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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舷边,挥着手中黑色的礼帽或者雨伞,舞动能够舞动的一切,兴奋的向岸边招着手表达他们内心愉悦的心情。
第六十五打开的窗户
1823-1826年的伦敦并不如人们想想中的愉快,城市大街上的低洼处积满了污水,刚刚被圈地运动赶出家门的农民,还没有一个合格的手工业者所应有的觉悟。他们提着喝光的酒瓶睡在大街上的角落里。与此对应的得益于工业革命的成长,遍布在城郊的纺织厂拥有数万台织机,它们吸纳了大量的失业者。冒着浓烟的烟囱伴随着蒸汽机的轰鸣,让工人们拼命的想要赶上机械的速度。工业革命积累的财富使一个新的阶级壮大起来。与居住在棚户区的工人相比,他们居住在伦敦华丽的富人区,不远处便是雄伟的伦敦塔、庄严的西敏寺教堂、壮观的圣保罗大教堂这些历史悠久的建筑原本只能是贵族和庄园主的天堂,现在他们必须学会和新兴的暴发户学会相处,毕竟这些暴发户为国家提供了最多的税收。
戴兰芬带着从中国来到西洋的数百人,跟在东印度公司官员的身后,萨克雷热情的为戴兰芬指点着伦敦大街上的建筑,虽然听不懂萨克雷蹩脚的中文,戴兰芬仍然不时点着头。
行走在十九世纪初的伦敦大街上。行人们的目光和东方客人的目光同样的充满了好奇,双方最初的印像都是陌生的。数千年来,这是第一批走在伦敦的中国游客。
朝霞在泰晤士河口升起,在英国人心目中有如故宫一般的伦敦塔披上了一层红妆,高大的城墙和密布的塔楼仿佛在向东方客人讲述着一段久远的故事。后来这些中国客人才知道,伦敦塔始建于1078年。它在历史上既作过王宫,也作过法院,后来又是一所监狱,他承载着英国人从十一世纪开始的一段历史。
戴兰芬和他的生员们以轰动的效应在皇宫里受到了乔治四世隆重的欢迎,这位热爱中国文化的英国皇帝在宫殿里挂满了莲花造型的灯饰,中国仕女画,摆满了琳琅满目的瓷器来迎接远道而来的客人。
随后又举行了让中国客人心惊肉颤的盛大舞会,那些戴着白色波浪形假发的男人和露出一片白花花胸脯的妇女们搂搂抱抱,如此不堪入目的场面让戴兰芬带着生员们拂袖而去,主人莫名其妙的愣在那里,不知道为什么得罪了客人。
在旅店的房间中,戴兰芬透过木板窗户望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马车和人流,他想到了离去。可是中国与英国相隔数万里之遥,岂能如此轻易的离开。他又想到了身上背负着皇帝的期望和寄托,要自己务必了解英吉利人,而且戴兰芬离开英国后,留在这里的以及今后会来到这里的生员怎么办?
街头撒尿的小天使雕塑正好对着戴兰芬的窗户,它那冰冷的永恒不变的面容似乎正嘲笑着戴兰芬的胆怯,让戴兰芬想起了地藏菩萨入地狱时说的话,“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就这样戴兰芬咬着牙担负起了建立使馆和照看留学生的使命。
通过萨克雷的帮助,第一批到达伦敦的中国人在一处僻静的街区买下了一栋房屋,他们从旅馆搬到了新居中。
戴兰芬带领着生员们将这里改造的更富有中国的气息,他们在走廊上挂着自己制作的红灯笼,在大门口贴上自绘的门神。大门外的法国梧桐静静的观察着屋里的中国客人,这群东方之子在富有西方气息的建筑中点缀出一朵美丽的东方之花。
听到戴兰芬给林则徐讲起了这些,魏源想起了坐落在剑河的大学,他从这座没有围墙的大学中学到了很多。让他思考最多的是,中国如何在吸取西洋的先进技术时不至于淹没自己,丢失掉伟大的华夏文明的精髓。最先让魏源思考的不是这些,他在对西方一点点的认识中比较着。为了节约有限的经费,到工厂打工的日子让魏源对西方的工业资本家有了一个感性的认识。这些资本家着魔似的将获得的利润投入到新的投资领域,让金钱滚雪球似的扩大。这种疯狂的资本扩张与中国两淮的徽商将商业利润投入土地的购买,房屋的扩建,园林的修建,书画的收藏相比,两者不同的命运也就是国运。这其中包含了很多元素,徽商这么做并没有错,至少在中国他们没有错。
屋子里哄堂大笑的声音让魏源从思考中惊醒过来,他看见一同从西洋回来的同学们正在开心的笑着,林则徐也在一旁会心的笑了起来。
杜受田知道魏源有发呆的毛病,在一旁说道:“林大人刚才在问,听说洋人两腿僵直,一旦摔倒便爬不起来,这事是真的吗?”
