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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打赏了路六儿,夫妻俩正要回房,就见王府总管气吁吁跑过来,还不到近前便大叫道:“世子,皇宫里来人,皇上宣您即刻进宫。”
“怎么?出了什么事?”秦锋急急问了一句,却见那总管摇头道:“具体奴才也不知,只是来传口谕的公公面色不太好看,这会儿怕是驸马爷也已经在宫里了,世子快换了衣服进宫去吧。”
秦锋点点头,然后转向洛槿初道:“我原本想着今儿陪你在府中逛逛,如今看来却也不成,你且回房歇着吧,等我回来再说。”
洛槿初正色道:“我有什么要紧?就是你不回来,难道我不会去和公主说话?正经忙你的正事儿去。”说完夫妻两个回房,洛槿初亲自替秦锋换了衣裳,方看着他离开了,这里自己在屋中默默沉思,暗道传口谕的太监面色不好看,又宣秦锋进宫,莫非……是边疆那里的战事开始失利了吗?
一个时辰之后,洛槿初再次见证了自己的乌鸦嘴功力。
“回禀公主,边疆再现绝杀阵,原本胶着的战况急转直下,皇上召见世子进宫,只怕就是为了此事,依照属下猜测,只怕世子出征之日,迫在眉睫了。”
上房堂屋中,公主静静坐在椅子上,在她面前不远,一个老头儿单膝跪着,正沉声向其禀报。
“这么急?”
梅妆公主双手颤抖,几乎连茶杯也拿不住。一旁的洛槿初连忙上前,轻声安慰道:“公主别急,也许还能再缓一缓,毕竟秦锋练兵才几日?这时候上战场,怕是不妥。”
梅妆公主形容凄惨,缓缓摇头道:“绝杀阵所向披靡,当年吞噬了我大周多少儿郎?若非国师,大周早已灭国。可那一战,国师也身负重伤,如今国师不知所踪,锋儿既然在江湖上习得一身破阵本领,这也算是天佑我大周,哪里……哪里还有什么缓一缓的时间?”说到此处,不禁看向洛槿初,轻声哽咽道:“可怜你和他新婚,这……这还不到三天,就要夫妻分离,难怪锋儿此前不愿意提嫁娶之事,如今看来,却是我们误了你……”一语未完,珠泪已是滚滚而下。
洛槿初连忙道:“公主且请宽心,有我在夫君身边,他便是在战场上破点皮受点伤,也定然无恙的。”
梅妆公主点点头,一边拿帕子擦脸上泪水,叹气道:“是,有你在他身边……啊……”最后一个字儿却是才醒悟过来洛槿初的意思,只把梅妆公主吓得花容失色,直着眼睛看洛槿初,好半晌才哆嗦着说到:“你……你这孩子说什么?你……你不是和娘开玩笑吧?”
“公主,这怎么能开玩笑呢?我已经决定跟随夫君上战场,虽然我医术不甚高明,然而我做的药物,相信定然能为大周军队尽绵薄之力……”洛槿初昂然道,不等说完,便见梅妆公主变了脸色,沉声道:“不行,你是女儿家,怎么可能上战场?大周朝又不是没有男人了。”
“大周朝男人有的是,有血性的男人也有的是,然而能够做出减少伤亡药物的大夫,我若敢认第二,怕是没人敢认第一的。”虽然有吹牛之嫌,但洛槿初这会儿也顾不上了,吹牛就吹牛,跟着秦锋策马边疆,为抵抗外侮尽一份自己的力量才是最重要的。
梅妆公主却知道这并非吹牛,不说别的,只说仁亲王府小世子那里,若不是洛槿初拿出来的那些神奇药材,齐煜哪里能捡了小命回来?只是自己的儿子已经要上战场浴血杀敌,她又怎肯让儿媳妇也陷入那样危险的境地?
