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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有礼却是分毫不松手的将桃花钳制到一旁。
“你敢,司徒睿,你个言而无信的小人,你会后悔的,我发誓!”桃花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的说不出话来,她觉得心脏已经要经受不住那冰冷窒息的负荷,几乎要爆裂开来。
“是,我后悔,我很是后悔,后悔当初没能再狠一点,没能在勤快一点,没能,让你生下我司徒睿的孩子!知道吗?呵呵,我的花花,这辈子,你的孩子,除了我司徒睿的,都,得,死——”
“放——”
“不——”
两个声音同时敲碎满谷的静谧,只是,属于桃花的呼喊无力的消散在流星般的箭雨里,没人在意。
那些冲天的寒光四射的箭矢黑云压顶般的袭向李子贤跟他怀中的婴儿,带着毁灭的残忍,铺天盖地。
李子贤凝神冷冷的看着那些箭矢带着疯狂的狞笑狂风般的袭来,天罗地网似得将他湮没,他没有躲,也躲不开,只是紧紧的抱紧了怀里不住啼哭的婴儿,握紧了手中的三尺青峰。
迅如雷,速如电,挥剑如网,风驰电掣间拼着最后一丝挣扎阻挡着遮天蔽日的箭雨,织出暂时的方寸一地的安稳!
“住手,住手啊——,那是你的孩子啊,司徒睿——,那个是你亲生的儿子!”桃花已经顾不得别的,她疯狂的呐喊着,歇斯底里,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喊着,那是你的孩子!
如同万钧雷霆,振聋发聩。
“停!!!”司徒睿的心神猛地一震,在那呼啸的风声中他清楚的听见了桃花撕心裂肺的呼喊。
只是,已经晚了,最后的箭矢流云般的击中拼尽性命垂死挣扎的李子贤,电光火石之间,他险险的侧身流转,挡落了当头而来的箭弩,却终究有几只箭矢带着凌厉的杀气冲着他跟怀里的襁褓扑了过去,在众目睽睽之下钉进了了李子贤的血肉之躯,他最终没有避过,抱着怀里的婴儿重重的摔到地上,躺在了一地的血泊里。
仿若夜空中陨落的流星,带着寒夜的清冷。
箭风已停,啼哭的婴儿再无声息……
风吹过,刮起一阵牛毛细雨。
窸窸窣窣,响在寂静无声的阴阳山荒原,寂静的仿若怕惊了谁的旧梦。
“子,子贤,子贤?”
“孩,孩子,孩子?”
桃花觉得天地之间一片的漆黑茫然,唯有那暗红色还在慢慢溢出的血泊里,那个伏倒在地上的满身血色的身影幻化成唯一的亮色,微弱的荧光般的闪动着,带着极尽熄灭的那丝丝卑微的希翼,一点点的,随着那毫无反映的冷寂慢慢的,凋零下去……
她那双血红色的黑瞳里,漆墨一片,透不出丝毫的光亮。
“你,说什么?你刚刚说什么,桃花,再重复一遍你说了什么!”司徒睿心已经开始颤抖,他觉得血液好似因为他曾经忽略的某种东西慢慢的停止流动,随着那些点滴细节的一一展现,随着某种真相被桃花那一句呼喊残忍的浮出水面,他的血液开始入冻僵一般的寒凉,甚至他觉得他连牙齿也抑制不住的开始打颤。
可是桃花却仿若全然未曾听见一般,两眼死死的盯着李子贤躺下的放下,一眨不眨,一眨也不敢眨,耳朵仿若早就屏蔽掉了一切的声音,只有那属于婴儿的嘹亮的哭声若隐若现,仿佛还响在耳边。
那个皱巴巴的粉红色的小东西,淡的看不出眉毛的小脸,死死的闭着眼睛,张着那没牙的粉白色的小嘴,嗷嗷的哭的人心都碎了……
是啊,哭的人,心都碎了。
雨丝如织,扯出一层轻雾,迷梦般的迷蒙,梦里水乡。
许久,许久,久得时间在这窒息的氛围中不自觉的停住了脚步,周遭的一切皆静止了一般,唯有风偶尔出过,带着雨的嘱托。
那个灰色的颀长的身影一动不动,雨水洒在他的身上,隐进那触目的猩红中,无声无息。
一阵细雨朦胧了双目,桃花仿若看到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羞赧腼腆的半垂着眼睑,鼓足了勇气,几分踌躇几许忐忑几点期待几丝不安的问:“桃花,你可愿意,跟我走?”
“跟你走?去哪里?”
“去一个山清水秀,民风淳朴的水乡山郭,竹篱茅舍,田园鸡黍,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男耕女织,儿女膝下,做一对平凡夫妻,可好?”
