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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猫]镜城-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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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公,怎么了?”见陈穆探出马车外发呆,徐书言有些担心地问道。
  “没什么。”陈穆收回了手,重新坐好,“刚才好像听到有人叫我。”不过看外面什么都没有,应该只是错觉。
  听陈穆这么说,徐书言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将那句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恐怕,你还是念着语棋吧。
  马车内再一次安静了下来,徐书言和陈穆又一次陷入了沉默,谁都不打算主动和对方说其他的话题。
  而另一个地方,却是死寂。
  展昭和白玉堂冲过屏障之后竟然重新出现在了徐语棋的房间。
  彼时,徐语棋还焦急地站在房间的中央。她听得见家仆卸下门锁的声音,看得到家丁从窗边离开的身影,当展昭和白玉堂脸上的歉意印入眼底,徐语棋的全世界都轰鸣了一声,血红在眼前炸开,然后陷入了死寂。
  双腿早已没了支撑的气力,魂魄散尽,徐语棋全身无力地瘫坐在地,甚至连手心被茶盏的碎片割伤都没有察觉。
  展昭和白玉堂知道,她已经知道了。
  徐语棋的贴身侍女进入房间的时候就看到徐语棋跌坐在地上,掌心在流血,她一下子就跪在了徐语棋的身边,捧着她的手,“小姐,手怎么伤了?”
  而徐语棋的回应只是毫不留情地甩开她的手,“出去!”侍女畏缩了一下,却还是鼓起勇气劝道,“小姐,你的手……”
  “我说了出去!”徐语棋抬起了头,冷冷地看着她。这一次,侍女再没了开口的勇气,只能跌跌撞撞地退出了房间。
  “他已经走了。和你姐,你爹一起。”白玉堂开口,提醒徐语棋这个事实,“你再怎么闹结果都是一样的。”
  “一样的,一样的,哈哈,一样的!”听了白玉堂的话,徐语棋疯狂地大笑了起来,笑出了泪水,笑得浑身发抖,“我做了那么多,都是一样的。”
  “不,不一样。”她已经付出了那么多,她已经做了那么多,她已经改变了那么多,为什么就不能让她做得更多一点。
  徐语棋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小院。生怕徐语棋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展昭和白玉堂也追了出去。
  而这个小院却像是硬生生要和三人作对,下定决心要把他们留在徐府。不光是展昭和白玉堂,就连徐语棋也无法走街口。
  不论他们闯多少次,结果都是一样的,他们只是反复地冲出街口,却又一次回到了街口,朝外朝内,徐府的门匾就像是在嘲笑他们白费力气。
  “让我过去,让我过去!”徐语棋的声音已经有些嘶哑,但她全然不顾。展昭和白玉堂都站在一边,却不能阻止她。
  这时,周围的场景模糊了起来。脚下忽然失去支撑的感觉展昭和白玉堂都已经熟悉了。眼前只是模糊了一瞬间,他们就已经回到了后院,就站在他们之前醒来的杏树之前。
  一看到这棵杏树,展昭和白玉堂就明白了,之前的树声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而这棵树,在两人的眼中又一次变得神秘莫测了起来。
  见到这棵树,徐语棋总算是不再那么激动,但是她只是将全身的刺都收了起来,对准了同一个地方。
  “让我去。”徐语棋说。
  杏树忽然晃动了起来,树叶窸窸窣窣地摩擦发出不低沉的声音,诡异的气流爬过肌肤,让人浑身紧绷。没有风,这棵杏树是在告诉徐语棋它的拒绝。
  “你已经拦下我了,你就这样让他走了!”徐语棋却对它的拒绝视若无睹,只是坚持,“我已经让他走了,我不能放弃。”
  杏树更加剧烈地晃动了起来,杏树叶从枝头脱落,却以极快的速度擦过徐语棋的身体。有一片落叶从徐语棋的脸颊变擦过,就这样割破了徐语棋的脸颊。这是它的警告。
  又有一片落叶朝着徐语棋的眼睛飞射了过来,徐语棋直接抬手握住了那片叶子,本就被割伤的手心更是留出了鲜血。
  展昭在一旁看得不忍,那棵杏树,是无意伤害徐语棋的,只想警告她。展昭确定,那片杏树叶会停下来。但是徐语棋却硬生生地用手接下来叶片。
  徐语棋泛着血水的手在夜晚是那么触目惊心。展昭不自觉地上前了一步,却被白玉堂按住了肩膀。白玉堂对着展昭摇了摇头,只是她们的对峙,两人不能插手。
  血珠顺着掌缝滴落在地,积蓄了一天的乌云黑压压地盖了过来,天空炸裂开几声雷响,雨水就倾泻而下,冲刷这天幕下的一切。
  雨水渗进伤口,刺痛感让徐语棋紧咬牙关,血水与雨水混在一起,渗入泥土中消失不见。
  徐语棋收紧了手掌,割伤的痛苦让她更清醒,也逼迫她更坚定,“我知道,你是在告诉我强行改变过去会发生什么,但是我不能放弃。他们会死的,陈穆,姐姐,爹爹,他们都是无辜的。”
  “我不知道你是谁,也许你只是在守着这里的秩序,但是我和你不一样。不像你,他们都是我爱的人,我在乎他们的生死,让我去,他们会死的!”
