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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等上一会也没事?”张温若无其事的笑着,一边和杨修并肩向大营走去,一边说道:“杨君有所不知,也许等上一阵,温的差事反而更好办一些。”
杨修不解的看着张温。
“丞相大人要孙车骑送质子,说实在的,这确实有些为难。公子登年幼,又幼年丧母,孙车骑对其疼爱之极。这个时候把他送到邺城去为质,非人情所有忍。不送质,丞相大人又不愿意退兵,所以我这次的任务根本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与其两面为难,不如再等两天,或是丞相大人将江东水师彻底击溃,饮马江南,或是丞相大人自己知难而退,白送我一个功劳,岂不妙哉?是以,等等也无妨。”
杨修的眉头皱了起来。曹**着取质,目的就是要打得江东喘不过气来,孙权接连两天派使者过江谈判,显然是真急了,可是这个张温却不急,不管他是看出了玄机所在,还是真是觉得无法完成任务,只好先拖两天再说,显然都会让曹操的期望落空。
他想了想,建议道:“孙车骑为人父母,有舔犊之情,也是情理之中。不过,取质嘛,虽是国家常例,却也不是非公子登不可。只要是孙氏亲族都是可以的。”
张温不动声色,缓缓而行,沉默了片刻才说道:“江东孙氏公族之中,只有孙孝廉季佐还适合为质,杨君以为可否?”
杨修嗤之以鼻。孙匡(季佐)是曹操的侄女婿,曹操会把他当人质?他摇摇头,笑道:“你明知曹公对孙孝廉之妻疼惜不下于亲生,又何必说这些推搪之言。”
“唉呀,对啊,孙家和曹家还是姻亲之家啊?”张温仿佛恍然大悟,连连拍手,眼睛一转,又道:“既然如此,那何不亲上加亲,再成一桩佳事?然后两家罢兵,以免损失无辜。”
杨修听了,也是眼前一亮,连连点头。他们来到营中,杨修请张温在大帐外稍候,自己先进去汇报。曹操听了杨修的转述,放下了手中的笔,沉默了半天才叹惜了一声:“江东有人才啊,看来这次又要无功而返。”
很快,张温将议和成功的消息送回大营,曹操松了口,不强求孙权送孙登为质任,可以以其他的人代替,而他言语之中透出的要孙绍去为质的意思,但是张温向他提出建议,双方再次结亲,上次还有洽谈之中,请孙权立刻决断,究竟是送质,还是结亲。要是决定送质,就立刻选定人选,如果要结亲,同样也要选定人选。
孙权大喜,再次召集众将议事,众臣一听这两个选择,都很自觉的闭上了嘴。要送质,又不送孙登,那就送别人,可是谁愿意去做质子?质子的首级可是提在别人的手里的,而且江东显然不会和曹操长久的和平下去,再次开战是迟早的事情。要结亲,谁家的女儿不心疼?就算不是嫁女儿,可是谁又愿意娶一个曹家的女儿?一旦娶了曹家的女儿,他就成了不受信任的人。看看孙匡吧,他都二十多了,还一直没有做官呢,他可是孙权一母同胞、硕果仅存的亲弟弟。
孙氏公族怕惹事上身不说话,群臣怕被人恨不说话,大帐里顿时静得只听见心跳。
孙权心知肚明,也难以抉择,想来想去,不论是结亲还是送质,好象都没有合适的人选。
严畯犹犹豫豫的站了起来:“既然曹操有意于孙校尉,何不……”
“不行。”孙权没等严畯把话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他不容分辩的说道:“我兄长就这么一点血脉,我不能把他送到邺城去。如果一定要送质的话,我宁愿送我自己的儿子去,也不能送他去,这个不要再提了,绝不可能。”
刚从广陵赶来的孙韶听了,顿时松了一口气。
“臣……臣并不是这个意思。”严畯结结巴巴的说道:“不是让孙校尉去当质任,而是让他和曹操结亲。孙校尉和曹操见过面,曹操对他也很欣喜,说不定愿意与他结婚姻呢。”
孙权这次没有立刻反对,倒是颇有同感的点了点头,又有些遗憾:“可惜奉先已经成亲了,曹家的女儿恐怕不会做妾。如果让关凤为妾,只怕又惹得关羽生气,不行啊。”
“这个问题就交给曹操头疼去吧。”孙邵一笑:“结不结亲的,其实不重要,只要把这两天拖过去就行了。他如果不同意,我们再谈就是了,反正我们有时间。”
众人一听,不禁失笑。
孙权也笑了,立刻让人回报张温。张温又把消息反馈给曹操。曹操和刘晔等人互相看看,都惋惜的摇了摇头。这次虽然发挥了新式武器的威力,首次在水战上占了上风,但最终还是功败垂成,未能达到最理想的目的。
“可惜了,下次吧,下次好好准备一下,争取能一举渡江。”曹操摆摆手,不再纠缠这些细节:“答应他们的要求,结亲吧。具体人选待孤选定再通知他们,奉先这竖子倒是个不错的女婿,只可惜我的女儿都献给陛下了,要不然真该嫁一个给他,有此佳婿,也是人生一快。”
刘晔微笑不语,等曹操遗憾完了,这才说道:“既然逼取质任不成,那不妨借着结亲的机会,再给他们扇点风,点些火,看看他们还能和睦到什么时候。”
“应该的。”曹操也得意的笑了:“我也想看看那个竖子究竟是装老实的虎,还是真老实的猪。”
“丞相,万一他是头虎呢?”杨修提醒道:“依臣之见,他现在老实是实力不济,一旦有了实力,恐怕比孙权还要凶猛几分呢。”
“嘿嘿嘿,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就算他是真老虎又何妨,难道我的儿子就比他差吗?”
