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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雨田忙说:“我那两下子,拿不出手。”
北泽豪就拍一拍杨雨田的肩说:“等以后咱们慢慢下。”然后伸手便让杨雨田坐下了,自己也坐下了。杨雨田很拘束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北泽豪。杨雨田坐在椅子上,就想,这是我的家,我什么要不自在呢。他这么想了,可仍然不自在,他不知道北泽豪找他干什么。
北泽豪就说:“杨君,山上可有队伍?”
杨雨田马上就想到鲁大和朱长青,他想日本人终于问了,他心里竟有了一丝快意,他纠正道:“是胡子。”
“胡子?”北泽豪似乎没听明白。
潘翻译官解释道:“就是土匪。”
北泽豪明白了,点点头。
“太君要抓他们么,我派人带路。”杨雨田站了起来。
北泽豪点点头说:“很好。”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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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政委是被朱长青手下人捆绑着来见朱长青的。
朱政委知道,日本人已经去了野葱岭,他便知道自己晚了一步。他来到朱长青营地时,看到的是一片狼藉,窝棚被拆了,点成了一堆堆的火,火又烤化了一片片积雪。朱长青正站在山坡上,指挥着手下人,烧那些窝棚。他看到,朱政委被推搡着向自己走宋,他等在那里看着朱政委,他觉得这人有几分面熟,却想不起在哪见过。手下人把他推到朱长青面前说;“团座,这人说要见你。”
朱政委说:“朱团长,久违了。”
朱长青愈加觉得这人有些面熟,仍想不起在哪见过。
朱政委又说:“朱团长,就让我这么和你说话么?”
朱长青这才看清绑在朱政委身上的绳子。他冲手下人说:“还愣着干啥,松开。”
手下人就解去朱政委身上的绳子。
朱政委冲朱长青拱了一下手说,“不认识我了么?”
朱长青就想起来了,那支运药材的马队,还有烧透的石板,眼前这个汉子跪在石板上的情景。
朱长青就说:“好汉,是你。你又来运药材么?”
朱政委就说:“看来朱团长要另谋高就了。”
朱长青鼻子里“哼”子一声。他目丁着朱政委半晌道:“你找我有事么?”
朱政委就说:“你知道抗联么?”
朱长青上下又认真打量了几眼朱政委,似乎悟了什么,说:“莫不是好汉入伙了抗联?”
朱政委笑了一下,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朱长青又说:“我不想打日本,谁也不想打。我想过平安日子。”
朱政委就说:“日本人来了,谁也别想平安。”
朱长青就平淡地说:“抗联发饷么?”
朱政委摇摇头。
“抗联睡热炕么?”
朱政委又摇摇头。
朱长青便不再多言,冲朱政委拱了拱手道,“我敬佩你这样的汉子,以后有用得着兄弟的地方,就到大金沟找我。”说完便朝山下走去。一群人在山沟里吆三喝四地排成了两列。朱长青就站在队前说;“想不想吃饱饭?”
众人就答:“想。”
朱长青又说:“想不想睡热炕?”
众人更响亮地答:“想。”
朱长青再说:“日本人对咱好,咱就在山下呆着,若是有二心,杂种操的,咱还进山当胡子。”
众人就杂七杂八地喊:“对咱不好,咱就杀他,剐他,日他。”
朱长青不耐烦地挥了一下手,众人就排着队,兴高采烈地往山下走去。有人在队伍里喊:“走哇,猪肉炖粉条子可劲整。”
朱政委站在狼藉的山坡上,他心里一时很空,他万没想到朱长青就这样在他眼皮底下走出去,去投了日本人。朱长青想过平安日子,去吃猪肉炖粉条子,抗联没有,此时朱政委觉得有满腔热情,他又想起了抗联那首军歌,那首每唱一次都让他热血沸腾的军歌,突然他扯开喉咙就唱上了:
【文】我们是东北抗日联合军
【人】创造出联合军的第一军
【书】乒乓的冲锋杀敌缴械声
【屋】那就是革命胜利的铁证
……
不知什么时候,朱政委发现身后站了三个人。
“你们住哪?”郑清明背着猎枪,平静地问。
朱政委这才发现在三个人的身后还有一个完好的窝棚立在那,此时显得很孤独。
朱政委有些喜出望外,他没料到还有人没有跟着朱长青走,却发现这三个人和朱长青手下人有些不太一样,他愣愣地看着三个人。
“你们住在哪里?”郑清明又问。
“山里。等把日本人打走,我们也睡火炕,吃猪肉炖粉条子。”
朱政委很快地说。
“我们不睡火炕,我们跟你走。”郑清明说得很平淡。
朱政委看见这三个人表情都很平谈。
朱政委说:“我是抗联的,专打日本人。”
“我们打猎。”郑清明又说。
朱政委觉得这个说话很有意思,便说:“我们抗联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抗日。”
郑清明甲过身,走进窝栅里,不广会,窝棚里冒出了浓烟,郑清明从烟里走出来,看着窝棚着了起来。他冲朱政委说:“行了,可以走了。”
朱政委说:“欢迎你们参加抗联。”朱政委有些意外的激动。他伸开了手臂似乎要把三个人一起揽在怀里。
谢聋子说:“朱长青的人是畜生,谁是畜生我就杀谁。”
朱长青一时没听明白谢聋子的话。
朱政委就说:“这位兄弟你叫啥名字。”
谢聋子听不见,也就不答。随着柳金娜往前走。
朱政委发现这三个人就是有些怪。他快步地走在前面。山风裹着雪花吹在他们的身上。
郑清明似乎又听见了红狐在远处悠长的啼呜声。
4
朱长青带着人马投靠了日本人,这一消息。鲁大很快就听说了,鲁大听了这消息后,就一直冷笑。花斑狗就说:“大哥你笑啥?”
