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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座被废弃掉的小城么?
真是不好的消息。
傅息叹息:“现在最最恼人的是我国已经没有足够的壮丁轮替,现在好多士卒都在军中服役超过大半年,虽然将士们对魏狗满怀仇恨,但士气不行了。幸亏西北大乱陇西郡自顾不暇,阴平那边得不到足够粮草无法再调遣更多人马攻击我国。”言即于此,傅息又道:“将军,只有您在西北站稳脚跟,帝国才有喘息之机啊!”
整个南方现在是战火连连。
阴平道由辅国大将军董厥坐镇初具规模的江油城统一调度,来忠坐镇阆中负责米仓道一路,从张绍手中接手家族事务的张遵受命坐镇梓潼负责剑阁一路,自贬前将军暂摄大将军的姜维坐镇涪城调度三大道军务,而宁随、来忠等部机动增援三大道。至于北方,钟会军分成三部,一支继续在剑阁方向正攻。修复栈道,两下反复争夺,剑阁奇险,两方参与正面接触作战的人数不多,就几百对几百,慢慢消耗着。钟会也曾激励士气强行从剑阁关左右的其他几处绝壁峡谷强攻,奈何造化偏佑蜀中,剑阁一带山峰多为刀削斧凿般直上直下,粮草军械运输不便,几次攻击,那些穿越绝壁强行进入蜀中的队伍反倒成为宁随、黄崇等部的俘虏。零零碎碎加起来也三四千人马呢,比剑阁的正攻损失还大。
最后钟会只好放弃。
可是单就三大道正面争夺来看,就够蜀中难受的,尤其是最初一个月内,米仓和剑阁合起来承受的压力都没有阴平强烈。
南方援兵抵达后,重伤的周大被运回江油城救治,身为江油主将,霍俊继续带领队伍跟随董厥左右死抗了几波,直至最终他也身受重伤,亏得华神医妙手才保住了他的小命。当年被两国故意荒废沦为两国缓冲地带导致运输不便的阴平道如今变成蜀中流血不止的伤口。万幸武威之乱,陇西郡那些粮秣被滞留下来,阴平那边的战役才暂告一断落。
刘武明白,他点头,低声道:“只是苦了你们,连累你们背负逃役恶名。”
“没关系!”傅息道,“大家都知道您到西北来了,我们定是来投*您的,皇帝虽然嘴上不说,还是希望您能成功的。”
“算了吧,傅家的,”周大不屑,“你又不是不知道皇帝老儿把我们将军当仇人似的,他希望我们将军成功?笑话!他为了他自己罢了。”
刘武斥喝:“周大!你好歹也是个官,注意体统分寸,不要乱说话。”
周大觉得委屈,闭嘴苦着脸。
“对了,伯长,”刘武面色凝重的望着傅息问道,“阴平道那边到底被攻击了几次?蜀中损失大约多少人马?”
“少说,”傅息迟疑了下,“少说也有一千五百人战死,重伤的好像也有这个数,而且很多重伤兵恐怕再也不能上战场了,缺胳膊断腿的很多人。”
三千兵,就这么没了,才一个春天来去。蜀中有多少个三千兵经得起折腾的?这才是三大道中的一个,其余两道还没统计在内。
“照这样打下去,蜀中还能顶多久。”蒋涭心痛道。
“重德你先别关心他们吧?先关心关心自己吧。”宗容插嘴道,“阴平道那边不打了,那这些兵打算去哪儿?回关中、汉中还是武威、这里?”
这里……
众人心头直冒凉气。
无论武威还是西平,那都是了不得的大事情,秃发树机能能不能顶得住魏国名将钟会的攻击?
“要是钟会来西北可怎么办啊?”蒋涭发愁道。
“哥,怕什么!钟会是名将,可我们将军一样是名将,谁怕谁?”蒋筑大声嚷嚷。
刘武摇头:“我恐怕是不及他。”
“将军,您怎么说泄气话?”周大急了,低吼:“您可是戏弄过他好几回了,我们还怕他不成?”
