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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放开姐姐的手,岳震转身笑了。8。“姐,我相信,我要去了,保重···”
“小弟等等···”银屏快速的跑出去,转眼又跑回来,手里拿着一个小包。“这是前年姐姐亲手给你做的,本打算给你娶亲时用的。如果你成功了,你披着回来见我。”那是一件大红色的斗篷,红得刺眼,岳震小心翼翼的收在怀里,挥挥手,没有再回头。
拉开沉重的大门走出岳府,无心的四处看看,却又看到了熟人。身穿汉装的完颜雍和土古论正站在街对面,岳震摇头笑笑迈步走上前去。
“震少剑拔弩张杀气腾腾的,是要去拼命喽?”完颜雍上下打量着他,皱眉道:“我们已经知道了你家的事情。你们汉人常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震少不要冲动啊。9。”
土古论不以为然的撇撇嘴,眯着眼睛说:“老夫今天来,不代表女真人,也不关铁狮子门的事,只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子。倘若不嫌弃我这个老朽拖累,震少你一句话,刀山火海老朽也随你去!”
斜眼看看女真老尊者,岳震笑了。“呵呵,这是我们汉人之间的事,怎能假手与人?土老头好意我心领了,以后有机会请你喝酒。”
完颜雍上前拉住岳震,指指大街的西边说:“明日我们就启程回国,何必以后呢?记得前面国子监旁边有个莘子楼,据说那是大宋文人雅士云集之地,今个咱们也就附庸风雅一回,就当震少给我们践行了。”
岳震哪有心思喝酒?正要摆手拒绝,又听他说到地名,不觉心中一动。5。“国子监旁边?那对面就是风波亭吧?”
“那我倒没注意,走吧,反正也不远。”完颜雍是想劝他避开眼前的风浪,喝酒不过是个幌子,地点当然也就更无所谓。他不由分说拉着岳震就走,土古论在后面跟着。
果然不远,岳震也没有记错,古朴典雅的‘莘子楼’正好就在风波亭的对面。他跟着完颜雍进门之前,还特意回身扫了一眼对面,这里和他上次经过是一样,并没有出现大批侍卫或戒备森严的情形。
午饭已过,晚饭的时间还没有到,酒楼里很清静,但是他们三人挑帘子进来,着实把堂倌和掌柜的吓了一大跳。
相比平日里常来的那些文人墨客,土古论和完颜雍只是身材稍微魁梧些,但是满脸肃杀还背着两把刀的岳震,就让酒楼里的人们有些腿软了。6。
“呵呵,震少,咱们先把家伙收起来好不好?”看着店家们的惶恐,完颜雍尴尬的对岳震小声道:“我现在真的怀疑,你还是不是汉人?跑到吐蕃混了几年,怎么变得比我们还要凶悍?把刀收起来吧,你把人家店家吓坏了。
岳震只好脱下披风把双刀裹在一起,他一心想要查探风波亭的情况,也不等店家领路就径直上了二楼。
挑一处临街靠窗的有利地形,岳震坐下将双刀放在脚边,堂倌小二尾随上来奉茶,递热毛巾,完颜雍张罗着点菜,土古论却看出来,岳震不是来喝个酒这样简单。
抬手推开窗子,冷风扑面而来,岳震用力的深呼吸道:“呼!透透气,两位不会怕冷吧?”完颜雍摇头示意无所谓,站起来给大家斟茶,土古论若有所思的看着岳震,神态奇怪的没有搭理他。1。
“来,震少喝茶···”满斟热茶,完颜雍捧起来递给岳震。“护送小灵儿的卫队已经返回,灵儿妹妹留在了乌兰,托我向震少致谢。”
“嗯···”岳震笑笑接过茶盅,心不在焉的听着,眼睛一直注意着街对面。他现在的位置可以看到大半个风波亭,深墙高院里的亭子安静伫立,根本看不到一点人迹,他又一次怀疑自己的判断。
如果皇帝把这里当做行刑的地方,难道不用派人来警戒一下?为什么会选在这里呢?不会是历史记载有误吧?
他惴惴不安的脸色变幻着,完颜雍抿了一口茶水沉吟道:“听回来的人说,乌兰各部的头领都已倾巢而出,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7。我想别人不知道,震少你应该知道吧?他们现在是在临安吧?”
岳震皱皱眉头,收回看向窗外的视线。“雍哥你想说什么?你我兄弟一场,没什么好避讳的!”
