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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执念沉默片刻；仿佛感觉到自己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却是想哭不能哭；想痛不能痛……若那是她的错；那要如何补偿呢？她幽幽地看着风倾竹；见那双美丽的眸子里光影明灭；变化不定，却记不起那是何般情绪。
怎么会这样……风倾竹看不到执念眼中的悲痛；更多的是一种迷茫，而这样的迷茫让她陷入绝望。原来，她已经无法刺痛这个女人的心了吗？用谢书林也不能再伤害她了吗……
执念不再给风倾竹多余的时间，只轻声道：“那么，我该如何报复你呢？”
风倾竹沉默半晌，倏地冷笑起来，说不出的苍凉，仿佛这一笑所需的力气足将生命都耗尽。
执念不禁愣愣出神，或许，风倾竹真的快死了，她的身体在瞬间变得模糊起来，微弱蓝光的蓝光从她的心口不停外溢而出，而在她的身体彻底飞散的时候，执念才得以看清那蓝光的所裹挟的中心，那是一块破碎的灵石……
“这样，是不是便宜了你。”执念伸手将那破碎的灵石一把捧在手中，眼睁睁的看着它一点点的消散，心中竟是没有一丝感觉……
真的没有感觉了吗？没有爱，也没有恨，那她还有什么呢……
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似乎很痛苦，为了爱与恨。可当这一切都不再存在的时候，整个世界都好似变了，变得空荡荡的，可分明那么的空，那么的大，却再不能容下她的一丝情绪。
或许，不是不能容下，只是不再拥有。
爱呢？忘了。
恨呢？忘了。
就连心，也丢了。
所有的执念都消散了，岚树的生命为什么还存在？还有什么，是未能完成的心愿呢……
她迷茫地走在已被绿蜥族侵占的云天城中，迷茫地踏进了苏家院门，看着眼前一片空荡，脑中浮出物是人非四字，却无力感伤。
昔日故人都去了哪儿？消散于天地间，或是拼命的逃亡……
那么多年了，她终是回到了这个曾经的“家”，却再没有人来迎接了。
“怀念吗？”
“或许应该怀念的，可我没有感觉到。”执念想要回身，却被身后之人轻轻抱住，便也不再反抗，低头沉默起来。
“这就是你送给我礼物？一个云天城吗？若不计较损失，我随时都能将它拿下……可我现在却要失去你，这就是你送给我的礼物？”
为什么，她不会再哭，不会再笑，不会再皱眉，也不会再有眼中复杂的神色。
为什么，她可以不再爱，不再恨，不再内疚，不再痛苦挣扎。
她凭什么可以用这种方式逃避这俗世？
她凭什么丢弃了自己的心，从此以后再不能归属于他？
“我会补偿你更多。”
事到如今，这一生，除了那颗再也找不回来的心，什么都可以给他了。
沈烨不动声色地将执念推开，淡漠道：“那么……我要你亲手将苍灵族人一个个杀光。”
“好。”
沈烨冷眼看着执念头也不回的离去，不禁露出一丝讥讽的笑。
当她亲手毁灭了苍灵族，便再不能回到谢书林的身边……这么做，好似一种报复，却不足以让他释怀。
他曾以为自己可以将她牢牢控制在自己的手掌心，最终却发现有些东西是那么容易得到，也那么容易失去。她虽未离去，却再也不能对他哭对他笑，再也不能像从前一样留在他的身旁。
***
数百年，数千年，甚至上万年后仍会有人提起苍灵族。那是一个性子温和，信仰虔诚，向往和平的种族。他们天生能驭使天地灵气中最强的苍灵之力，他们曾占有魔界中大部分的光明之地，实力之强，无人敢犯。
只是享有了太久的和平与舒适，让他们彻底忘了魔族中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享有了太久的光明与欢愉，让他们几乎忘了魔界中大部分土地是多么黑暗与贫瘠，太多的魔族每天以同伴血肉为食……当有人将刀锋指向他们之时，他们竟是连反抗都忘记了，只是一味的退让，然后向苍天祈怜。当所信仰的天不再庇佑他们时，大多数人选择了自私的保全自己，不顾他人。
所以他们最终灭亡了，几乎是在一朝一夕之间。
苍灵族的彻底灭亡是缘于一个叫执念的女子，可她的名字并不能流传千古，她的故事也终将永久沉默……
