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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的岳帅撇撇嘴,没有笑出声音,刻意压低的说话声也略显沙哑。“傻小子,既然来了就莫急,慢慢说,天亮还早着呢。”
“用刑他们倒不敢,你老子比他们大好几级,两位大理寺主审还中规中矩。7。为父进京就被软禁,只知道云儿、宪儿也一同被囚禁。这些日子,还一直担心你也被抓了,知道你在外面为父就放心了,家里的事就全交给你了。”
顶着棉被的岳震猛皱眉头,作为当事人的父亲,并不比他了解更多,而且最让他忧虑的是父亲颇为轻松的口气,看来父亲还未能意识到问题的严重。
“家里人都还好,老爸你放心,只是我们大家都在担心你们。老爸,您见到皇帝了吗?现在外面都在传言,朝廷要对咱们岳家下黑手了!”
“唏,不要听信那些子虚乌有的传言,是非黑白朝廷只有公论。”岳帅不以为然的嗤之以鼻道:“其实家里有银屏,为父倒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唯一让我挂心就是你,快告诉老爸,怎么没有抓你?是不是你小子犯浑,又和朝廷的人干起来了?”
岳震暗暗叹息摇头,眨着眼睛说:“不是他们不想抓我,而是纠缠理论的时候,正巧女真人在临安闹事,他们顾不上管我了。1。”
“女真人闹事?不是正在和谈吗?莫非他们中间也有人想破坏这次和谈?”
“哪呀,跟和谈没关系,纯属私人恩怨。”岳震苦恼的挠挠头,眼珠一转紧跟着试探道:“老爸,您也知道宋金和谈,应该明白像您这样一心北伐的将领,是和谈的最大阻力,您还觉得朝廷不会杀鸡儆猴?”
“臭小子。说什么呢,谁是鸡猴!”岳帅哑然失笑,毫不客气的在儿子头上敲了一记。“唉,糊涂啊,万岁这次真是糊涂了。女真人反复无常,那有什么诚信可言?而且他们这种和谈的把戏也不是第一次了。5。战场上得势就穷追猛打,战局不利就跳出来和谈,还口口声声的要什么战争赔偿,当真是恬不知耻。”
到了这个地步,父亲还在替朝廷担忧,岳震又气又急却也发作不得,只好咬牙道:“老爸,实话跟您说,小二和大姐可没有您这般乐观,我们都觉得朝廷恐怕要来真的,大姐还让我带着北望和珂儿逃出京城呢。”
岳帅的身子轻轻一缠,随即就在黑暗中瞪眼说:“胡闹,我们岳家问心无愧,为什么要逃!银屏虽然刚强,大事临头也不免妇人之见,小二切不可跟着胡闹。”
满腹的道理,却又找不出一条能够说服父亲,岳震的郁闷可想而知。见他沉默不语,岳帅叹了口气,反而要给儿子宽心。4。
“唉,你们都还小,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小二你刚刚说的不错,咱们一家的这场官司与眼下的和谈大有关联,为父推断,很有可能这是女真人和谈的条件之一。朝廷中那些倾向于和谈的软骨头,只好用这个损招暂时将为父排除在外,等他们和谈一旦成功,这件事自当不了了之。”
“老爸,您被困在这里不知道!朝廷如此来势汹汹的造势,摆明就是不想再给您翻身的机会!这件事绝不可能善了,要不然,皇帝岂不是自扇耳光,怎么向天下人交代!”
听出来儿子的焦灼气愤,岳帅愣了片刻低头道:“这一点为父也想过,但是大宋朝的祖训在那摆着,为夫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所谓的通敌卖国纯属无稽闹剧,没有铁证不可能随便定罪,闹到最后无法收场,朝廷要顾及很多人的颜面,只能将为父罢官免职,把咱们一家人发配南疆。1。”
“祖训?什么东西?”岳震立刻傻眼,他不明白这和岳家有什么关系。
“浑小字找打,祖训怎么能说是东西!”岳帅抬头瞪了儿子一眼,解释说:“祖训是大宋朝太祖皇帝留下的遗训,做官的犯错。只要不是谋害皇帝的罪过,大宋律法从不处斩。”
岳震顿时头大,终于明白父亲为何如此乐观。“父亲,如果朝廷硬要诬陷您参与指使谋害皇帝呢?一切都掌握在他们手里,天下百姓谁会知道真假!”
