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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沧濂见月昭宁神色不悦,说道:“公主殿下似乎很不愿见到小臣?”
“见到你我就想到炎北宸,想到炎北宸就会到起镜宁的死,你说我能高兴吗?”月昭宁眼不离画,画上的镜宁穿着大红的嫁衣,脸上满是幸福和期待。想起镜宁,月昭宁黯然道:“她的死是我一手造成的,也怪不了别人。”
“也不全是公主的错,皇上也有责任。斯人已去,活着的人还是要好好活着。”原沧濂看她是真的触景伤情,也不想再提那些伤心事。多了只会让她更不情愿的嫁到圣天。月镜宁也许是她和炎北宸之间相处最大的障碍,进一步说,谁也不能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内接受妹夫变丈夫的事实。
月昭宁突然笑起来,扭过头,问道:“炎北宸应该知道我最多活不过三年吧,孙神医作为他的忘年之交,也应该告诉他我不能生育一事。我只想问一句,他娶我这么个废人有什么用?是不是我死了,他还要来映月求婚一次?”
这些炎北宸没提过,原沧濂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见过月昭宁冬天怕冷的样子,也听过各种关于月昭宁病情的传言。但她是炎北宸指名道姓要的人,这其中的意义不好揣测。为了敷衍,也不得不回答说:“皇上这么做自有他的打算,做臣子的也不好妄自揣测圣意。”
月昭宁讽刺说道:“好个不敢揣测圣意,原公子不是大祭司吗?只需掐指一算便知,今天怎的那么谦虚了?”
嘴上功夫沧濂自知不是月昭宁的对手,只得忽略前面回答后者:“谦虚是人的美德。”他觉得这话说得很矫情。又转移话题:“公主嫁了皇上,皇上自然不会亏待你。只要与皇上相处久了,您自然会发现皇上的好。”
如果皇帝身边没有一批忠心于他的臣子,像原沧濂、玄隐以及他麾下的一批能臣武将。能从一个傀儡走到今天,炎北宸也却有他的过人之处。不过那些拉拢人心的手段也可用于男女之事吗?答案未定。月昭宁不相信炎北宸那样铁腕理智的男人会和她花前月下互诉衷情,说道:“日久生情?我想象不到他含情脉脉的样子。”
谁知道老大是个什么样的人?原沧濂摸着鼻子不自信的回答:“难说……”
昭宁不再难为原沧濂,只专心看画,也许这画不久便会撤了,她做不了典范,只做得了小女子。
回到皎月阁,吩咐宫人们把她的东西都搬走,只是床头那幅绣像不知怎处置。月昭宁看了叹气,无论放在哪里都不合适,思来想去才想到楚府。把绣像收好放到长盒子里带到楚府。什英也不知道说什么给月昭宁听,圣天这潭水有多深她也不好乱说,一时之间堂上气氛陷入冰点。
月昭宁尴尬一笑,说:“我只是嫁人,又不是送入狼口的羔羊,姑姑也别太担心了。”
什英总不自觉的想起的想起死去的月镜宁,虽然常听人说炎北宸待她极好,但谁又知道月镜宁暗地里受了什么苦,担忧的说:“他虽然不是狼,但比狼更可怕。他的过去早传遍了神州,你也在宫里待了这么些年,这后宫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以后得小心了。”
月昭宁听了沉默不语,这寒气又上来了,止不住咳嗽。月昭宁这病什英也瞧了十多年,但总也治不好,又免不了担心一阵。
静坐了许久,月昭宁让宫女把装了楚风介绣像的长盒子拿来交到什英手里:“我走了再也不能回来了,过去的一切也要抛下了。风介的绣像不能带走,只能托姑姑保管。”
“你放心,我会好好为你保管的。”什英见月昭宁脸色苍白,催促说道:“这大冬天你身体不好,还是回去养着吧。”
月昭宁也不多留,披了件大氅就有小宫女来扶她。这样寒冷的冬天,就算月明琰有心放她走,她也没力气逃走。也许炎北宸知道她这病才会催得急,也料到她冬天行动不便,在路上也逃不了。
“公主,您要的东西。”另一个小宫女拿了个包裹来交到月昭宁手上。月昭宁接了上车,坐在车上闭目养神。突然想到什么,吩咐道:“去城郊。”马夫不敢违背,顺从的调转马头往映月城郊赶去。
映月人虽然恨楚风介屠戮了数十万映月军人,但念在他曾经为映月国立下不少汗马功劳,又被撒渊施了蛊术才做出叛国之事,因此他在城郊的陵墓并没被掘。