因婆媳两个就争执起来,梅妆公主见洛槿初意志坚决,想到素日里了解到的这女孩儿的性子,知道她是下定了决心,便忍不住悲从中来道:“这是怎么说?若早知如此,便不让你嫁进门来。当日锋儿有顾虑,我这做娘的却是一心为儿子着想,想着即便锋儿若出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们在家里也好好照顾你就是。谁知如今你竟是定下了决心,这……这若是连累的你有个闪失,你让我和你公爹还有什么颜面去见亲家?即便不说,人人心里也都想着是我们害死了你……”
这就动用上哀兵之策了?洛槿初看着梅妆公主那断了线的珠子似得眼泪,也有些麻了爪子。然而转念一想,暗道不成,这件事儿还不知有多少阻力,若我现在连公主都搞不定,将来怎么可能搞的定秦锋?因忙款款劝慰道:“娘,您这话说的未免太消极悲观了些,我师父早说过,夫君绝对是富贵绵长之相,万万不会有什么英年早逝的事情发生。那绝杀阵都隔了二十年,又能有什么威力?何况夫君于破阵一道是极精通的,当日药林里的大阵……”
洛槿初一番话说下来,只把秦锋的本事说的天花乱坠出神入化,连梅妆公主都听呆了,心想我儿子竟是这么厉害的吗?怎么素日里从来不知道?问他他也不肯说,因疑惑道:“哪有这般无敌的功夫?从来没听锋儿提起过。”
洛槿初眼见公主神色松动,哪有不趁热打铁的道理,于是连忙笑道:“娘糊涂了,夫君在父母面前,怎么可能把自己的本事照实说出来?只怕您和驸马还以为他不稳重,爱吹牛。何况他那个性子,最是谦虚沉稳不过,这些辉煌事情,您久居富贵门中,却去那里听说?不然让驸马打听一下,看看他在江湖中的名头,就知道我没撒谎了。”
一番话说得梅妆公主果然动了心,面上便添了几丝喜意,叹气道:“不是娘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实在是二十年前的绝杀阵太过惨烈,先皇还在世的时候儿,每每提起,也是心有余悸。真真若不是国师,大周已经灭了,这二十年,皇室中人和边疆官兵,最怕听到的字眼儿就是这绝杀阵,偏偏它到底出现了,怎么不由得我们悲观?”
“娘可知天命所归这四字?”洛槿初打蛇随棍上,淡然笑道:“儿媳虽然没见过国师,却也能想象到那必然是一位学通天人的大能,论理他既费尽艰险斩杀敌人主帅,理当知道这绝杀阵的厉害,回来就该未雨绸缪积极备战的。可为何他回来后却全无动作?为何他就指定把夫君送出江湖历练?为何这二十年来他竟能放心的在外地云游不归?为何又暗地里助夫君跟江湖上那些开山怪学习各种功夫本领?”
“你的意思是……这……这是因为天命所归?锋儿他……他就是……”梅妆公主惊疑不定的看着洛槿初,如果说刚刚她还只是动心而已,现在就真的宛如醍醐灌顶一般明悟了。
“没错,夫君就是那个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的倒霉家伙……哦不对,是绝世神兵,他就是我大周朝的绝世神兵,是大周朝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
“你这孩子,惯会逗我开心。”梅妆公主让洛槿初一句话说的笑了起来,这一刻她是真的放心了,当然,不是全放下,可是比起这大半天心提在嗓子眼儿上,随时都可能蹦出来的情况好多了。
洛槿初哪会放过这趁热打铁的机会,紧接着又笑道:“可是白玉柱紫金梁,在战场那种地方也不敢保证就能一点儿皮肉伤都没有吧?这种时候我就该派上用场了,俗语说,红花还需绿叶配,我就是配着夫君的那朵绿叶啊,有我护着他,他定会所向披靡势如破竹,娘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这……”梅妆公主也觉着洛槿初的话有道理,然而想起丈夫临走前的嘱咐,这话一出口,只怕面前这个鬼灵精的儿媳妇就要打蛇随棍上了吧?因只说出一个字,便踌躇不语。
洛槿初就知道从思想上已经将公主的工作做通,剩下便是加最后一把火了。于是拉了公主的袖子撒娇道:“娘,你就答应了儿媳吧,儿媳和夫君情深似海感天动地山盟海誓此生不渝,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还拜托人家月亮干什么啊?干脆我自己跟了夫君去不就行了吗?娘,您也知道我们新婚燕尔,怎忍两地分别,相隔千里遥遥思念……”
“你……你这孩子,都胡说些什么呢?”梅妆公主让她缠的哭笑不得,忽见洛槿初又正色道:“娘亲要是不答应,我……嗯,我就告诉夫君您身子的事儿……”一边说着,目光就向公主的肚皮看过去。
梅妆公主起先还不解,心想我身子的事儿?我身子有什么事儿啊?及至看到洛槿初那暗示意味强烈的小眼神儿,这才明白过来,不由羞得满面绯红,在她手上轻轻捶了一下道:“你……你可是要死?这种话也能随便出口?还是跟我这个婆婆说,你……你这孩子……”
“娘亲就说答不答应吧。”洛槿初腆着脸,嘻嘻笑着看梅妆公主:“娘,我知道,您最疼我了,就像我亲娘一样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