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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这么多地方也够不简单的,特别是陇西一带,那可是敌国占领区,还有南中,刘武这么大了还没去过那儿呢,只知道那边瘴气弥漫,人动不动就会死,而且会传染,渡泸战役的后期根本只是在跟瘴气搏斗,那些南蛮诸部都在暗地里瞧帝国部队的笑话,帝国能打赢那场战役完全是运气。
就看在这小子诚实和胆量上,刘武对他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之后么,两人越聊越有趣,这个小子不会武艺,也没什么急智,不过刘武还是觉得这个人,还是很有用的,北地王昨儿个还说无聊,想找个有见识的人说说话,家里那些奴才一个个所知甚少,一个个见到他像耗子见到猫似的,问一句才答一句。
“对了,你有没有兴趣跟我去见见北地王?”刘武觉得自己这主意不错,把姚陨推荐给北地王做个伴。
就这样,借着明月,半个时辰后,刘武到达北地王府,正好见到北地王在院子里用一把长剑砍木桩,砍得木屑横飞,虎吼不止。傻瓜也知道这小子正在抓狂,北地王府的下人们一个个不见踪影,生怕这个暴虐的主上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儿。
果然,见到刘武到来,将剑狠狠扎到木桩上,扬起袖管,怒吼一声就向刘武冲来,老拳相向。刘武也不退让,避也不避,你来我往,你打我一拳我还你一拳,就是身上伤口还没痊愈,十几拳下来,刘武就有些抗不住了,连忙退让停战。
“知道我厉害了吧?”刘谌哈哈大笑,心中的郁愤都随这十来拳消弥。
霍俊有些不服气,特别是他看到将军按着胸口,便站前一步冷冷道:“王爷您神武,可是您忘了我们将军前些日子才从战场上回么?他身上的伤还没好呢,老太君她们都不许将军练武,您……”
“伯逸,不要胡说!”刘武很是尴尬,望着脸色有些愕然悔恨的刘谌道:“你别听他的,我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个人才。”说罢,将身后的姚陨拉出来,如之前那般介绍给北地王。
自吹通晓地理天文,难道他就不懂天文地理?要不是兄长对那个猴脸小子很是看中,刘谌连回礼都不想。
“对了,除了农事、天文地理,尊驾可还有什么别的长处?”刘谌不太耐烦的打断了这个小子的话,而当时姚陨才说头一句“梓潼寒士姚陨参见北地王殿下”,很显然,这是个信号,北地王对这个小人物没兴趣。
这是没有礼貌的做法,刘武都觉得这次弟弟做的很过分。
姚陨愣了片刻,才小声说道:“臣别无所长。”
“不会兵法?”刘谌说到这儿,已经近乎是蔑视,这是乱世,蜀中从来不缺粮食,懂农事何用?天文地理,谁不懂?他没学过么?这种人也好意思说是人才?
刘武都有些看不下去了,真想狠狠臭骂这个弟弟一顿,这什么态度?正要开口,却听姚陨说道:“兵法臣不会,不过臣能模仿猪狗鸟兽的叫声。”
“嗯?”刘谌一愣,又问道,“那人说话能模仿么?”
“那人说话能模仿么?”这次说话的是姚陨,语气声调上却几乎与刘谌一样。
刘谌呆了好一阵,方才回过神,拍手哈哈大笑:“好极好极,果然是个人才!”
刘武很是恼火,这只是鸡鸣狗盗小术,与治国无用,自己一直很看重的兄弟,竟然只是这样么?
刘武借口身体不舒服,转身离去。
节五十六:金蝉(手打版/文字版
刘武走时是一个人,孤零零的,霍俊和老头儿都让北地王留下来了,这样,刘武一个人坐着自家的牛车,返回侯府。
车夫郭老儿,就赶着那头毛色难看的八岁杂色牛往回走。
这个时代,马是宝贵的,此外马要吃料牛可以吃草,士大夫家族若无什么急事,一般都是用牛车,牛车空间还比马车要大,要平稳,坐三个人绰绰有余。现在一个人坐几个人的位置,空荡荡的,就像这车外一样空荡荡的街头。
牛车缓行,即便是帝都,晚上都静瑟到无趣,乱世维持已近百年,人口凋零,据说,在很久很久以前,成都非常繁茂,最好的时候,城内到初更时分还是人流如织,像那条蜀锦巷,以前夜里满是歌舞音乐,还有女人的娇嗔,低不可闻的呻吟,不像现在那般清淡。
空空的巷口,隐约可见一点微光,这或许来自最*近巷口那家欢场的一盏气死风,整个成都的欢场,恐怕也只剩下那一两家了。战争持续,男子越来越少,女人们多到嫁不出去,谁还想来这种地方?好在,这些地方的女子,总是比那些只会生孩子织布做饭的女人要漂亮,要多一些情趣,就像那个何倩。
刘武将车窗帘放下,有些压抑,国势颓废,怎么想那个女人,真是的,太荒淫了,他怎么会有那种荒淫念头?
