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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他确实有些内疚,脚下的步子,稍许沉重,不小心触碰了床边的花瓶,偏偏这个时候,夜深人静,发出的声响自然惊人,这个少年,倒也老成,脸色不变破窗而出,回头却是对她璀璨地笑笑,半间屋子,顿时充满了阳光“你――倒是――有点――”没有说完,手和脚同那迅速靠过来的人动了起来。
呆坐在床上,半响,想着那个笑,竟然有许杀伤力,难怪,那些铁杆女粉丝冒失地开口,说了不恭的话,要不是她心灰意冷,指不定给近日遇上的俊男,给唬住了神。
转头,室内明亮了不少,独孤钥手持夜明珠,对着她晃动了几下,冷峻的声音依然“怎么,遇上个贼子,吓傻了?”
“咳咳”干咳数声后,不争气的那个东西,果然是来了,小肚子一阵的抽搐起来,不免哼了哼――
“你――受伤”俊眸忽闪了一下,倒也有些同门关切的情意,心里一暖“葵水来了,你让老妈子给我去煮些益母草或是姜糖水来”
俊脸又是大红大囧,即便是在暗中,也能看清,手中的夜明珠抖了几抖,料想他不过是二十来岁,练得一脸的少年老成、高高在上的样子,现在看来,倒是有些人情味――
没过多久,他端来了姜糖水,手指上抱着快白布,像是匆忙中切了手指,喝了一口,又辣又呛,竟是忘了放糖“是你――熬的?”
“喝----”见他恢复常态,想让他放点糖的话,任是咽了下去,皱眉,一口气喝了下去,翻身就躺在了床上,“麻烦,关上门―――”
“吱呀”门关上,瞌睡虫来了,她迷迷糊糊地进入梦乡,一夜无梦。
次日,醒来之后,快速的梳洗一番,直奔厨房。
孤儿院的钱院长说,欠了人家的,早些还,心里面的疙瘩就可以少些----
“啊----姑娘,你----”厨房大娘,吓得丢开了手中的菜刀,苍蝶淡淡一瞥,顺势捞起刀具,不然的话,下半辈子的大娘就要拄着拐杖过日子了。
打水,洗碗,这些活,换做现代,倒也是平常的事情,可是此刻,恰似天上的金凤掉进了麻雀屋,骇得她们手忙脚乱地过来帮忙,围观的也不在少数。
掌柜闻讯而来,心虚地看了看,想必是贵客在昨晚吓傻了,赶紧去报,差点撞上信步走来的孤独钥,吓得一个踉跄地倒在一边,只是冷峻的少年,也没有扶起他,眼中隐隐不快----
“大清早的,慌里慌张的,成何体统?”独孤钥冷冷地说,眼睛却是撇着不远处的那个脸色苍白,轻松打水的女子,心头忽的一软。
“主子,姑娘怕是撞邪了,你看,要不要请个道士给看看”掌柜乃清虚道观的常客,笃信道教,凡是都往那个地方想。
“嗯,好”独孤钥俊眸一闪,见见那个牛鼻子也好。
一炷香时间,牛鼻子老道匆匆而来,兴趣盎然,终于可以一展身手,掌柜亲自跑到厨房,又是慌里慌张地赶来,脸色苍白“主子,不好了,厨房里的人说,姑娘洗好了碗筷,从小门出去,说是看看那边的柳树,等了半天,也没有回来,正在四处找----怕掉在河里,或是给那采花盗给掳了去----”
话语未完,已经是不见了主子的身影,牛鼻子喝着极品茶水,撇了撇嘴巴,又拿了几块糕点,吃了几口,这才抬眼,看着傻眼的掌柜“得了,准备午饭吧”
006 前尘往事
苍碟站在尚府门口不远处的杨树下,她要寻找的尚可喜便是住在此地,门前是五颗松树,一字排开,玉麒麟在左,独角兽在右,左侧还有个小小的池塘,围着一圈的竹篱笆,里面种了一些薄荷,还有水仙。
八哥说,云水城的大小府邸,它是一一飞过,唯有此处最像,而她看着,更是肯定了八哥的猜想。
几个闲来无事的路人,看着她犹豫不决地徘徊在将军府门口,很是好心地劝解她早点回家,说是尚将军有个铁定的原则,遇上女子便要轰走。
尚可喜果然同尚宁有关,可是,信件一定是要送去,那是将军娘亲千叮万嘱之事,她咬了咬唇,抬脚就往上走去,几个士兵见她过来,即刻肃穆一瞪“将军不在家,小姐请便”
苍碟听见,脚步一滞,神情淡定,漆黑晶亮的眼珠子泛出了释然的淡笑“我是来找尚可喜夫人,不知道在不在?”
