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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这一章冥王殿下变得腹黑轻佻,判官大人变得正经严肃……
孟晚烟:(撇开脸)这,这我怎么知道。
池寒:我也不清楚。
众人:这都是因为爱啊……
第10章 十星云命轨
这日要审判的鬼魂不多,阎幽从冥王殿那里回来的时候,还不到申时。
溯宸宫后方,云雾缭绕的地方是冥界禁地。恢弘威严的楼阁静静矗立在烟雾的包围中,白墙黛瓦,透着股森然肃穆的味道。而大门上的牌匾雕琢着古老繁复的纹案,似某种咒语,在镇守着这个神秘的地方。纹案中中央,是古体的三个大字——星河殿。
阎幽走到那扇雕刻图腾的乌木大门前,抬手张开;门上圆形转盘立即有所感应,层层旋转起来,发出淡金色的光芒,噌地一声,门扇向两边撤开。走进殿阁,却又是进入了另一个空间,别有一番天地了。
四十根巨大的鎏金黑柱高耸入云,将宏伟威严的星河殿撑起,刻在上面的古老咒文蕴藏着巨大的灵力,环护四周,形成一个隐蔽空间,除了冥王与司命判官,再无其他人可以进入。
星河殿内自成乾坤,满天繁星尽皆在其中运行,无边无际,恢弘壮阔,其中每一颗星,都代表一个活在阳间的人,轨迹交错,注定了一生的交集。这便是星云命轨。而群星环绕的半空中,悬浮着一块巨大的紫玉碑,碑体晶莹剔透,上面密密麻麻刻着许多人的名字,这些人命理已定,不容更改。
阎幽扬手祭出命盘,托于左手,抬首仰望星云,目光专注。身为冥王,除了审判鬼魂之外还有一项十分重要的工作,那便是根据命书所示,用命盘调整群星运行的经纬轨迹。每过一段时日,她都会来这里视察一次。
忽而,那拨动着命盘的纤长手指停下,阎幽凝视浩瀚星云中的某一处,秀眉蹙起。
“王上。”这时,身后传来声响。青衣判官拿着命书走过来。
“你来了。”阎幽淡淡道,目光仍旧胶着在那处,若有所思。风无涯轻轻走到她们前方不远处的一个水池旁,翻开命书中阎幽昨日已经盖了玉印的那页,拈起一个符诀,弹在书页上,便见书页上写着的那些人名变作金色,飘了出来,落入池水中。不一会儿,澄净的池水翻起水花,从中升起一颗颗星星,像一群璀璨的烟花,投入空中,容融进星河里。
经过天河水洗礼,又是人世间的一个新生。
做完这些,风无涯收起命书,敛眉不语,走到阎幽身旁,负手而立。又过了好一会儿,阎幽才把目光从星云那里移回来,微微侧首就见着身旁静默严肃的美男子,忍不住扬唇:“无涯,你还是恢复原来的样子好些,这样子,不累么?”
风无涯怔了怔,明白阎幽话里的意思后,脸上严肃正经的神情顿时垮了下来,尴尬之余又有些愤愤不甘,撇撇嘴:“这样子不好吗。”
她的那些心思,冥王殿下岂会不知,当下却也不点破,只好笑地摇摇头:“你自己开心就好。”
“可是……”判官大人开始纠结了,这还不都是因为那人喜欢英气威武的男人嘛。
阎幽沉静的眼潭里闪过一丝狡黠,嘴角轻勾:“本王觉得,司命肯定也不喜你这般,她喜欢那种温文尔雅的人。”“胡说,她明明就喜欢猛男!”某人毫无心机地出声反驳。
“——哦,原来如此。”冥王殿下拉长音调,意味深长。
看见某殿下一脸了然的玩味神色,判官大人才知道自己是一脚踩在陷阱里了。于是,她脸上立即就挂不住了,全身上下迸发出莫大的哀怨,半点没有了今早那副英气男儿模样,两眼汪汪地,像某种动物:“王上……”
“好啦,本王明白。”阎幽慢条斯理地睨了她一眼,末了却又想起了什么,不经意地在眉宇间染上了丝愁色。这愁思也只是一瞬,回过神来她轻声问风无涯:“奈何桥那边怎么样了?”
