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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屠苏轻轻合上书本,从厚度看,后面还有许多故事,但是他已经不想看了。然后他的目光移到旁边半叠半显的绢帕上,绢帕轻薄,有黑色的线条透过绢面在背后浅浅地显现出来,仔细看,就能看出上面所绘为何。
百里屠苏瞟了几眼,一把抓起绢帕,夹进书本里,然后在房间里四下环顾一圈,站起走到床边,把这本书压到了枕头底下。压进去没多久,他仿佛仍觉不保险,又把书拿出来,掀开床头的床单,把书藏在了床板之上、鲛绡被与床单之下的地方,又压上那块枕头,才松了一口气。
百里屠苏刚直起身,就听背后吱呀一声,门开了,方兰生拎着一个四层食盒走进来,放到桌上。
百里屠苏往桌边走了几步,他只看了方兰生一眼,脑子里忽然冒出书中所状之情景,以及那方绢帕上所绘的若隐若现的图案……他只能停下了脚步。
方兰生摆了一个盘子到桌上,那是一盘绿油油泛着莹润光泽的不知名菜。他抬头看了百里屠苏一眼,瞪眼惊呼:“你你你怎么流鼻血了?难道是煞气解封弄得上火了?”
“……”
百里屠苏伸手在鼻下一拭,果真抹了一摊黏糊糊的血在大拇指上,他掏出帕子堵住鼻子,仰着头等它不再流淌后,才近乎机械地挪到桌边,没有答话。
方兰生对他的沉默习以为常,边端盘子边说,“正好,我做了老鸭汤,能清热袪火,你多喝点!对了,我跟你说,这里居然有活的鸭子!而且有好多,他们给它们喂一种避水的药物,能顶十日,比我们吃的避水的呼呼果还神奇!”
“……”
百里屠苏上身绷得笔直,若有似无的恩了一声,轻得像只是从鼻子里喷出了重气。他又看了方兰生一眼,不知想到什么,脸瞬间红得和刚才的鼻血有一拼了。
方兰生端出那锅老鸭汤,抬眼瞧见百里屠苏乍变的脸色,眉开眼笑地重重拍了百里屠苏一下:“本少爷果真是神机妙算,我就知道今晚非做老鸭汤不可,来,喝汤吧!”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时间:海道上驶过一辆又一辆由海马拉行的车辆,鲛族姑娘们哼着歌,围聚在几辆相邻的马车上。
三五成群,叽叽喳喳。
一个鲛族姑娘的脑袋和她旁边的几个凑到一起,压低了声神神秘秘地说:“今儿我碰到两个郎有情郎有意的公子,为了帮助他们认清自己的感情,我送了其中那个高个的一本《四海基闻录》”未等周围的鲛族姑娘作出什么反应,那姑娘突然又惊呼一声:“糟糕!——”
“怎么了?”
“怎么了?”
其余众姑娘忙问,都露出些焦急的神色。
那姑娘深深地捂住脸,痛苦呻吟道:“我把好不容易才跟行脚商换来的人类的龙阳十八式图谱夹在那本书里忘了拿出来了!”
“……”
“……”
其中一个安慰地拍拍她:“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就当是额外赠送给那两位的行动指南吧。”
注:“奇”(ji)通“基”
个人悲痛时间: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了,前几天我把三分之二杯量的茶水全撒在了电脑上,并且在有部分水漫过底部通气孔的时候听从我爸爸的错误指示,把电脑整个翻了过来倒键盘和喇叭上的水,漏!然后它就变得只要一开机就发出短路似的兹兹声了T—T——从声音的大小判断我还要再晾几天——尽管我已经用吹风机的强劲热风吹过了……
………………
第六十三章
百里屠苏几不可见地抽了一下嘴角,接过方兰生手里盛了汤的碗,舀了一汤匙,抿了几口。应是最为地道的老鸭汤口感,汤清味鲜,鸭肉滑而爽口,酸萝卜熬得熟透松软,百里屠苏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到舌头上,仔细品味,终于把方才那些胡思的、乱想的心思撵出了脑海。
他松了一口气,方兰生却有一丝紧张,盯着百里屠苏问:“怎么样?”
