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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爷,对不起,小弟只是在书上见过,听小叔叔说过。”诸葛显一脸的尴尬。他指的小叔叔是大他一岁的诸葛尚,诸葛显父亲是诸葛攀,诸葛攀的父亲,就是驸马都尉诸葛乔。建兴元年,诸葛乔故去,诸葛亮痛不欲生,偏偏黄月英又未有子嗣,诸葛亮膝下只剩下一个几岁的小孙儿,就是诸葛攀,后来年事已高的黄月英觉得实在是愧对诸葛家族,就强行为丈夫纳下一妾,这才有了诸葛瞻。
诸葛攀和诸葛瞻,就是西蜀诸葛家族的最主要两只,血脉一直传到现在。
诸葛尚是事事想学刘武、刘谌,结果武艺是不错,脑袋单纯了些。只有诸葛显还是他太爷爷那样,苦习文,可惜现在是兵荒马乱,文人无用。
刘武向周大招招手,让周大教教这位不知战争何事的菜鸟豪门后裔,他有些累了,昨天魏兵夜袭,一晚上折腾,没睡好。
“将军,还是先用完餐再睡吧?”周大建议道,“不然会饿醒的。”
有道理,亲兵们便将食物取来。一堆大大的炊饼(实心馒头),烩猪肥肠,涪城名菜,油腻腻的一大碗(非常大,跟锅似的),散发着小茴香和花椒、葱段的气味。(可惜汉代没辣子。不然就是正宗江油名菜,当然蜀国那时江油还没正式置县哩。)
刘武及其亲兵们,就坐在城墙上围成一圈,坐在城砖上就着肥肠大嚼炊饼。
“你也来试试,味道真不错。”刘武向诸葛显示意,请他坐下共同进餐。
诸葛显连忙摇手,一脸苦涩:“候爷,我可吃不下一点肉菜。”
如果是在其他地方,那还凑合,偏偏还在城墙上,空气中若隐若无的传来一阵阵烤肉味。城墙下,被烤的油光锃亮香气扑鼻的魏兵尸身,城墙上那些胆怯的女人们,看到肉就只翻恶心,诸葛显也觉得刘武吃的东西,让他有些难受。
“你这小子还要历练,”周大满不在乎的拿着筷子挑起一根肥肠放到嘴边,吃得满嘴是油,闭上眼很是享受美味,方才继续说道:“这种味道算什么?你知道在阳平关城上那是什么味道么?下面的尸体都被血水泡臭了,就那种地方,我们照样吃。”
阳平关……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刘武被战事麻木的心情,一下子又坏了,手上的筷子也停了,众人面面相觑。
“将军,对,对不起,都是卑职一时口快……”周大一脸抱歉的刘武。
“算了,这也不是你的错,吃饭,吃饭,吃饱了还要继续守城呢,过会儿我先睡,有什么大事推醒我,如果我还是没能睡醒,揍一顿也行,我不会怪你的。”
“那可不敢,我们可不是校尉那个放肆的家伙。”周大嘿嘿傻笑,就是笑了一半,僵在那边,又说错话了。
这次,那些老兵们,一个个的都捏着咬剩小半截的炊饼呆在那边,一个个泪水满眶,刘武更是连连抹眼睛。
“将军,对不起!弟兄们,对不起,都是我这张该死的臭嘴。”周大站起退后几步,跪下,不断给将军和弟兄们磕头赔罪。
失去亲人正在啜泣的男女们心中的悲怆,一目了然,可谁知道这些刚刚杀人不眨眼的士兵们心中的痛苦呢?
刘武向周大再度摆摆手,淡淡道:“没你什么事,你好生看管城防,切忌,不可让魏狗抓住空子,我先去睡了。”
这一餐,刘武只吃了两个炊饼,第二个还没吃完,他起身时脚步有些踉跄,还好,有眼尖的亲兵起身搀扶,这才慢慢挪回城楼小室,在那边找了条破薷草席,又铺上条棉毯,最后盖上另一条薄毯充作棉被,草草入睡。
……
“新来的,你是谁?快说话啊?瞧你那德行,一天到晚哭哭啼啼的,就像个娘们!不许哭,我是你的长官,我命令你,不许哭!”
“凭什么?你是谁?呜呜,哭都不让人哭?呜呜呜呜……”
“混蛋!我是骠骑将军帐下小校金武,奉骠骑将军将令前来察营的,你算什么东西?”