“他自然是不及几位公子的。”杨修连忙应道:“是臣多虑了。”
建安二十二年四月中旬,孙绍到达交州番禺,首先去拜见交州刺史步骘。
步骘年约四旬,中等身材,也许是南方的阳光晒多了,黑瘦黑瘦的,和他身上的官服很不相称,也和他贯通经艺的儒名不符。见孙绍有些惊讶的样子,他淡淡一笑:“我现在已经是一老兵了。”
孙绍自失的一笑,连忙行礼:“步君允文允武,为国辛劳至此,实在令人佩服。”别看步骘年纪并不大,可他是步夫人的叔叔,算起来是孙绍的爷爷辈,现在又是交州一把手,是孙权信得过的重臣,孙绍要想在交州经商,不把和他的关系搞好了可不行。
“久闻孙君病了一场后,一下子开了窍,看来所言不虚。”步骘的脸上还是那副若有若无的笑容,不注意看,还真看不出他在笑。孙绍没跟他打过交道,只知道这个人很有城府,不敢掉以轻心,连忙谦虚道:“诸君谬赞,绍不敢当。”
步骘凝视了他片刻,嘴角一挑,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一闪即没:“孙君在路上还顺利吗?”
“还好,初次见到大海,令人心旷神怡,留连忘返。”
“那是你还没有见到大海发怒的时候。”步骘淡淡的说道:“世人往往为大海的表相所迷惑,等真正体会到它的残暴时,却已经晚了。孙君要在海上行商,还是小心的好。俗话说得好,小心行得万年船。”
孙绍有些搞不清步骘想说些什么,只得唯唯应喏,躬身受教,看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先说公事。”步骘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冠,吩咐了一声:“请使者进来吧。”
使者?孙绍一头雾水,立刻提起了几分小心。孙权的使者?自己这刚到交州,他的使者就来了?赶这么急大概没好事。可是一想,自己没惹事啊,难道在东治城放跑的那几个乱党被逮住了?要治自己一个纵敌之罪?
孙绍搞不清状况,只好静观其变,他和身后的沈玄交换了一下眼神,沈玄也有些糊涂,一点有用的建议也没有。就在他们迷糊的时候,一个身穿官服的人快步走了进来,一看到孙绍就笑了:“孙君,你也太慢了吧,我都在番禺等你几天了。”
“杨德祖?”孙绍十分诧异,一把拉住杨修的手臂,惊喜的叫道:“你怎么到交州来了?”
“来传诏啊。”杨修晃了晃手里的诏书。
“是丞……陛下的诏书?”孙绍一时没转过弯来,差点说错话。杨修却不吭声,大步走到堂上,面南站好,威严的看看堂下的人。步骘资格最好,实权最大,但他只是六百石的刺史,按照官阶大小,只能跪在孙绍这个一个兵也没有的校尉之后。至于沈玄等白身,只能先清场了。
“惟大汉建安二十二年二月甲子……孙绍博通经艺,兼有勇略……拜为交州牧,横海将军……”
杨修还没把诏书念完,孙绍的脸就白了,怪不得刚才步骘的眼神那么怪,话也阴森森的,原本老曹给他下了这么一贴狠药啊。他强忍着没有站起身,直到杨修笑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