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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城浪子-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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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泉水从山上流下来,阻住了他的路,可是他却没有看见。
  他笔直的走过去,走在水里,冰冷的水淹没了他的腿。可是他没有感觉。
  叶开在后面呼唤:“等一等,我们一起走,一起去找马空群。”
  他也没有听见。他走得很慢,却绝不回头。
  叶开目送着他瘦削孤独的背影,忍不住叹息,道:“他真的变了,不但变得更孤独,而且很消沉,再这样下去,我只担心……”
  他没有说下去,他不忍说下去。
  沈三娘却忽然问:“他怎么会变的?”
  叶开黯然道:“他亲眼看着一个他唯一真心相爱的女孩子死在他面前,却救不了她。”
  沈三娘道:“翠浓?”
  叶开道:“不错,翠浓。”
  沈三娘眼睛里忽然又露出种很奇怪的表情,过了很久,才轻轻叹息,道:“我实在想不到他竞会真的爱上了翠浓!”
  叶开道:“你是不是认为翠浓不值得他爱?”
  沈三娘没有回答,她没法子回答。
  叶开笑了笑,笑得很悲伤,缓缓道:“只可惜这世上却偏偏有很多人要爱上他本不该爱的人,这本就是人类最大的悲哀和痛苦。”
  沈三娘终于也忍不住黯然叹息,喃喃道:“这是为了什么?又有谁知道这是什么缘故?”
  人类的情感,本就是最难捉摸的,本就没有人能控制得住。
  也正因如此,所以人类才有悲哀,才有痛苦。
  叶开看着沈三娘,眼睛里也露出种很奇怪的表情,缓缓道:“无论谁受了傅红雪那样的打击,都难免会跟他一样,一天天消沉下去的,只不过,这世上也许有一个人能救得了他。”
  沈三娘道:“谁?”
  叶开道:“你。”
  沈三娘沉默着,终于慢慢地点了点头,道:“所以我不能死,我的确还有很多事要做……”
  有很多人都不能死,却偏偏还是死了。
  生、老、病、死,本就全都不是人类自己所能主宰的。这也正是人类永恒的悲哀和痛苦。
  马空群关起房门,上好闩,然后他就倒了下去,倒在床上,木板又冰又硬,就像是棺材一样。
  屋子里也阴暗潮湿如坟墓。只不过他总算还沿着,无论如何,活着总比死了的好。
  老人为什么总是要比年轻人怕死,其实他的生命明明已没什么值得留恋的,却反而偏偏越是要留恋。
  他年轻的时候,并没有觉得死是件可怕的事。床单上有种发了霉的味道,仿佛还带着马粪臭气,他忽然觉得要呕吐。
  其实他本就是在这种地方长大的,他出生的那间屋子,几乎比这里还要臭。等到他开始闯荡江湖时,为了逃避仇家的追踪,他甚至真的在马粪堆里躲藏过两天一夜。
  有一次同白家兄弟在长白山中遇伏,被三帮采参客围剿,逃窜人荒山时,他们甚至喝过自己的尿。
  这种艰苦的日子,现在他虽然已不习惯,却还是可以忍受。
  他要呕吐,并不是因为这臭气,而是因为他忽然觉得自己很可耻。一个男人看着自己的女人在面前倒下去时,无论如何都不该逃的。
  可是他当时实在太恐惧,因为他以前也看过那种同样的刀。刀锋薄而锋利,才三寸七分长,但却已无疑是这世上最可怕的一种刀。“这就是小李飞刀。”
  白天羽手里拿着这么样一柄刀,眼睛里闪动着兴奋的光。
  “你们来看看,这就是小李飞刀!是小李探花亲手送给我的。”
  那时正是马空群第一次看见这种刀。
  刀锋上还有个“忍”字。
  “这忍字,也是小李探花亲手用另一柄刀划上去的,他说他能活到现在,就因为他一直都很了解这个‘忍’字的意思,所以他要将这个字转送给我。”
  当时他的确很接受小李探花的好意,白天羽并不是个不知道好歹的人。
  “他还答应我,等我第三个儿子生出来的时候,可以送到他那里去,他还说,这世上假如还有人能学会他的飞刀,就一定是我的儿子。”
  只可惜他的愿望还没有实现,就已死,因为他已忘记了小李探花送给他的那个“忍”字。
  天色已渐渐暗了。