百里屠苏点点头,把站着的方兰生按到旁边的座位上,“一起吃。”
方兰生见百里屠苏喜欢,很高兴。他想做一顿平常、平常再平常的饭菜,不是盛宴,他不想做什么盛宴,那会让他想起那些死囚犯最后的一顿盛宴。方兰生不想做一顿饭,做得像是送百里屠苏去死。
所以——方兰生看着桌上的三菜一汤——标准的两荤一素一汤,都是很寻常的家常菜。虽然要在海底客栈做这样一顿看起来寻常的饭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一些在陆地上很常见的佐料和食材在这里要么没有,要么非常珍贵,有钱也难买。如果不是厨房的师傅想趁这回回乡避难赠送家乡的妻子一些海底见不着的稀罕事物,愿意跟方兰生换,他这顿饭做得就不会那么顺利了。
幸好百里屠苏还算喜欢吃,没有让他白耗心思。方兰生盯着百里屠苏出神地想了一会儿。百里屠苏觉出一丝奇怪,顺手夹了一块鸭肉到方兰生碗里,“你不吃看我作什么?”
方兰生猛地回过神,忙低头扒饭,几乎把整张脸都扑进饭碗里,仍不甘心地红着脸嘟囔,“谁、谁看了?……自作多情……”
“……”
百里屠苏听了,只当作没听到,秉着食不言的原则专心低头吃饭。方兰生口是心非的性格他很早以前就摸清了,只是摸清是一回事,动不动气又是另一回事。他自己的脾气也不能算好,以前就算知道他口是心非,也总要为那句出口的话气上一阵,辩上一句,气得方兰生也要跳脚心里才舒坦,现在解了封,煞气和火气在体内水□融相辅相成,脾气当然只会更不好,但是百里屠苏使劲压了压,还是把那句窜到喉咙口的呛人话给压回去了。他们相聚的时间已经只有这么一点点,不要再为这样的小事浪费时间,吵吵闹闹。
只是他虽然想着万事息事宁人,想要这唯一也是最后独处的一天里彼此和和睦睦,聊些有意义的天,说些有意义的话,方兰生却仿佛要和他对着干,吃完饭没事找事竟然要让小二加一床被子。
“一床就够了。”
百里屠苏看着那张贝壳床,心里估算着两床被子加两个大男人怎么才能放得下。
“要两床,你一床我一床。”
“……为什么?两床放不下。”
“我……我怕睡不着……不习惯。”方兰生红了脸,不好意思地解释。“就、就……挤一挤吧……”
“……”
百里屠苏眼睁睁看着方兰生兴高采烈地接过小二送来的绡被,只能无可奈何地帮他铺被子。原来的那床被推到里面二分之一处,耸成一堆,显然对床板被霸占不满至极。外面那床被子总是滑下,百里屠苏不得不弯腰帮他掖被角,把多余的部分叠进去,方兰生凑过来帮忙,却越帮越忙。
百里屠苏抖了一下手里的床,被子顺着手的方向下滑,“这一床放不下。”
“……真的放不下?”方兰生不死心,也在百里屠苏旁边抖了一下,被子又往床外滑出来许多。
“放不下。”
百里屠苏答得斩钉截铁,几乎到了咬牙切齿的程度。
方兰生看看被子,又看看面无表情的百里屠苏,才终于放弃了加一床被的想法。他胡乱收起这床被子,要把它搬走,不提防脚下踩了被角,往前摔了过去,百里屠苏眼疾手快地拎住了他的衣领,一把拽到身旁。
方兰生手里的绡棉被全部松开,滑到了地板上。他脸上吃惊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回,眼睛睁得比平时大许多。而百里屠苏抿紧了唇,绷成一条下沉的线。匆忙间他们挨得太近,以至于只能看到对方脸上的一部分表情。
谁也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或许他们早就期待,只是欠缺一次太过靠近的机会,或一个巧合。
而这就是巧合,就是机会,所以理所当然的,他们接近了。
百里屠苏觉得他很难形容出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有一小会儿,他不能确切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好像是在观看一株株海棠花的开放,花瓣随风颤动,拂过了脸庞。
百里屠苏压着方兰生倒向那张由巨蚌的壳改造成的床,它就像一把放大的贝壳椅,蚌壳竖立的一面紧贴墙壁,轻纱似的鲛幔帐从蚌壳顶沿垂下,在水中随水流浮游。蓬松轻滑的绡被早在另一床被抽离时就已夺回自己的领地,随着他们倒下,浅浅地陷进床垫里去,褶皱从方兰生的身体下方延伸开去,伸展到四面八方,到达这张床的任一个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