魏源笑了笑却感觉笑不出来,两广的官员愿意和回国的生员们聊天的就林则徐大人一个,其他人无丝毫的耐心听一句半句,似乎他们这些从没有出过海的井底之蛙很了解洋人,那些洋人天生如此今后也不会变化一般。
一股危机感在魏源的心中升起,他很清楚危机感来源于何处,来源于资本扩张的疯狂动力。Capitalism(资本主义)这个单词是魏源在剑桥大学花费了很多时间去学习的一个英文单词,也是在英国了解的最深刻的一个单词。对中国的威胁将来自于这个单词,资本家是不满足资本在一个国家流通,资本一出生出来就带着无以伦比的侵略性,它最终会将中国纳入到资本主义的体系,不然中国将是所有资本主义国家的敌人。
杜受田拍了拍魏源的肩头,对着他微微笑了笑,一种相互理解的感觉在魏源的心头升起。杜受田在牛津大学学到了很多东西,与魏源一样到了英国一年后便开始半工半读,与现在仍然留在那里开餐馆的生员相比,两人都坚持在大学贪婪的吸收着那沉淀着数百年的养分。所以两人虽然没有在一个学校却一直走的很近,相互间聊的最多的便是英国好还是中国好,最后的结论让两人都很不舒服,不得不承认中国落后了。此刻魏源从杜受田的眼神感到了一种理解,早在回来的船上,在一个风起浪涌的夜晚,杜受田便劝过魏源中国短时间是不可能改变的,虽然有一个先知先觉的皇上。
第五十六海国图志
黄爵滋在伦敦市西的桑赫斯特皇家陆军学院学会了地图的绘制,他拿起了笔为林则徐草绘着世界地图的简易形状。毛笔在宣纸上轻快婉转的描绘着,随着狼毫笔尖的移动,黑色的线条走出了一幅平面的地图。很快笔尖在宣纸的大片空白处标上了太平洋,接着大西洋,亚洲、欧洲、非洲等等,最后黄爵滋在地图上描上了一根根均匀的竖线和横线,把地图分成了许多小格,又在格子的交叉处或者标明东经某某度或者注明北纬某某度。看看画的差不多了,黄爵滋指点着地图讲解了起来。
以现代人的目光来看,这幅地图严重的不符合比例。可毕竟是中国第一幅标出了欧亚大陆,非洲和美洲的地图,而且这幅草绘的地图将“世界是圆的”这个先进的概念正式传到中国本土。
林则徐惊奇的瞪大了眼睛,“圆的!”他不觉失声叫了出来。
“不可能!”林则徐又惊呼了一声。
他拿起纸张,伸直手臂仔细的看了起来,嘴里喃喃的念道:“不可能!”
黄爵滋当初在桑赫斯特皇家陆军学院吃尽了苦头,不说在满是大块头的洋人中受到的窝囊气,光是每一天排的满满的课程,从早上的跑步到夜间的紧急集合,就累的他够呛。可是每次看到学院院长办公室的那幅世界地图,他便觉得在苦也值得,因为中国需要了解世界,而他正肩负着这种使命。
今日听到林则徐的震惊,黄爵滋完全能够理解。就好像当初他看到这幅地图的反应也是一样的。
当时那名穿着挂满勋章的将官服的院长,很严肃的告诉黄爵滋:“黄先生,三百多年前的哥伦布已经亲自驾船证实了地球是圆的,本人能以子爵的名义发誓这是真的。”
林则徐这时已经冷静下来,他向着黄爵滋说道:“看来《世界地理大全》所言不差,下官一直以为这都是洋人自己编撰出来的。”
说到这里林则徐失声笑了出来,那笑声低沉苦涩,仿佛在哭一般,听的屋子里几个人都心情黯然。
林则徐沉默了半响后昂然抬起了头,他的双目中射出坚定的神色,向黄爵滋拱手说道:“下官邀请德成先生留在这里,我们一起将世界地图用最好最大的纸,画出来呈给皇上。”
魏源听到林则徐的话,原本有些伤感的神色也振作起来,他点头说道:“除了画地图,鄙人还想写一本书,就叫做“海图图志”。”
杜受田听到魏源的