不过不能否认，在云天城被攻破的那年那月，她成为了所有苍灵族的噩梦。
当存活下来的苍灵族人冲杀出妖界，来到奈河想要逃往人界之时，却只见一个女子静静站在奈河灵境之中，以强大的灵力将那一条生路彻底堵死。
没有人可以打败她，她手中的撕天可以轻易打碎苍灵之力，轻易带走一个人的性命。
没有人见过那么强大的力量，几乎强过世上所有的禁咒。
他们只能留在魔界，可是魔界中再没有他们的一席之地。绿蜥、枯灯、修衣三大种族为首，许多依附于三族的小族都纷纷派人四处搜寻捕杀残存的苍灵族人。
一时间绝望笼罩了整个苍灵族，他们哭喊，他们咒骂，终是不再祈祷。
为什么老天将他们的命运交到一个叛徒的手上……
为什么他们的存亡要系于一个叛徒的一念之差……
事到如今，从万妖山脉通往人界洪山，是他们最后的希望，可这希望却是万分渺茫。
尽管苍灵族的覆灭似乎已成定局，还是有人嫌这结局来得太慢。
修衣慕将千里传音放下，抬眼看着沈烨的背影，道：“看来我们小看了云泾，他几乎将四散的苍灵都凝聚到了一起。”
“之前倒是没看出他有这本事，不过都是徒劳。”
“是的，重新杀回妖界，从危险重重的万妖山脉离开地界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但是如果没有那个人出手相助，他们不可能成功。”
修衣慕就这般无情的断言着苍灵族的命运，只是心中留有疑惑。
那个人若是出手相助，苍灵族一但逃去人界，在强大的天地灵气遮掩之下就能轻易隐蔽灵息，到时候想要将其彻底铲除就几乎不可能了。只是那个人为何还不出现，他是否还在地界……谁也说不清楚。
沈烨不禁沉默，这样的沉默似要给天地添上一片死寂，修衣慕也只静静站在他的身后，许久，他终于开口淡淡问道：“还是没有那人的行踪？”
修衣慕立即回应：“他很强，派出去搜捕的人与他修为差距太大，他若有心隐去灵息与种族特征，族中真的没有几人能将他认出，就算真有人找到了，估计也没命通报。”
“懦夫的拳头再硬，终究也只是懦夫。”
“他若不站出来，岂不是更好？”
“他若不死，苍灵族怎会灭亡。”沈烨的语气瞬间变得冰冷起来：“寰书都认他为主，只要他一人活着，苍灵族就不会灭亡。”
“可是……”
“没有可是，他必须死。”
“我明白了，我会加派人手……”
“不必了，执念呢？”
“还未回来，可是要等她回来再议？”
“等她回来？”沈烨不禁叹息，他倒是希望执念不要再回来了：“我是该好好谢谢她送我的这份‘礼物’。阿慕，你说，要怎么样让她解脱才算好？”
修衣慕不禁发愣：“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若我要杀她，谢书林会出现吗？”
“可是这样，执念姑娘会恨你的！日后还怎么……”
若沈烨那么做，执念一生一世都不会再原谅他吧？他做了那么多，不就想得到执念的力量，还有……还有得到执念的人……若那么做了，不就都失去了吗？
“她不会恨我，也不会有日后了。”
修衣慕觉得自己一定会错了意，摇头喃喃道：“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你真的要……杀了她？怎么可能……”
“我何时开过玩笑？”
“你当真够狠。”
“我只是物尽其用。”沈烨冷笑：“一个无心之人，还能活多久？”
修衣慕不禁疑惑：“人无心，自然是立刻死了。”
一个无心之人，能活多久？
这问题真的不是笑话吗？
“反正她也快死了，还有什么不能失去呢？”
“你是说，她已无心？”
“胭脂是她的爱，毒牙是她的恨。如果我没猜错，撕天就是她的执，她的心……”
这世上最后一棵岚树已经死去，活下的不过是一个不甘枯死的惨败身躯……他沈烨只是在其中推波助澜，以另一人作为威胁，榨取着她的所有，然后自以为是一生一世的忠诚……
其实事实并不是他所想的那样，执念并不曾被他轻易掌控。
为了谢书林，她终是把一生的力量都付尽了，既然如此，就让他们一同消散于天地之间，也算得上永生永世永相随……
这一次，她一定不会恨他，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