“那是,我只是想提醒震少,乌兰勇士虽然勇猛,可是大宋这样的帝国···”
“呵呵,雍哥你不用说了。”岳震洒然一笑,摇头说:“小弟又不傻,怎么会做出螳臂挡车的蠢事,那样无异于谋杀我的族人!没有的事,他们和我的家人在一起,年初一,也就是后天,他们将和我的家人一起去大理。”
完颜雍的担忧之色稍敛,轻轻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我是怕你咽不下这口气,搞不好丢了···算了不说了!没这回事就好。”
笑笑点头,岳震心里又怎能不感动?宋金是敌对国,女真人当然希望大宋越乱越好,完颜雍这样担心和劝说,完全是兄弟间的友情。这时候小二上来撤去茶壶茶碗,热乎乎,香喷喷的菜肴端上来。完颜雍明白岳震不可能狂饮,只要了一壶酒,三个人用的都是小杯子。
把酒杯一一斟满,土古论率先举杯道:“来震少,此一别,又不知何时再见!这杯酒就是老朽与震少的友情,我土古论会将他永记心头。”
端杯相应,岳震也是满心伤感。这件事后,不管结果如何,岳家必定退出历史舞台,宋金之争和岳家再无牵连,他们再见的机会微乎其微。往事历历在目,恩怨交织,是对头也是兄弟,俱往矣,过去种种都随着辛辣温热的液体流进心田,千回百转。
“呵呵,真是世事无常,我与雍哥在酒桌上相逢,曲曲折折饶了一大圈,最后又要在酒桌上分手。来,我敬雍哥!”
完颜雍仰天一笑,眼睛却有些红了。“哈哈哈··世事无常,造化弄人。回头想想,很多事是我做兄长的,对不起你这个小兄弟!我敬你!敬你从来没有记恨我,敬你一如既往的把我当兄弟!”
“还敬那些日子吧,来,敬那些永远不能忘记的日子!”
书生意气B7;满江红
第四百一十六节
放下酒杯,相视而笑,完颜雍击案叹道:“不错!这些年浑浑噩噩,乱七八糟的,唯一让我不能忘怀的,就是咱们哥俩的这些故事。哈哈,来!劝君更尽一杯酒。”
土古论也点头感叹说:“岁月如梭啊,三年前的除夕夜,咱们把震少绑走,一走就是三年,明个又是除夕喽···震少再喝一杯,是老朽对你不住!”
“呵呵,土老头,雍哥,你们两个这是怎么了?”岳震端起酒杯,摇头笑说:“大家各有立场,还说什么谁对不起谁?过去的事就不提了。这三年里我收益良多,说起来还得感谢你们才对。”
完颜雍一饮而尽,重重的放下酒杯。1。“说得好,若不是我们把你弄到吐蕃,你去哪里找这么好的媳妇?呵呵,震少的运气之好,一直让哥哥我很嫉妒。”
几杯酒下肚,不但身子微暖,气氛也热络起来,完颜雍又端起酒杯,楼梯处突然响起嘈杂的声浪,他们三个都不由侧目观望。
上来的是一大群年轻书生,听他们和堂倌之间的交谈,原来是太学院的一群学生,今天是他们最后一天课,然后就放假各自回家过年。小年轻们哪还有心思读书,早早跑出来聚餐了。
听着他们文绉绉的和堂倌小二斗嘴,岳震暗暗摇头失笑。看着学子们意气奋发,高谈阔论的模样,他心里泛起些淡淡的伤感,想起前世里,无忧无虑且安逸的求学生活。6。
两位女真人想和岳震多呆一会,岳震高高在上把风波亭尽收眼底,也不急着离去,三个人吃吃喝喝着闲聊。
“兄台!你喝多了,这种话怎能当众说出来!”
邻座突然响起一声斥责,三三两两斗酒的学子陡然安静,岳震也被他们所吸引,饶有兴致的转眼看过去。
“有何说不得!说句话的气概都没有,还称什么大丈夫!”那位被训斥的学子,不但没有闭嘴反而晃晃悠悠的站起来,头脸通红,显然是醉了。“自毁长城,亲者痛而仇者快!中了女真鞑虏的奸计!大宋危矣···”
那学子捶胸顿足着,情绪也渐渐失控,最后竟然伏在饭桌上嚎啕大哭,一边哭,还一边不停的念叨,大宋危矣。1。
完颜雍、土古论神色严肃的面面相觑,岳震则嘴角含笑安静的观望。
好似堤坝突然被冲开了一个口子,短暂的安静后,又有人拍案疾呼。“不错!你们知道吗?女真人的议和条款里,竟然明目张胆的写着,若议和必先杀岳飞!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