“不会,不会的···”儿子的话让岳帅一阵心悸,他用力的摇摇头。“为父从不敢自恃有功于国家朝廷,为父也从没有忘记一个大宋军人的职责。9。从东到西,从南向北,为朝廷浴血征战二十年无怨无悔,如果,如果最后要落得那样一个下场!只能说···”将军说到这里突然停住,微微佝偻的腰身猛然挺直。
“也只能说我岳鹏举生不逢时!常言道,君让臣死,臣不能不死!投身军旅的第一天,为父就已经时刻准备,准备好了为大宋流尽最后一滴血!”
“父亲!”岳震无力的伏倒在父亲膝头,这番话让旁人听到定会热血沸腾,他却只能感觉到末日的悲哀。他没有权利责怪父亲,父亲没有做错什么!
“老爸,您想过没有?”他无法抬头,他不敢去看父亲的眼睛。“您想过娘吗?您想过我们吗?您大义凛然慷慨赴义,我们一家人怎么办?您的儿媳月亮也已经有了身孕,您的第二个孙儿将要来到人世,等到他懂事的那一天,向我问其他的祖父,您教教儿子,小二该如何作答!”
用力抓住儿子的肩头,岳帅把岳震拎了起来,父子俩额头相抵,眼睛对着眼睛。
“好!太好了!这些日子,这是为父听到的一个最好消息!小二,从你出生的第一天起,看到你小病猫一样瘦弱的身子,为父每时每刻都在担心,担心你半路夭折,担心我们没了这段父子缘分。为父已经有了一个孙子,一个外孙,但是你给为父的这个孙儿意义非凡,你知道吗?直到今天你老子才真正放心,我的小二终于长大成*人!”
已然没有泪水,但是岳震的眼前却是一片模糊,他看不到近在咫尺的父亲,就好像看不清漆黑的未来。
“吾儿不要难过,你应该为你的父亲感到高兴!降生人世,老天赐我慈母,风华壮年,上苍让我叱诧疆场,贤妻、孝子、儿孙满堂,天下间,几人能有你老子这样的福气?就算天要收我,也必定含笑九泉!”
“不,不行,老爸您不能这样自私!”岳震推开父亲狰狞着咬牙道:“我不能让兄弟姐妹失去父亲,我更不能让娘亲没有丈夫!不能!”
“唉,傻小子,这不过是咱爷俩的凭空猜想,天意如何,又岂是咱们能够勘破?为父交代你这些事,只是想告诉我儿,你老爸这一辈该得到的都已经得到,如果说未曾收复山河算是一点遗憾,那小二你就去报效国家,替为父完成这桩夙愿吧。”
史无前例B7;下决心
第四百一十一节
“我!···”岳震瞪着一双失神的眼睛,努力想看清父亲,但是他不能,就像他不能对父亲说:我永远不会去为朝廷卖命!
“好了小二,回去吧,不要让你媳妇担心。”岳帅拍拍儿子的肩头,好像一下子轻松了许多。“什么要不要想,什么也要不要做,岳家的荣辱祸福就让老天来安排吧。”
失望,失落,失措,岳震从来没有想过一个人,能同时出现这么多的负面情绪,与父亲的这次相见,不但让他失去了斗志,也让他失去了动力,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他失魂落魄的与父亲告别,从温暖的房间回到冰天雪地之中。
两人退出山庄,柔福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头。“震哥,怎么失魂落魄的,是不是岳将军又训斥你了?”
“没有,可能是刚刚跑得太远,有些累了。7。”岳震摇摇头,无精打采的说:“这么冷,柔福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走走。”看看他,柔福没有追问他心里烦什么,只是叮嘱他早些回家便翩然而去。
小雪依旧不紧不慢的飞飞扬扬,落在脸上黏黏的,凉凉的,然后再变成一滴水,轻轻的滑落。
任凭雪花在脸上和水渍混在一起,他懒得去擦,也不想去看路,他不想回家,可是不知道应该去哪里,只好在飘扬的飞雪中,漫无目地的行走。就这样走着走着,头顶的天空慢慢亮起来,白雪妆点的街头也渐渐出现了行人。
险些撞上对面的挑担小贩,岳震这才赶紧给人家道歉,小贩嘟嘟囔囔的走了,他四下看看,揉揉僵硬的脸,忽然有了大醉一场的冲动,喝酒当然是要找兄弟。2。
来到佛缘阁墙外,看看四周无人他飞身上墙,发觉自己比以前轻盈了许多,他不禁暗暗摇头苦笑,这算是昨晚唯一的收获。
“谁!”
脚还没有落地,岳震就听见了呼喝和开弓的声音,头皮一麻,他急忙高声喊道:“不要放箭,是我!”他说的是流利的吐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