他曾经对她说,你我男耕女织,儿女膝下,做一对平凡夫妻,可好?
子贤,你起来啊,你起来,我便答应你,我们重新开始,做一对平凡夫妻,可好?
可好?
正文 还君一剑
寂静,天地之间唯余淅淅沥沥的雨声。
还有一个女子卑微祈祷的虔诚。
天,一片灰雾濛濛,雨,淡的没有颜色。
动了?动了!
那个水天一色的衣袍仿若在空旷的时间的荒野里融化的身影竟然真的,慢慢的动了,动了,真的动了!
老天,终于听见了桃花的祷告祈求,终于,睁开了他那悲天悯人到冷漠无情的双眼。
李子贤果真慢慢的动了几下,最终挣扎着抬起了头,用尽全身的力气一般,缓缓的,蹒跚的,站了起来。
只是,他身前怀抱里的婴儿身上一片血污,那个凝聚了桃花所有的最后的希望的小小的襁褓上,赫然深深的插着一支乌黑的羽箭。
那个婴儿,她的刚刚出生的儿子,拼进了柳惜言的性命生下来的孩子,安然的闭上了那曾如宝石般璀璨的眼睛,安静的好似睡过去一般,只是却再也没有了丝毫的生息!
“他,睡着了?子贤,他乖乖的睡着了,是吧?”桃花压低着声音,喃喃的说,极尽温柔,极尽呢喃,仿佛怕吵醒了熟睡的孩子一般。
李子贤定定的看着笑的如春风细雨般的桃花,眸子如深潭深渊,看不清出里面的深不见底的幽暗。
半响,他没有说话,终归,微微闭上眼睛,残忍的摇了摇头,“桃花,节哀!”
桃花一下子瘫软在地上。
风过……
那个大腹便便的女子斜靠在春榻上,旁边,那个男子低头用心细致的为她搅着燕窝莲子粥,时不时,吹凉了,眉眼柔和的抬手,喂给女子一口。
“惜言,你说他是男是女啊?”
“不知道。”
“那,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都好,儿子、女儿我都喜欢。”
“那惜言,你说将来这孩子叫什么好呢?”
“名字之事可不能草率,我要好好斟酌,不过小名我倒是早就想好了,女儿取名平儿,儿子,则叫安儿,无论如何,平平安安就好。”
平平安安就好!
可为何到头来,却连活下去的机会都不得?
惜言,你不在了,如今连安儿我都留不住了呢。
现在,安儿他跟你在一起了吗?
“呵呵,呵呵呵,节哀?你说节哀?你让我节哀?节哀什么?节哀被他的亲身父亲亲手杀死的我的孩子?还是节哀那个亲手杀死了自己骨肉的那个禽兽不如的他的爹?节哀?哈哈哈,节哀?”她语气极淡,连笑声都微弱的好似将谁惊醒了一般,隔着雨雾,影影绰绰。
抓着她的两个兵士已是被着聚变吓得呆愣当场,不由自主的放开了桃花,后怕的看着自家陛下的风云变色的神情,不知所措。
“呵呵,呵呵,哈哈哈——,”随后,桃花开始发疯似得大笑着,笑的地动山摇,笑的满脸是泪,笑的,草木齐哀,笑的,山河同悲!
“别笑了!桃花!我说你别笑了!你刚刚说什么?你骗我的是不是?桃花?你个小骗子,怎的那般调皮,你故意的是不是?故意骗我的是吗?想让我饶这孩子一命,想让我手下留情,是吗?是不是?你说啊,是不是!是不是!”
“呵呵,呵呵——”桃花仿若没见到司徒睿的几近疯癫,她犹是自顾自的痴痴大笑着,笑的前俯后仰,笑的畅快癫狂,笑的,心若刀绞。
“不要笑,不要再笑了!我命令你不许再笑!你回答我,是的,是不是?你刚刚说的,不是真的,都不是真的,是不是?”司徒睿觉得桃花的笑声像是魔音,荼毒着他全身所有的血肉,凌迟着他的神经,他觉得他要崩溃了,彻底崩溃了!
“是——!”桃花疯了般的怒吼着,“是!是是是!我说是!”桃花的神情恍若疯魔般的盯着司徒睿,“我说是,是真的,我刚刚说的,都是真的!我没骗你,那是你的孩子,是你司徒睿的亲生儿子!是我怀胎十月含辛茹苦生下来的你司徒睿的种!”
“你,你胡说!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不,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司徒睿眼眸慌乱,万种思绪碎在心间,微微一动,便扎针的疼。
“为什么不可能?这孩子从你软禁□我的最后那个月到今日正好十月,不是吗?司徒睿,你不会连这个都算不清楚吧?柳惜言,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