月昭宁立于楚风介的墓前,心中百感交集。在还不知道自己是祭司的时候,她想过嫁给楚风介,想过月明琰会随便让她嫁给朝中某个大臣的子弟。知道自己是祭司后早已断了婚嫁的念头,却从没想过会嫁给炎北宸。
小太监买来冥纸和香烛,宫女把祭拜的东西都备好了,月昭宁倒了一杯酒在他墓前,也算是最后的道别了。看着蹿得正高的火焰,月昭宁又想起楚风介死的时候。在寒风中站了两个时辰,冬天日短,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公主,该回宫了。”紫墨上来请到。
月昭宁收拾好心情上了马车,回宫之时天已经全黑了。只一天,贤福宫已经四处挂了红绸红灯笼,窗户上也贴了喜字,看起来倒喜气。
嫁衣的样式和图样也都送来让她挑,都是一些华丽繁复的样式和寓意吉祥大的图案,她依次看了,挑了个自己喜欢的宫装嫁衣样式,又有绣娘来为她量尺寸。
想起云夫人,月昭宁不会让她跟着到圣天,万一哪天自己不在了,云夫人岂不是老无所依?更何况她打算逃婚,更不能让云夫人跟着一起浪迹天涯。
晚上雪大,月昭宁坐在暖炕上想着什么逃走。如果借着月明琰之力逃出去……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就趴着睡着了,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黄昏了。月昭宁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也嗜睡了。醒了只觉得饿,伺候在一旁的宫女忙将饭食端上来,不想吃过之后又睡了过去。醒来又是正午,这两天她都是睡过去的。
醒过来的时候宫人已将嫁衣送了过来,放在堂中央很是显眼,那些凤钗金步摇晃得她眼花。接连昏睡两天,月昭宁不得不怀疑有人在她的饭食里下药,也许是有人盯着以防她逃跑。现在想逃也无济于事了。
“月昭宁你出来!怎么现在当起了缩头乌龟躲着不敢见人了?心虚了?不敢了?那个得意洋洋耀武扬威的大祭司到哪儿去了?”贤福宫外一个疯妇大声咆哮,“我早就瞧着炎北宸看上了你,所以才不计前嫌的来求婚。在河间那会儿你们要是真没什么龌龊之事,人家怎么会一路追到映月来?现在你也该满足了,祭司之位被废了,你们可以再续前缘了。”那疯妇咆哮得更大声,也更畅快淋漓。
贤福宫外的疯妇笑得像厉鬼一般,道:“月明琰真是个好父亲,你刚出生就摔坏了你的身体。太医都告诉我了,因为那一摔,你再也不能生育!什么上天为圣天选的皇后,都是骗人的。我独孤琉璃一定会活到最后看你的下场,月昭宁,你一定会比我更惨!”
宫外的老嬷嬷厉声喝道:“不是让寒露殿的人好好看着吗?怎么还让这个疯子跑出来!还不快押回去!”又听到一阵打闹的声音,后来终于安静了。
“公主别听她胡说。”紫墨来劝道。月昭宁淡淡一笑并不答话。连寒露殿的废后都知道她祭司之位被废了,也不知道听到这个消息时独孤琉璃会高兴成什么样子。她虽然是公主,但这个身份也不能让她在圣天平安一生。更何况她身体弱不能生育,也许会经历比独孤琉璃更伤心难过的事。月昭宁猜想独孤琉璃正是想到这一点,才会不顾一切地冲出寒露殿回宫来嘲笑她。
“皇上驾到!”海公公扯着嗓子喊道。月昭宁还没跪下去,月明琰就扶住她说免礼。他触景生情,说了很多安娴的事,直说对不起安娴,对不起月昭宁。
“父皇何必再提那些伤心事,母后已经去了二十年,您能记着她已经很好了。”昭宁听月明琰唠唠叨叨说了那么多,也不愿意过去的伤心往事一直影响月明琰的生活而出言阻止道。
月明琰怔得欣喜若狂,只为那一声“父皇”,他激动道:“你终于肯叫朕一声父皇了!你原谅我了,不恨我了吗?”
月昭宁说:“昭宁从未恨过您,您有您的难处。在皇位上的人谁又过得轻松了?”她只道恨一个人太累,也没闲心去恨谁。
月明琰也是个快五十的老爷子了,听了昭宁这话激动得老泪众横,竟有了初为人父的喜悦。这一声“父皇”他等得太久了。父女俩又说了好久的话,怅然道:“你的婚事始料未及,三天时间准备难免仓促了些。”
月昭宁看那些嫁衣和金银首饰已经是价值连城,说道:“已经很好了,一场婚礼也不用铺张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