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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大夫你不是说过你那神仙粉不能多用?”刘府尹望了他一眼:“那人差了家仆在你那里买了两包神仙粉,一道用在死者的茶水里边了。”
“原来是这样。”汤大夫讶然:“那这人也在贡院参加科考了?竟然也是读书之人?真真是狼心狗肺,猪狗不如!”
“何止是读书人?还是死者的堂兄呢。”刘府尹嗤之以鼻,脸上的神色也十分难看:“现儿请汤大夫来,便是要指证两件事儿。第一件,你能认出那买药的家仆,第二件,你需告知本府,若是一次用两包神仙粉,会留下什么样的毒性,本府再好好勘察下那茶盏,看看可否有什么蛛丝马迹。”
听了这话汤大夫心中明了,看起来那死者的女儿搬来了大靠山,要重新审理案件,苦于没有物证,刘府尹是准备捏造些证据来将这案件定性了。他沉吟了一声,点了点头:“草民明白了。”
“明白就好,明白就好。”见汤大夫十分上路,刘府尹很是高兴,命令身边的衙役拿过来一张画像:“你仔细看明白了,这个便是去你那里买药的家仆。”
汤大夫拿了那画像瞅了瞅,惊讶出声:“这人我还真记得,确实在我那里买过神仙粉!”
“你记得?”刘府尹大为意外,紧紧的盯住了汤大夫的眼睛:“时隔将近两年,你又为何记得?”
“大人,此人来买神仙粉的时候,我瞧着他言语粗俗,穿着打扮不像来赶考的士子,开始是不肯卖给他的,后来他一再坚持说是他家老爷因为水土不服,正在客栈歇息,这才派他过来买药的,为了求证这事,我还特地派了我的伙计跟他去了客栈一趟,查明他的老爷确实是来赶考的,我这才卖了两包给他。”汤大夫指着那画像道:“此人鼻子左翼该有一块小黑斑,虽然不太显眼,可是盯着看久了便会觉得十分突兀。当年我那药堂养了一条狗,鼻子上头也有一块黑斑,所以瞧着便记得了。”
“果然没有诬陷他!”刘府尹有几分兴奋,他已经询问过贡院那日值夜的差人,将出入号舍的记录调来看了下,发现那晚上郑信隆曾经出过号舍,而守着郑信诚那一进号舍的差人也说曾经有人去郑信诚号舍走动,只是他并不能证明便是那郑信隆。现儿有了汤大夫的指证,这事情便好办多了。
“为了做得更扎实些,还请汤大夫说说,用了两包神仙粉,那茶水里会对人有什么毒性,茶盏内壁可能会有些什么沉积。”刘府尹觉得这案件可以定下来了,但若是有了确凿的物证,那自然会更好一些。
“容我想想。”汤大夫心领神会,连连点头:“草民先去将那可能留下的有毒污渍给做出来,然后呈了给大人用以审案。”
“大人,焦统领过来了。”门外有差人来报,刘府尹赶紧道:“速速请进来。”这焦统领可是青衣卫的头目,皇上信得过的人,那可是万万得罪不得的,再说这案件可是他送给自己的考绩,怎么着也得好好感谢才是。
焦大由衙役领着走了进来,他身上穿着暗红色的衣裳,可却没有将他的神采掩饰住,一双剑眉上扬,似乎要飞到鬓里去。见着刘府尹,抬手行礼:“府尹大人,我听说汤大夫回来了。”
这焦统领手下自然有人守在码头上,一举一动都有人报与他知晓,否则怎么就这么及时的赶了过来?刘府尹笑着站起身来,指了指汤大夫:“焦统领,汤大夫提供了证据,那郑信隆的家仆曾来他这里买过神仙粉,他还认得出他。”
焦大也不诧异,只是望着汤大夫道:“去荥阳会审的时候,你记得这般说便是了。”
汤大夫见刘府尹都对焦大毕恭毕敬,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来头,只能唯唯诺诺的应了下来,焦大走过去拿出一个小锦囊,从里边拿出一个纸包来:“汤大夫,焦某做了些茶盏里残余的粉末,你瞧瞧是否合适?”