刘武道:“那又怎的?当初我们只是逃命,我跟他之间并不算正式交手。且他是个文人我是个武夫,论谋略智慧,我肯定是不及他的。”
他知道他不过是肯跟弟兄们同甘共苦有些武艺有些军心人望,兵法读过点,但所知还是不足,单论智谋韬略,刘武怕是远不及出身名门饱读兵书通晓历史诸事的钟会。
众人无语,连之前蜀中援军到来的兴奋都没了。
“也许,”宗容嗫嚅许久,才说,“主上,也许钟会不一定会来。”
“这是为何?”刘武颇感奇怪。
“兵法最忌临时换帅,钟会既然主持攻蜀大计,应当不会到西北。而且,现在陇西不是已经来了个姓石的将领么,恐怕这次西北攻略就是以此人为主。”
这倒也是,魏国占有绝对优势何必大动干戈调遣钟会前往西北平叛?宗容按下没说的是其实魏国人才济济,用不着全*钟会。
不过即便是晋公真的调遣钟会前来西北,宗容也不认为钟会真的比众人辅佐下的主公强多少,最大的问题还是兵啊。
那个毒计达成对西北局面有多大影响力宗容不怀疑,但他担心的是时间,若是等敌方兵临城下还是没能全面爆发,那可怎么得了?还不知道那个混蛋到底真干了没有,说到底,宗容是不信任徐鸿的。
一个久居魏国的匪类,一个毫无信义恶毒无耻的匪类,不值得相信。
一团乱麻……真的,一团乱。
“不管怎么说,先,先把西平巩固好,”宗容皱眉道,“主上,今天就不要去了,您这几日也没睡好,大家先好好睡一觉,明天再说吧,莫洛部那个女子您怕是得竭尽全力才能应付。”
“啊,将军,不提女人我差点都忘了,”周大突然惊叫起来,“刚刚我在城内看到个女人,将军,你猜是谁?”
“黑子,”刘武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埋怨,“广崇说的是正事,你怎么胡说八道又扯到女人身上了!”
周大抗辩:“将军,我说的也是正事啊!这还是很重要呢。诸葛家那小子天天愁眉苦脸三天两头往成都跑,听说他家的老太太眼都哭瞎了,嗨,真是的,我都觉得惨。”
刘武一愣,打断道:“这干他什么事……”话才说出口,神色疑惑,沉吟片刻大惊:“难道你看到那小丫头了?”
“嘿嘿,”周大得意道,“除了那臭丫头谁还长那付小鼻子小眼小胳膊小腿儿小身段?不过没想到几个月不见,这小丫头长大了些,嘿嘿,也好,看上去更漂亮了。”
除了刘武外,其他人恍若听的天书。
“将军,那个女子指的是谁啊?”蒋筑实在忍不住了。
周大道:“蒋家的,我们上次在江油那边不是对你说过么,就是诸葛家的那个任性丫头。你不是还说过以前听过她的名字很想娶她么?”
“啊!怎么是她!”蒋筑大喜,“你在哪儿见到她的?”
“就刚刚,我们在城门首见到那女子扶一个衣服鲜亮的美貌女子上马然后两人共乘一骑出城了。巨伟兄(注1)刚刚还想追上去问个究竟,可惜没赶上。”傅息道。
“对啊对啊,我正奇怪呢,嘿嘿,就是这臭丫头改了性子似的,穿着身爷们衣服装男人,以为老子我认不出来么?”周大笑道。
刘武无语,思索片刻,低声问:“你确定那女子就是月华?”
“将军,您侮辱我!黑子虽然大字不识一个,但连这点眼力劲儿没有可就没脸在将军您手下混了。”周大愤愤道。
“她怎么到这儿来了?”刘武沉吟很久,还是摇摇头,“算了,军国大事为重,这事就此为止,黑子,你先带弟兄们去军营跟其余人认识一下,你们一路也累了,先去休息吧。”
“将军,您也要休息才是,否则等敌军到来,您若是不能及时调度全军,对我军不利啊。”
宗容劝谏道。
“对,汉威,你也去休息,这边就全交给我了,万一有什么急事我一定会把你弄醒的。”马志说。
刘武想想有道理,同意了。
……
西都重犯牢房,四壁收拾得干干净净,地上,还铺着一条旧草席,有张低案,上面放着一个陶豆,里面有烤羊肉,只剩下半豆,一个陶碗内盛着酒水也只剩下浅浅的一点。一个还穿着盔甲头发花白老儿,呆呆面对墙壁,就是不看外面,不管外面到底来了谁,外边那两人隔着栅栏到底想干什么,也不回转。
这就是牵弘。
刘魏侧身低语:“父亲说,虽然是他害死了夏侯将军,不过他还算是条汉子,所以不许虐待他。”
徐鸿点点头也附耳低声道:“知道了,对了,我听人提起过他那个亲随,那人在哪儿?”
刘魏一阵脸红,小声嘟囔:“你提那个变态干什么?恶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