  回应徐语棋的话的,是杏树前所未有的,剧烈的晃动。展昭和白玉堂甚至能感受到脚下的土地在颤动,仿佛杏树的树根也要冲破地面。
  这恐怕是杏树至今为止给出的最剧烈的反应,他们都不知道这代表什么,也许是严厉的拒绝,也许是对徐语棋的愤怒。在这剧烈的反应过后,是久久的沉寂。
  小院里除了雨声,什么都没有。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而院中的三人只是不幸地在院中遭遇大雨,被困在雨中寸步难行。
  难道,事情真的到了再也不能挽回的地步了吗?徐语棋眼中希望的光芒一点点地黯淡了下来,松开了手,掌心的叶片被雨水带到了地面。
  就在这时,树声再一次响起,在雨声的背后,是那么轻,那么轻,轻得仿佛是一声叹息,对徐语棋的坚持无能为力。
  在雨帘中,漾起一圈圈肉眼清晰可辨的波纹,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往徐府外散去。然后,展昭和白玉堂同时感觉到身体一轻,仿佛原先压制在身上的某个限制就这样被解除了。
  在这一刻,他们明白了,他们已经能出徐府了。徐语棋流下了激动的泪水,跪在了地上,对着杏树感激地拜了拜,“谢谢你。”
  雨越下越大。马车中陈穆听着雨水敲击车顶的声音,有些担忧了起来。这样的雨天,并不适合出行。
  掀开车帘,驾车的车夫早已浑身湿透。陈穆劝道,“这么大的雨,还是不要走了,找个地方避雨吧。”
  他们与徐父搭乘的并不是同一辆马车,这条路很窄,来来去去并不适合两辆马车齐驱。因为雨势,两辆马车的速度都慢了下来。视线不清,路面又滑,这样子赶夜路很可能会遇上危险。
  车夫费力地拉紧缰绳驱车,“姑爷,不是小的不愿意,之前我们已经错过了投宿的客栈。这里是山路,没什么地方可以避雨,如果想要休息,也只能是翻过这座山才能找到地方投宿。”
  只是说话的片刻,夜风就夹着雨水灌入口鼻,车夫痛苦地咳嗽着,手上的缰绳却一点都不敢松。这要是松掉了一点,马就会乱跑了。在这样的雨天,它们只会想要找个地方避雨。
  “姑爷,您先进马车里去吧,外面风大。”车夫双手拉过缰绳,马车拐了个弯。不得已,陈穆只好回到了车厢内。
  马车内,徐书言正裹着披风侧躺着休息,这样的雨天出行只会给她的身体带来极大的负担,陈穆看着也是心有不忍。
  想要看看她有没有发烧,陈穆伸手探向徐书言的额头,结果正如他所想,徐书言真的有些发烧了。
  陈穆的指尖冰凉,徐书言舒服地叹了口气,睁开了眼睛,迷糊间就听到了马车外的雨声,头又疼了起来。
  “你有点发烧。”陈穆拿了个软垫垫在徐书言的身后,“外面在下雨,情况可能不太好。要过了这山才能休息,到时候再给你找大夫。”
  “嗯,谢谢。”徐书言平静地道谢,听着马车外的雨声,觉得有些不对劲,“我记得我睡着之前的雨声还没有这么大。”说着就挑起车帘。
  “嗯,越下越大,情况可能不太好。”陈穆觉得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大,这所有的不安在听到徐书言的惊呼之后就凝聚成了让他颤抖的恐惧。
  “相公,你看外面。”徐书言的手指着窗外。
  陈穆往外看去,透过雨幕,他看到徐书言所指的山头因为雨水的冲刷而滚下碎石。而眼下正有一块大石在雨水的冲刷下从原来的位置松动,不断地往下滚落。
  “不!”徐书言惊喊!
  不顾三七二十一,陈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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