汤大夫伸出手指沾了些许药粉送到鼻子下边闻了闻,又伸出舌头舔了下,脸上露出了笑容来:“焦统领若是要去行医,我们这些人便连饭都没得吃了,这药粉做得实在妙,用量把握得实在好,时隔两年,中间挥发了些,也就只能有这点儿毒性了。”
“汤大夫的意见是可以用在茶盏里边了?”刘府尹在旁边听着心中一块大石头落了地,看来自己今年的考绩少不得是个优等,又巴结上了青衣卫的统领,若是他在给皇上的密件里替自己美言几句,指不定能调任去京城为官了。
“刘府尹,你将这粉末交给衙役去弄好,用那芦苇管慢慢将粉末吹进去,这样才能洒得均匀,弄好后洒几滴水,等着它慢慢的干了,再放在日头上晒一阵子,那便做好了。”焦大将锦囊递给了刘府尹:“明日上午动身去荥阳,后日在荥阳知府衙门开堂公审。”
“一切都听焦统领的安排。”刘府尹笑容满脸,苦主在荥阳,凶手也在荥阳,自然只能在荥阳府审案,自己官阶也得比荥阳知府要高一级,便是去了荥阳那边,钱知府还不得照样尊着自己?所以也不必去计较这审案的地点了。
“刘府尹果然是个爽快人,我这就派人去荥阳去送信让那钱知府知晓此事。”焦大笑着点了点头:“焦某还有事,先行告退。”
“哪里能耽搁焦统领的事情?你快些忙自己的去。”钱知府笑微微的站在那里,目送着焦大的身影离去,脸上一片兴奋的神色,在洛阳也熬了几年,今年总算逮了个升职的机会,这机会可怎么也不能放过。
第一百六十五章急跳墙三房败露
归真园的大厅里头坐了满满登登的一屋子人,郑香盈坐在上首主座,笑盈盈的望着那群郑氏长辈,不住热情的招呼着他们:“各位伯祖父伯祖母请用茶,这茶水可是难得的,去年树叶上收的雨水煮的茶,喝起来滋味不同。”
几位郑氏长辈忍着心里的怒火,不声不响的端起茶盏,茫然的瞧着面前升起的水气,心中十分憋屈,一个小小的黄毛丫头,竟然让族里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辈前来说好话,可她脸上却没有一丝愧疚的颜色,竟然还是这样落落大方的招呼他们喝茶,难道她就不觉得膈应?不该装得谦逊一点点?
见众人都不说话,郑香盈毫不在意,只是伸手拿了一块梅条慢慢的在嘴里,一点点酸甜从舌尖上涌了出来,十分爽心。
“香盈丫头,我们今日是过来接你三伯祖父的。”郑大太爷见着大厅里静静的一片,没有人说话,忍不住开口打破了僵局:“你昨日说两个要求,只是在气头上,自然会将那口子大些,我们照顾着你那时心情不好,也没多说什么,睡了一觉起来,总该清醒了些,不会再想着这些苛刻的要求了罢?”
瞧着今日郑香盈脸色比昨日和缓了许多,郑大太爷怀着一丝侥幸的心理,看看七房这丫头是不是识时务,若是能顺坡下驴,那王知州来求娶,便授意郑远山不要答应,也别太坑了她。
郑香盈听着郑大太爷提出要求来让她少收些银子,抬起眼来望了望他,唇边露出了一丝笑容来:“大伯祖父说得极是,我睡一觉起来便觉得懊悔了。”
“香盈丫头,你能这样想果然就对了,做人要有良心。”郑大太爷的脸上这才露出了一丝光亮,七房这丫头还是有药可救,族里也就不去坑她了。
“郑氏三房虽然比不得大房二房富庶,但管着族里的银两事务,哪里是没有银子的?我怎么只要了十万两银子,那不是小看三房了?”郑香盈一边叹气一边摇头:“我原该要二十万两银子的,可话已经说出口,现儿后悔也来不及了。”
这话说得清楚有力,郑大太爷听了手晃了晃,茶盏里的水差点全泼在了手上,他望着郑香盈,怒目而视:“香盈丫头,你不要得寸进尺!”
“大伯祖父,我真没有得寸进尺,这只是实话实说。”郑香盈也不想与他说太多闲话,凉凉的看了三房郑老夫人一眼:“不知道老夫人将银票带来没有?”
三房郑老夫人听着郑香盈索性不认自己这门亲戚,只喊她“老夫人”,心中憋着一股气,朝身后的管事妈妈呶呶嘴:“去给她。”
管事妈妈颤着手摸了摸那个口袋,心中有些忐忑不安,走上前去将荷包解开,把一张银票递给了郑香盈:“小姐请收好。”
郑香盈用手拈着那张银票朝着光晃了晃,脸上露出了不屑的神色来:“老夫人,你莫非是欺负香盈年纪小,没有见过十万两的银票不成?竟然连夜赶做出了张假的给我,这点子不知道是谁出的,竟然这般没见地!”
她现在已经四通钱庄的常客,前不久才转手换了一张十万两银票,当时出于好奇,还特地请教了伙计如何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