鲁大就说:“朱长青算个啥鸡巴东西。”
老包就说:“他是条狗。”说完就乐。
鲁大就瞅着花斑狗说:“你怕日本人么?”
花斑狗说:“……怕他干啥,怕就不当胡子了。”
老包也说:“就是咧,不行,咱们整日本人一家伙。”
鲁大带着人马是黄昏时分下山的,他们刚下山,雪就落下来了,雪在风中欢快地飘着。鲁大望着这风这雪,心时充满了快活的情绪。二更天的时候,一行人马摸到了小金沟,白天的时候,鲁大已经派人摸明了情况。小金沟屯子里打谷场上,住着日本人的炊事班,伙房用席子围着,一只马灯挂在树干上在风雪中摇晃着。
鲁大第一个摸到土坯房的门口,两颗手榴弹拉开了弦。老包一挥手,胡子们便蜂拥着,利索地开始往马背上装肉装面。那肉和面就用席子围着。席子围着的还有几口大锅,锅下的火尚没燃尽,散发着温热的气息。一个小胡子把一扇子猪肉装到麻袋里,扛起来,觉得并不解气,掀开散热气的锅,撒了泡尿。老包就压低声音说;“你他妈干啥呢,快点。”小胡子说:“马上就完。”说完提上裤子欢快地跑进黑暗中。
土坯房里有了动静,一个日本兵迷迷糊糊打着手电,出门撒尿。推开门,一道光柱射向黑暗,花斑狗叫了一声:“大哥,鬼子要烧你。”说完已飞起脚,正踢在日本人的小腹上,日本人扔了手电,惨叫了一声,便蹲在了地上。手电在空中翻滚着,落在雪地里,鲁大也喊了声:“趴下。”以为那亮着的东西要炸,却没炸,仍在雪地里亮着。土坯房里叽哩哇啦地说笑,有穿衣拿枪的声音。
“去你妈的,撤。”鲁大一个鱼跃从地上爬起来,把那两颗手榴弹扔进了屋里。
手榴弹炸响的那一瞬间,花斑狗已经抓住了亮着的手电,凉凉的像铁,他哆嗦着把手电揣在怀里,弓着腰,很快随鲁大消失在黑暗中。
日本人在小金沟正乱时,鲁大一行人已经走进了半山腰,打谷场上,已经是火光冲天,两间土坯房燃起了大火,日本人胡乱打着枪,流弹在风雪里吱吱地飞着。
老包就说;“操你妈日本鬼子,看你们还哆嗦不哆嗦?”
花斑狗想起了怀里揣着的那块会亮的铁,便掏出来,那东西却还亮着。他拿在手上,把雪雾照出一条道,他就喊:“大哥,这东西不烧人还亮。”
鲁大就说:“那让它亮着,给咱们照个道。”
众人在手电的照射下,一口气跑回了老虎嘴。
抢来的猪内和米面小山似地堆在山洞里。老包就说:“操他妈,这些东西,够咱们吃半拉月了。”
花斑狗还在捣鼓那只手电,他把光柱一会射向这,一会射向那,小胡子们就追逐着那道光线,乐得嗷嗷叫。
鲁大说:“整灭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