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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掩着鼻子,露出厌恶的表情,并且往地上吐唾沫。
当路过一个小酒馆的时候,我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我叫道,老师傅!师傅!
老捕鼠员抬起脑袋,四处寻找着呼喊他的声音。当最后目光落在我的身上,定定地看了两眼,确认出是我的时候,老捕鼠员噌地从座位上跳了起来,说,天,我的天,你这是怎么了?
我扶住身边的一棵树,冲他笑了笑。
老捕鼠员从屋子里跑了出来,一把将我摇摇欲坠的身体搀扶住,关切地问,你怎么了,我是说这么长时间没有看见你,你跑什么地方去了,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我说快告诉我,丫丫怎么样了?
你说的是秦天的妹妹,爱城医院的那个丫丫?
我点点头。
不知道。老捕鼠员摇摇头,要将我往酒馆里搀扶,被我拒绝了。
你要怎么?你看你,你好像已经饿坏了,老捕鼠员急了,他招招手,喊来两个酒馆里的侍从,那两个侍从看了看我,捏着鼻子走开了。
我说我得进医院。说着,我松开掩着腹部的手,老捕鼠员一见,唬得大叫起来。
天啦!
我说,你把我送到医院里去吧,然后再帮我去找找丫丫,我想知道她……她的消息。
说完话,我就像一团泥似的,瘫软在老捕鼠员的脚下,在昏过去的时候,我听见老捕鼠员的呼救声:救命啊救命啊……
20、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老捕鼠员正坐在我的面前。我环顾四周,白色的房间,还有一束鲜花。
那是一束我叫不出名字的花,花朵艳丽,上面好像还沾着几滴露珠。我知道,丫丫没有出什么事,这花是她送的,因为这样子的花朵,上次她曾经给埋葬在爱城公园那棵大树下的丑丑也送过一束。
见我眼睛老盯着那束花,老捕鼠员说,这是丫丫今天早晨一大早去花市给你买的。
我点点头,说,她人呢?
她去化验室了。老捕鼠员高兴的说,我把你送到医院后,就去找她了,听说她病了,已经病了很长的时间,但是没想到我说了你的事情后,她的病竟然突然就好了,跟着我赶到了医院,现在,就是她专门在对你进行治疗。
我说,我怕是睡了好长的时间吧。
还说呢,你已经经睡了一个星期的时间了啊。咳,孩子,你的命可真够大的啊,肚子上那么大的窟窿,还都长了蛆虫,居然挺过来了。我今天早晨进医院里来的时候听他们说,你简直就不是人!见我惊讶地看着他,老捕鼠员呵呵一乐,说,都说啊,如果是人,早就死了。
老捕鼠员告诉我,从我躺进医院这么一周时间来,他是每天都要来看我几次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对我很牵挂,我很让他感到心疼,这段时间,他的心就像一个老寡妇似的,开始柔软起来,动不动就要伤感,就要莫名其妙地冲动起来,然后莫名其妙地流眼泪。老捕鼠员说,他现在的心软和得连老鼠都不忍心杀了,因为看着我的样子,他就联想到一个生命要好好地活下来是多么的不容易啊。
老捕鼠员跟我说,这么些天来,丫丫没有回过家,她一直呆在我的身边,没日没夜的,像犯了痴病似的。刚开始的时候我好像已经没有了生命的迹象,那些医生都主张放弃治疗,算了,救不活了,但是丫丫不依,她说我死不了的,我那么多天都没死下去,现在送到医院里怎么会死呢。在丫丫的坚持下,医生开始恢复对我的治疗,但是却不知道怎么治疗,他们没有办法给我输血,因为我的血样非常怪异,他们找不到合适的供血者,还有,我的肚皮里的肠子什么的,几乎快被蛆虫吃干净了。医生不敢也不知道怎么下手治疗,丫丫只好自己动手,她将我的肚皮割开,清洗干净后,用针线卷巴卷巴缝合起来,然后我们就像两尊雕塑一样,一尊躺在床上,一尊坐在床前。那些医生们因为我血样的怪异,使得他们都感到好奇,于是常常到我的病房看我,看完过后,他们都劝丫丫算了,说我已经死了。但是丫丫不相信,她就像信守一个诺言似的,每天早晨去花市给我买一束鲜花,放在我的对面,希望我一睁开眼睛就能够看到它。
