现什么异常,便又查察地面。
地上铺的是方石砖,他小心翼翼地运劲试走一遍,便断定地下是实心的,也没有什么花样。
四边的墙壁呢?
他一寸一寸地用指节敲打,结果发觉也都是实心的,没有暗门没有夹层。欣慰的是,也没有什么害人的陷阱。
他又将破烂的桌子检查了一遍,挪换了位置,也无异样。
现在只剩下神龛了。
他口中念念有词,目光仔细在神像身上扫了一遍,然后才伸出手去,以指节骨敲打。
“咚!”
神龛下的隔板,忽然发出空洞的音响,夜猫子心头也咚的一声跳了一下。
难道隔板后面有暗格?
夜猫子连忙从腿肚上拔出匕首,小心地撬起那块隔板。
当那块隔板落下时,夜猫子兴奋得差点跳了起来。
隔板后面果然有个暗格,暗格里放着一个黄sè油纸筒。
夜猫子双手微微颤抖,取下纸筒,倒出一看,里面卷藏的赫然正是一幅绢质工笔美人图。
价值三十万两银子的汉明妃像,到手了。
夜猫子呼吸喘促,心跳加速,慌忙将原照卷起,放进纸筒,纳入怀中。
他拭着汗水,各处又细细踏勘了一遍,发现这是唯一的收获,便决定歇手。
他吹熄蜡烛,站在屋檐yīn影中,撮唇轻轻打了一个响哨,就见屋脊后面应声纵落一条人影。
那是无数次在孙不仁噩梦里出现的无常鬼,刀疤汉子马立。
“到手了?”
“嗯。”
“是什么?”
“汉明妃像。”
“还有呢?”
“只找到这一件。”
“怎么会只有一件呢?真是蹊跷。”
第五百四十五章 小庙
刀疤汉子沉吟道:“怎么会只有一件呢?真是蹊跷。”
夜猫子道:“那姓孙的毕竟能耐有限,能弄到这一件艳妃画像,已经算不错了。”
“也有一种可能,姓孙的把东西分散藏到了不同的地点,这座五通庙只是其中的一处。”
“可惜姓孙的不知道躲在哪个yīn沟里,一时没办法找他问个清楚。”
刀疤汉子不做声了,他脑袋低垂,似乎在思索一件难以决断的事。
夜猫子催促道:“马兄,这地方可能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我们先回去吧?”
刀疤汉子点点头;嘿然一笑:“嗯,时候不早了,咱们也该上路啦!”
夜猫子听见他语气有异,心叫不好,只要抽身疾退,忽而见眼前寒光闪耀,刺得他根本睁不开眼睛。
刀疤汉子拔出了背后灰不溜秋的长剑。
chūn秋第一剑,湛卢。
锋刃脱离了剑鞘的束缚,倾洒而出的森森光焰霎时让庙中的一切都失去了颜sè。
夜猫子目不能视物,仓皇奔逃中,忽见听见耳边一声冷笑,跟着一道寒气贯入胸膛,抽走了他所有的力气。
夜猫子扭过头来,瞪大了眼睛,嘶声道:“你,你,为什么……”
刀疤汉子淡淡地道:“京师梅斋给明妃像开的价钱是三十五万,如果不经盘剥,直接卖给识家的话,大概能卖四十万。我们四个人分,每人十万两。老兄,你觉得你的xìng命值这个价吗?”
夜猫子一张面孔慢慢扭曲,两腿一阵抖索,慢慢地倒了下去。他眼睛没有闭上,嘴巴张的老大,似乎还有很多话要说。可惜,他终究只能吐出了以后一口气。
刀疤汉子抽剑回鞘,俯身撕开夜猫子衣裤,从头到脚仔细抄搜。
没等他找到那幅价值四十万两的艳画,门外就突然响起一把清朗的嗓音:“姓马的,你这么做就不漂亮了。”
吱呀一响,一个身着明黄绸衫的俊雅青年,和一名白衣胜雪的年轻剑客先后走入屋中。这两人身上笼罩着一层真气构成的薄雾,从外面倾盆雨幕中走来,浑身却没有半点沾湿。仅是这一点,就让刀疤汉子的眼瞳缩小了几分。
当他看清两人面貌、认出他们的身份时,心中的惊疑更是抑制不住地呈露在脸上。这两名不速之客正是乌木镇上大名鼎鼎的小孟尝项丰朝和白衣秀士陆羽清,刚才出声的就是小孟尝。
‘大哥守在外面,这两人怎么混进来的?莫非大哥……’
‘不,不可能!大哥何等人物,镇上能做他对手的屈指可数,就算不敌也能从容脱身。只是,大哥为何到现在连一点声音也没发出?’
刀疤汉子心中瞬间转过数个念头,缓缓站起身来,盯着小孟尝道:“马大爷哪里不漂亮?”
小孟尝道:“人不漂亮,手段也不漂亮!”
“是么?”刀疤汉子扬起一边眉毛道,“看样子项公子觉得自己就很漂亮喽?”
小孟尝淡淡微笑:“当然。”
刀疤汉子一边与小孟尝对话,一边暗暗搜寻庙外大哥的位置。当感知到那分凶煞暴戾的气息仍在原处时,他的心神安定下来,咧嘴一笑:“那么,今天之后,项公子恐怕就漂亮不起来了!”
小孟尝并不着恼,身旁陆羽清踏前一步,沉声道:“公子,我先料理了这个狂徒!”
庙外。
天暗如晦。
成刚静立在暴雨中,如同一尊沉寂的雕像。
倾泻下来的雨珠都好像感受到了这尊雕像内藏的无匹凶焰,在他头顶上空三尺外就分向两边,不敢沾湿其人半点。
成刚是看着小孟尝两人走入庙中的,但他没有阻拦。因为他对面十步外还站着另外一个人,一位玄sè衣袍、面sèyīn鸷的老者。
“浴血周藏禅关休,鬓萧清浊鬼断肠。”
仰啸堂堂主的师弟周不平,对于成刚来说是个意料之外的对手,也是足以让他忌惮的对手。成刚没有料到,以这位老前辈的身份和家业,也会对孙不仁手头的那点东西感兴趣。
雨幕中两人默默站着,许久之后,成刚率先开口:“前辈何苦来趟这淌浑水?”
周不平枯瘦的身躯里散发出的气势比成刚这昂藏大汉还要沉猛沛烈几分,面无表情地道:“老夫自有理由。”
成刚深沉地望着周不平,缓缓说道:“这件东西,鄙人志在必得。前辈能否通融一二,鄙人一定会记住前辈这次的恩情?”
周不平摇头:“这也正是老夫想要说的话。”
“前辈半点让步都不肯?”
“你若转身离开,算老夫欠你一次。”
成刚面部刚毅的线条转冷,薄唇微翘,道:“也就是说,非打不可?”
“打不打,在于你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