“小姐请你等等”小将说话顿时客气,为人实在,苍蝶随手递上信物,无需打点什么,已是三步并作两步地从一边的小门走了进去。
此刻的苍碟还不知道,孤独钥原是个沉默寡言,冷静异常的少年,只是在刹那间,失了一贯的作风,竟是直接找上了尚宁将军的兵部衙门。
一切的缘由,还得从那个执意的退婚说起,皇城的几个老氏族,听说尚宁竟然是退了轩辕家的婚,勃然大怒,即刻上呈书简,迈着微颤的腿脚,从养尊处优的封地赶去至尊山的边境,哭哭凄凄地嚷着要给萱国的姑姑赔礼,一封封催人泪下的书信,痛斥尚宁的不知好歹,无情无义。
萱国的女帝,淡淡回应,写了几个字“不必,请回”,也就没有了下文,老氏族自然不敢待在那里,又是火急火燎地掉转车头,赶往皇城,揪着尚宁的鼻子,打骂一通不算,还跪在了太祖帝的圣殿前,哭哭啼啼,要死要活,吵闹不休,真正老当益壮,其风范丝毫不输当年!
云遥国的皇帝虽是年迈,那双老眼却是愚见精明,他端坐龙庭,不动声色,神情淡淡,下了一道模糊的旨意,说是从皇族中挑几个还未婚配的皇爷,给萱国送去和亲---…
只是,尚未婚配的皇族子弟,只有北傲轩,北傲玉两王,暗中盛传,北傲轩喜欢男色,福分自然是落在北傲玉的头上,那些老氏族也算是讨了个说话,就此作罢。
可是,尚宁在烟火味十足的皇城,算是呆不下去了,封了个不痛不痒的侯爷,回到三皇的封地,他尚宁的老家,挂了个虚职。
虽说是个虚职,因为同三皇素有交往,也就有了自己的衙门,前面办公,后面住人,据可靠消息,此少年一直是住在此地,家门不进。
尚家的烘漆大门,几十年没有打开,如今是轰隆地打开,一长条的红地毯铺了上来,人群簇拥着一白发苍苍,却是样貌姣好的老妇人,左右陪着两相貌清秀的男子,身后跟着腿脚发颤的身着锦衣中年男女,还有一干仆人。
苍蝶未曾料到会如此隆重,低头看看自己,穿了昝兰的裙子,上等的料子,还算是体面,“不孝侄女尚可喜,叩见姑姑”老妇人重重地跪下,其余的人,全部是黑压压地跪下!
讶然,失神,片刻后,回神,犹记得在萱国皇族的宴会上受过此等尴尬场面,轩辕世家的辈份实在是高,远方的表妹侄女一大摞,如此年纪大的,自然是有。
苍碟平淡地瞥了一眼,抬了抬手“起来---”想来是娘亲在信中提及自己,也就不必隐瞒身份。
尚可喜低头,弯腰,起身,跟随身侧的两男,已是稳稳扶着她,“姑姑,请---”
苍碟没有推让,当头走了进去,跨进院子,里面的布置倒也端正,只是比不得孤独钥的院子,嗨,居然冒出了这个人来?想他作甚!
一行人,走进宽敞的正屋,苍碟刚刚落座,温香的茶水已是递到面前,她浅浅地抿了一口,味道甚好。跟着进门的中年男女,忽然地从老妇人的身后,奔了出来,似乎有失体面,尚可喜不满地瞪着他们,重重地哼了一声,拿着手上的权杖就要打去---…
“姑奶奶,求你开恩呀”中年男女撕心裂肺地哭着,倒是让苍碟奇怪,不免伸手,挡了挡“怎么?”
“姑奶奶,我们的儿子原是个蠢材,不惜福,死了也是应该,只是老母亲已是上了岁数,儿孙怎么可以见她受苦,眼下,只求姑奶奶网开一面,让老母亲安享晚年”中年男子,悲悲戚戚,哭了声,倒也叫人心生凄惨。
苍碟暗叹,想着也是,将军娘亲一向是恩怨分明,受了退婚的大辱,怎么会咽下这口气?
“逆子,住口,姑姑,我罪有应得,应当去死,一切都是侄女教子无方,理应受死,只是求姑姑,答应我等的尸骸会萱国”尚可喜重重地跪下,又是重重地叩头,额头上的血,惨惨流出。
苍碟想着前世的自己,将一切看淡,无父无母,也是自得其乐,要不是遇上祁朗,或许会一直孤单下去。
他终究是无声无息地去了,弥留之际,只说让她好好活下去,祁朗走的当晚,她甚至去上了晚自习,从七点到九点,竟然是背出了教授说过的每一句话,很是奇怪,不是吗?
祁朗的母亲大怒,祁朗出殡的那天,寒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