但是真正救你的,却是秦天,捕鼠局局长,他来看你的时候给你带来了几口袋血浆,说是从他身体里自己采集的。老捕鼠员说,那些鲜血一流进你的身体,你的呼吸就开始匀称了,你的心脏也开始跳动起来。
正说话间,丫丫过来了,她看着我,我也看着她,老捕鼠员挤挤眼,笑着,握握我的手,离开了。
醒了。丫丫说。
我点点头,看见丫丫撇过脸去,她的脸上有泪珠悄然滑落,我说,丫丫,谢谢你。
丫丫惨然一笑,说,我应该感谢你才是啊。
可是你救了我啊。我说。
你醒过来就好了,我出去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处理。丫丫说着离开了病房,我知道她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她肯定就呆在某个僻静的地方,然后以泪洗面。
我奇迹般地苏醒过来,这在医院里引起了一时的轰动,都跑来看我,问这问那,然后告诉我今天是星期几,我已经昏迷了多少天。根据他们说的时间,我推算出,我已经在死亡边缘挣扎了两个星期,前一个星期,我是被西门囚禁在他的地窖里度过的,这后一个星期,是在病床上、在丫丫双目的注视下度过的。
从他们的口中,我知道了这两周时间爱城发生的许多大事和怪事,其中之一,就是西门死了。
西门被人杀死在一条偏僻的小道上,身上中了许多枪,打得像是一个马蜂窝,随后他的家里也被砸得稀巴烂,所有的财宝金银以及贵重物品,也被抢劫一空。
我知道,这是秦天干的。
那天傍晚西门揣着他的秘密炸弹,等待着车子前来接他。西门知道秦天不会轻易放过他,他对自己的这个对手实在太清楚了,于是,他安排了《真理与真相报》的几个保安开车前来接他。他要求这些保安人员必须个个荷枪实弹,他要他们将自己安全护送到报社,送到印刷厂,他必须亲眼看着这颗重磅炸弹出笼。西门在上车之前就想好了,他要将明天的报纸多印制三倍的数量,必须要让爱城识字的人,都能够有一份,他还琢磨着,等待报纸出来后,他要赶到爱城执政官的家里,亲自当面送一份。——爱城执政官坐在竹椅上,面前一杯咖啡正飘着浓郁香气,他正等待着仆人上他最喜欢的精美的早餐。见了西门,执政官让仆人准备两份早餐,还向西门夸耀说,他的早餐应该是爱城最好吃的,有香肠、太阳蛋、燕麦甜饼、熏肉干……。西门拿出报纸,跟执政官说,您的精美早餐,如果搭配上这个,味道肯定更加美妙。执政官没有早晨看报纸的习惯,他每天要批阅大量的文件,他最讨厌的就是看字了,那些黑黑的字体就像一只只钻进衣服里的蚂蚁一样,让他难以忍受,因此,执政官用厌恶的表情看着那张恭恭敬敬递过来的报纸,说,什么东西呢?西门指了指那大幅的通栏标题,执政官一下子惊呆了,他看看西门,又看看报纸。西门说,绝对是真相!我还有当事人的录音可以佐证。那通栏标题是:人性泯灭,秦天肮脏灵魂大揭露后面还缀有许多小标题。这一天的报纸几乎全说的是秦天,以及他家族的丑闻。
西门坐在汽车里,他的左右全是荷枪实弹的保安,他们是西门为了对付秦天而在这几年专门培植的忠诚的卫士。为了西门的安全,这些保安是可以拿自己的身体去抵挡那射击过来的子弹的。西门满意地看了看他们,然后看着窗外那些人们,明天早晨,这些行走的人们会每个人手里拿着一份报纸,那惊天动地的消息,将会让他们一个个目瞪口呆,然后,整个爱城都会是一片议论声,唾弃声。秦天将会跟一只老鼠似的,哆嗦着身体把自己藏匿在黑暗处,他再也不敢面对阳光了。
他会不会自杀呢?西门开始想这个问题来,这么长时间以来,西门还没有去想过这个问题。他估计,依照秦天的性格发展走向,他会的,他会羞愧而懊恼地垂着泪,然后举起手枪,对着自己的头颅抠动扳机。
汽车突然转弯了,西门并没有发觉,他得意地微笑着。当车子突然颠了一下,又一下,西门心想,怎么了,这么好的大道,怎么会这么颠簸呢?当他看着窗外,发现车子行驶在一条小道上。
这是往哪里去?不是去报社吗?怎么把车子开到这里来了呢?西门大叫起来。
车子猛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