“放心,牛头会办好的。”风无涯这会儿扬唇笑了笑,眉眼弯弯,端的透出无限风情来。感觉还是自己原来那副样子好些,装严肃装深沉的确够累人的。唉,看来英武什么的,果然与她是沾不上边的。
阎幽见她恢复过来不再纠结了,遂指着上空星云,示意她:“无涯,你看那颗星。”
风无涯顺着所指看去,却是慢慢地收起了方才的笑意。合指轻捻,不由蹙了眉,“按命轨运行,它气数将尽。”
命星陨落,人间又添亡魂。这本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可是这颗格外明亮却又摇摇欲坠的星,运行在群星环绕的中央,与无数的命轨纠缠在一起。这是一颗帝王星,王星陨落,世间多有劫难。
风无涯翻开命书,不禁低呼出声:“是商祺王朵图牙!”商祺王当时批命所定阳寿七十年,如今才到六十年岁,却已经衰竭了么?
“这……”
“命轨在运行时生了变数,而且超出了预料。”阎幽淡淡说道,转而看向她,“无涯,若是你,会如何做?”
风无涯翻阅着命书,看了会儿,皱了皱眉,回答道:“朵图牙昏庸无能,沉迷酒色荒废朝纲,难免会成为亡国之君。”
“是啊,他命该如此。”阎幽轻声说着,目光变得深邃,“但你再仔细看王星周围。”
青衣判官依言,再次抬首望去,少顷,变了神色。她指着那片地方,讶然说道:“居然另有两颗星自成中心,一顺,一逆!”在王星两旁,各有一分外耀眼的星,大有取代之势,轨迹却截然相反。
“那两颗星,一个是他的女儿,命中有君临天下之气。一个是摄政王托金,野心勃勃,意图谋反。”阎幽淡然说着,扬手在她们面前张开一面光屏,“若是朵图牙这个时候死了,公主根基尚浅,朝纲大权势必为摄政王所夺。而托金暴戾好战,商祺与风霖在此动荡混乱时期掀起战事,无数人的命轨将会更改,天灾*,其牵扯之大,后果不堪设想。”
光幕中,是一幕幕兵戈厮杀的场面,江山易主,大兴土木,战事不断,大片良田荒废,洪水旱灾,百姓流离失所,瘟疫蔓延……风无涯慢慢睁大眼睛,失声道:“这样下去,整个商祺王朝都会面临着气数衰竭的局面。”
“嗯。”阎幽点点头,“到时候恐怕是阴阳两界又要失衡了。”她侧首看向身旁人,眼潭深不见底:“商祺王的确是昏庸无能,可是当下还不能死。”
说着,只见她玉指轻按在命盘上,反手捻诀,上空星云里,那颗摇摇欲坠的王星忽而迸发出强烈的光芒。光芒淡下时,它已回归原轨,安然平稳。
“无涯,这是个非常时期,阳间的事情,你要多留心。至于那个还未得势的公主,你去帮一帮她,必要时候,可以改命。”收回命盘,身穿墨色凤袍的人负手而立,眉宇似是舒缓了些,却仍有忧虑缠绕。青衣判官看着她,眼底也渐渐浮现出复杂的思绪。
“王上,你会不会有时也觉得很累?”
阎幽轻怔半刻,忽而扬起嘴角,却是半分笑意也无:“身为冥王,必须统筹全局,左右皆顾,谨小慎微地走好每一步。就好像一直在下着一盘没有结局的棋,与自己博弈,与天下博弈。要时时刻刻去算计,若是一着不慎,极有可能满盘皆输。如此,若说分毫不觉得累,你信么。”
“王上……”风无涯听见阎幽语调里暗藏的苦涩,蓦地一酸,徒然生出种自家孩子被人欺负了的心疼感觉,遂扬起一个明媚动人的笑脸,拍拍胸脯,“王上,你还有我呢!”
阎幽毫不领情地白了她一眼,嘴角的弧度却是生动了起来:“这样看来,本王处境着实堪忧啊。”
“诶你!讨厌啦!”
“不是要变英武么,还说这么娘气的话。”
“我,我高兴就行,管他这么多!”
……
与此同时,奈何桥边。
不见了往日那位倾城绝丽的白衣女子取而代之的是头上顶着一对黑色牛角的壮汉。壮汉身形高大,英气逼人,舀汤端碗的动作却意外地利索。眼看着鬼魂的队伍越来越少,壮汉于忙碌的间隙直起身,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汗珠,随后,很是有满足感般,咧开嘴,白灿灿的牙齿分外闪耀。
被闪到了的一干冥兵揉了揉眼睛,之后一齐沉沉叹了口气。
“老丘啊,明日孟大人就能归职了吧?”身形瘦长的冥兵阿保扁着嘴问他们的老大。
老大捋着自己的胡子沉吟半晌,才一脸高深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