  马空群凝视着由灰白变为漆黑的窗户,只希望自己能睡一觉。他相信这是个最安全的地方。从山上下来后,他并没有在那边的农村停着,就一直逃来这里。
  他在这里停下来,只为连他自己都从来没看见过这么阴暗破旧的客栈。
  这里非但没有别的客人,连伙计都没有,只有一个半聋半瞎的老头子,在这里死守着,因为他已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马空群忽然觉得有种兔死狐悲的伤感,看见了这老人,他不禁想到自己。
  “我呢?我难道也跟他一样,也已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他捏紧双拳,自己对自己冷笑。
  这时破旧的窗户外,忽然传来一阵油葱煮面的香气,就仿佛比刚从火上拿下的小牛腰肉还香。
  他全身都仿佛软了,连手指都仿佛在发抖。饥饿,原来竟是件如此无法忍受的事。
  在路上经过一家面摊子时,他本来想去吃碗面的,但他刚走过去,就想起自己身上连一文钱都没有。
  万马堂的主人,无论走到哪里,本都不需要带一文钱的。
  就像大多数豪富一样,多年来他都已没有带钱的习惯,所以直到现在,他还没有吃过一粒米。他软软地站起来,才发觉自己的虚弱,饥饿竟已使得他几乎不能再支持下去。
  推开门,走过阴暗小院,他总算找到了厨房。那半聋半瞎的老头,正将一大碗粗汤面摆到桌上。在昏暗的灯光下看来,面汤的颜色就像是泥水,上面还飘着根发了黄的菜叶。
  可是在他看来,已是一顿很丰盛的晚餐。
  他挺起胸走过去,大声道:“这碗面给我,你再煮一碗。”
  直到现在,他说话的时候,还带着命令的口气,只可惜现在已没有人将他的话当作命令了。
  老头子看着他,很快的摇了摇头。
  马空群皱眉道:“你听不见?”
  老头子却露出一嘴残缺发黄的牙齿笑了,道:“我又不是聋子,怎会听不见,只不过这碗面是我要吃的,等我吃完了,倒可以再给你煮一碗,但是也得先拿钱给我去买面。”
  马空群沉下了脸,道:“你这是什么态度?像你这样对客人,怎么能做生意?”
  老头子又笑了,道:“我本来就不是在做生意。”
  马空群道:“那你这店开着是干什么的?”
  老头子叹了口气,道:“什么也不干,只不过在这里等死,若不是快死的人,怎么会到这地方来。”
  他连看都不看马空群一眼,忽然弯下腰,竟吐了几口口水在面碗里,喃喃道:“我知道你也是个没钱付帐的人,那破屋子让你白住两天也没关系,但这碗面却是我的,你要吃,除非你敢吃我的口水。”
  马空群怔住。他怔住在那里,紧握着双拳,几乎忍不住想一拳将这老头子胃里的苦水打出来。
  可是他忍住了。他现在竟连怒气都发作不出,只觉得满嘴又酸又苦,也不知是该大笑几声?还是该大哭一场?纵横一世的他,难道竟会在这又脏又臭的厨房里,为了一碗泥水似的粗汤面,杀死一个半聋半瞎的老头子?他实在觉得很好笑。
  他忍不住笑了,但这种笑却实在比哭还悲哀。
  一阵风吹过,几片枯叶在地上打着滚。
  “我现在岂非也正如这落叶一样?也正在烂泥中打滚?”
  马空群垂着头,走过院子,上弦月冷清清的光芒,将他的影子长长的拖在地上,他推开门的时候,月光也跟着照了进去,照在一个人身上。一个人幽灵般站在黑暗里,门推开时,冷清清的月光就恰好照着她身上穿的衣裳——一件红色的短褡衫,配着条黑缎子上绣着火红桃花的百折湘裙。
  马空群的呼吸突然停顿。他认得这套衣裳,沈三娘第一次来见他时,穿的就是这件衣裳,就在那天的晚上,他从她身上脱下了这套衣裳,占有了她。不管到了什么时候,他永远都忘不了那天晚上她带着泪,轻语央求他的脸,也忘不了这套衣裳,虽然这套衣裳她已多年没有穿过了。
  现在她怎么会又穿上这套衣裳?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
  莫非她还没有死?
  马空群忍不住轻轻呼唤:“三娘,是你?”
  没有回答,没有声音。只有风声从门外吹进来,吹得她整个人飘飘荡荡的,就仿佛要乘风而去。
  有的人竞好像既没有血,也没有肉,只不过有副空荡荡的躯壳而已。也许连躯壳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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