“啊,是小将军到了!快,小俊,不许哭了!不许哭!嘿嘿,对不起啊,小将军,这个孩子是我们老家人,刚刚被征召上来的,年纪还小,很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
“年纪小?哼!我看他不比我小多少,看上去十五六岁都有了。”
“您是谁啊,您是天纵奇才,他不过是个凡夫俗子,小孩子都有些怕事,第一次上战场嘛,嘿嘿。”
“哼,我看也是,算了,冲着你的面子,这次就算了,我不会告诉将军的。”
……
“杀,杀,杀啊,杀光他们!不要放过一个!混蛋!该死的魏狗,不要跑!啊!”
“头儿!不要怕,我在你身后!”
“混蛋,谁怕了?你小子哭鼻子尿裤子的时候老子砍死多少魏狗了?哎呦,这该死的魏狗,射的好箭,妈的,专挑屁股射!”
“嘿嘿,谁让您跑那么快冲到敌人军阵中后背漏给他们呢。还是我背您回营吧?”
“谁要你背?老子自己能走!”
……
“校尉大人!哈哈,骁骑校尉大人!多好听的称呼。嘿嘿可,我以后也要做骁骑校尉。”
“你?凭你?就凭你?”
“校尉大人不要瞧不起人嘛,人都是会变地,我现在不也是很勇敢了么?也许会有那么一天,嘿嘿,也许很快呦?”
“去!我怕我这辈子看不到你当骁骑校尉。当个典农校尉倒是差不多。”
“哇!那我不就是农夫头儿?嘿嘿,也不错啊?至少手下能有些弟兄使唤,还能吃到最新鲜的米麦,还有肉,嘿嘿,很不错呢。”
“滚!你这小子只知道吃,最好撑死你得了。省的你天天在老子耳朵边聒噪,烦都烦死人了。”
……
“哇哈哈哈哈,将军,多帅气的称呼,嘿嘿,不过将军啊!我现在也是小校喽?骠骑将军还接见了我哩,他老人家鼓励我,只要再多努力努力,日后一定能成为帝国的栋梁,等过些时日就向大都督举荐我做校尉官,嘿嘿,我也快成校尉了。不过呢,将军,我亲爱的将军大人,哼哼,侯爷,您瞒得我们好苦啊!真没想到您竟然还是侯爷。”
“住口!不许叫我那个称呼!”
“那个,那个,那个,将军,您要是不喜欢,我,我,我。”
“算了,是我不好,以后,还是叫我将军,要么还叫我骁骑校尉,也行。”
“将军,哎,那我还是叫您将军吧,哎,将军,到底怎么回事?您怎么闷闷不乐呢?您恢复身份,又跟吴氏家族再续前缘,我听说那个吴家现在指派的小姐,是很漂亮的。”
“你不懂,你不会懂的……”
“将军,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你说吧,别吞吞吐吐的。”
“我觉得将军,您怎么像变了个人似的?一点也不像我认识的那个将军了。”
“哼,变了么?的确,金武已死,现在的我,是刘武。”
沉默。
……
“那个傅佥都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您还要忍?将军,我都受不了了!”
“你给我闭嘴!”
“将军,您在怕什么啊?我霍俊怎么觉得一点都不认识您了?这么胆小,这么没用?真是让弟兄们寒心。天啊,怎么会这样?陇西血屠夫,现在变成个娘娘腔,我们这些弟兄以后可怎么见人哪!”
“你不懂的,你不懂的,你不会懂的。”
“有什么不懂的?还不是怕让姓傅的抓住把柄,最后告上朝廷?他要告上去最好!您可是堂堂的帝胄,还怕这个?”
“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你不许提这些!你是没听清楚吗?还是找死?”
“将,将,将军……您,您……嘿嘿,您刚刚冲着我吼?哈哈,这才是我认识的将军,血屠夫就该是这样。”
“你小子少啰嗦,我还是我,让我耳根安静安静。”
“将军,其实我们弟兄们看的明白,傅佥那家伙也不一定坏,最坏的是他身边最近来的那个姓吴的小子,我们弟兄找个机会把那小子宰了就行。”
“刀子是冲魏人的,不是让你杀蜀国人的。你小子说的话我全当没听见,下次再说,我对你不客气。”
“知道啦,将军,真是的,一点以前的霸气都没了,我真搞不懂以前那个金武,真的存在过么?”
……
“对了,将军,我们现在已经准备好了一切,下面的事情,您不用当心了,您还是带着弟兄们赶快走。”
“为什么?”
“哎呀,您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您跟弟兄们这么点人,对江油有什么帮助?可是您和弟兄们都骑着马呢,那些魏国蠢猪的肥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