他现在还是帝国的军人,不该整天儿女情长。
下一次吧,等打退了魏国,再来见见她。想到此处,闭上眼养神。剩下的路,平静的很,刘武回到家后家中的婢女下人们再度忙乱起来,又是添火炭暖地炉,又是给爵爷准备各色物品,吃的、用的、穿的、玩的,吴氏还没安睡,就穿着一身睡衣盖一条薄被卧在小室低榻上读绢书,绢色微微泛黄的,有些年岁,吴氏见丈夫到来马上起身行礼,刘武摇手让她自便。
可是,吴氏还是要行礼,外加规规矩矩一本正经,这是刘武最不喜欢她的地方,虽然论美貌,何倩其实不比吴如强。
这或许就是大家千金和倡伎的不同。
刘武觉得自己实在找不到什么话题跟她说的,最后看到她手上的绢书,问道:“这是什么书?”
“是些杂书,夫君您未必爱看。”
这本书的名字叫《庄子》,建兴元年的手抄本,前些日子入宫拜谒,皇后赏的。说实话,这本书刘武是不太喜欢,他看过些,觉得这写书的是个狂生,除了有些诡辩之才就是爱扯故事,说的云里雾里,什么大鹏什么鬼魅,都是些与国事无益的东西。
吴氏竟然爱看这种书,倒是让刘武很是讶异,他本以为吴氏就是个班昭四德信奉者呢。以前除了在床上,他实在找不出这个女人在别的地方还像个刚刚二十二岁的年轻女人。也好,看看这种闲书,总比天天装出高贵模样自在。只是沉疴已久,他们之间的淡漠一时半会儿无法改变,刘武还是找不到什么好话题,只好再聊聊刘越。
这是他觉得跟吴氏最有话题的东西,这个小姑娘是他们之间的结晶,虽然与爱无关,可是当她出生的那一天起,刘武才总算觉得自己跟这个女人,再也割不开了。
“越儿年岁还小,贪睡,”吴氏脸上满是慈爱的微笑,“夫君可要随妾身去看看越儿睡态?”小孩子睡觉模样是很可爱的,这是她引以为豪的小小成就,就像她的夫君在那些士兵们中间的好口碑一样。
“还是不要了,”刘武摇摇头,淡淡道,“越儿睡觉警醒,一点动静都会吵着她。”他女儿就跟那个贼耳朵霍俊似的,比那个贼耳朵还牛,轻轻咳嗽一声都能吵醒,然后闹你个没完没了。
思来想去,刘武觉得还是没什么事情可做,便对吴氏说道:“夫人,我想喝点酒,可以么?”吴氏犹豫了片刻,面色为难:“夫君,华神医说……”刘武就知道,这个女人就是这样,做事一板一眼,他也不难为她了,打断女人的话:“算了,不喝就不喝。”语气中颇有些遗憾,吴氏忙解释道:“那倒也不是,灵儿妹妹说喝一点点也不要紧。”
一点点就行,不会影响伤口愈合,灵儿那个小丫头,倒是真的了解刘武,刘武是很爱喝酒的,只要有机会,不介意每天喝一坛,可惜自刘武从军开始喝酒起,只有每年的岁首大会上才敢真的喝到烂醉,其他时候只是浅酌,就是一碗也算不错的了。吴氏这回就让下人们给刘武拿了一碗酒,就是这只碗小了一点,只有平常的六成左右大小,还没盛满。
刘武还是接受,没什么可抱怨的,这也是为他好。
此后磨磨蹭蹭,看看书说说话,远远听见门外依稀传来梆柝声,之后是一个时断时续、苍老的话语:“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哪!”然后又是三声锣鸣。
三更了,夜已深,怪不得吴氏别过脸去偷偷打呵欠,想来她也累了。刘武让吴氏回去休息,就不用陪他了。吴氏也不再谦让,告辞退下。
今夜刘武依旧独眠,吴氏也不会邀请丈夫共求鱼水欢乐,刘武身上伤口还需静养些时日,做那种事暂不合适。此外,国事也让刘武无心与此,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